「求求你！美丽大方的主任哥哥！拜托你让我进你们补习班！求求你让我变成九皇大人的徒弟吧！九皇大人是我从小到大最爱的偶像！我崇拜他好久好久了！」
「你对小九如此敬重爱慕的诚意，我感受到了。」艳不慌不忙地说。
喂，你没察觉这小鬼在说谎吗？他在说谎啊！难道他在死之前就知道九皇跟恶鬼补习班的存在了吗？
「苗苗，现在发生什么事了啊？」亭佳学姐在我耳边小声地问。
「那个小鬼想要在我们补习班学习，他想成为九皇大人的学生，他说这是他的心愿。」
「好感人喔，就让他加入嘛，主任。」亭佳学姐竟然偷偷地抹了眼角。
有没有这么夸张啊？那小鬼分明在说谎啊！
「主任！我求求你！这是我死前最后的心愿了！请你成全我！」郑泰声泪俱下地说。
死小鬼，你早已经死了啦！有点自觉好不好？
「身为一个补习班的班主任，东幽冥界教育领域的先锋，自然是该抱持着有教无类的精神，而且孔老夫子也说：『自行束脩以上，吾未尝无诲焉』……所以该怎么做，你应该知道了吧？」
主任啊……这个小学二年级都还没读的小鬼，最好能理解你说的那句《论语》啦！我看你自己也搞不太清楚吧……
「我知道了，我会去找肉干来的。」郑泰认真地说。
「我喜欢会辣的牛肉干。」艳主任居然点起菜来。
喂！这不是缴学费吧！是贿赂吧！为什么自顾自地点起菜来？
「主任，既然郑泰他要在我们补习班读书了，那他应该可以住在补习班，或是跟其他学生住在一起吧？」我带着微笑与一丝希望问道。
「恐怕不行唷，」艳主任露出胜利的微笑，红色的眼瞇起，长长的睫毛像想勾走在场众人的魂一样，「因为郑泰是妳用尽气力收伏的灵，加上那个魔器的契约效力，只要同时收伏的灵数不到三只，所有灵都必须一直跟着收伏者，直到灵有独自生存的力量为止。」
「等一下，什么叫作『独自生存』的力量？」我紧张地问。
「普通的灵呀，光靠自己的力量是很难存在于人间界的，除非是许多灵聚集在一起，不然独自一只灵四处游荡，很容易就被巡视的下级鬼差捉捕走。
「但是若灵是被人收伏，或是附身在人类身上，或是被地域给束缚，则鬼差就不会对他出手。因此许多用以『收灵』的魔器都有这样的契约附着，妳昨天用的那支也是如此。」
「所以、所以，这个意思是……」我觉得我又要昏倒了。
「在小鬼拥有独当一面的力量之前，被契约束缚的他，必须时时刻刻跟在妳的身边，与妳同食同寝，而他也会从妳身上获得能量，因此他不怕普通的人类寺庙神坛，妳也没办法找道士乩童法师将小鬼除掉。
「此外，因为能量的获取是自动的，不管是妳还是小鬼都无法控制。如果苗苗没有适度的休息，很有可能替身体带来负担。」
我整个人都石化了──我必须让这个小鬼像个背后灵一样一直跟着我？开什么玩笑啊！我不要！
「主任！难道没有其他的办法吗？请祭泠或是谁，把他再收伏走……我不行照顾他啦！我还要唸书，而且……」
艳主任无可奈何地摇摇头，但他一脸「妳自己好自为之」的样子。
「那个小男孩要跟着苗苗囉？好棒喔，我也好想要喔。」
亭佳学姐愉快地说，她搭着我的肩安抚道。
「苗苗，不要那么紧张害羞嘛，我知道妳已心有所属，现在又出现一个小弟弟要和妳同居，实在让人兴奋难耐，但是要不要表现得那么明显嘛。而且大家不是说，小鬼跟着的话可以带来好运喔！以后买彩券跟对发票都靠苗苗囉！」
算了、算了，我已经懒得在内心反驳妳了……
「事情就这么决定了。」艳主任站直身子，他伸了个懒腰后从胸前口袋掏出一个怀表看了看，「唔，我要去看日剧重播了，妳们继续忙吧。亭佳，帮这个小鬼办入学手续，记得跟他解释一下报名班级的状况，还有优惠跟付款方式。」
「我可以都上九皇大人的课吗？」郑泰脸上的蓝光变得更亮了一点。
「你能不能上小九的课，不是我们能决定的。」正要走向通往主任办公室与其他教室连结石桥的艳主任背着我们说，「要看小九他……愿不愿意收你囉。」
「不愿意。」
那个熟悉不过的刻薄声音从一张刻薄的薄唇里传来。
我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睁大，有些愣愣地看着从我们办公室走出来的九皇。他不再是半透明的，就跟我记忆里的他一样，是个彷彿人类般的实体。
他爱穿的深靛色大衣难得地脱掉，领子立起、还少扣几颗钮扣的黑色衬衫，似乎被汗水浸溼而显得有点贴身，柔顺的靛色长发披肩，长长的浏海有一边遮住了他惨白的半边脸。
说实在的，我难得看到他这么狼狈的样子，看起来整个人仍很不舒服。
「九皇大人！」亭佳学姐与郑泰同时发出赞叹的尖叫，那从惊喜转变成忧心忡忡的表情根本是一模一样。
艳再次回头时，她已经变回女性的面孔，秀丽的眉毛微微挑起。
「艳，这种货色……够格进我们补习班吗？」九皇没礼貌地指着郑泰低吼，他说话时仍有一点喘，额间也淌着几滴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