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宝宴。
众多珍品齐聚一堂。
苏紫桥看得眼睛都花了,三年一度的珍宝宴,果然名不虚传。
“你要又信心,知道吗?”这是她对他说过的话,可是现在,她自己也很担心。
这么多珍宝,个个都卓尔不群,他们真的能取胜吗?
那个鲤鱼跳龙门,鱼眼用的,竟然是难得一见的夜明珠,比起钻石来,也相差无几,他们的作品要脱颖而出,恐怕要靠独特的匠心,说起来,那个主意还是自己出的,如果不行,那么……
她的心跳得很厉害,手心里全是汗。
这时,手却被被人紧紧握在掌心。
“别担心。”他温雅的笑着,那种淡定自若的模样,让她慢慢镇定下来。
“可以吗?”她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可以。”他肯定道。
苏紫桥睁大眼睛:“真的可以?”
握紧她的手,似乎在传递力量一般,他温柔道:“相信我,一定可以。”
这时,听到主审官道:“这是什么,怎么这么奇怪?”
心,几乎要跳出胸膛。
“这个东西,我从没见过,看起来像是个婴儿。”陪审管疑惑道。
“婴儿?”主审官诧异道。
“我看着像,可怎么背后还长着两队翅膀?”
“胡闹,怎么能将婴儿做成玉雕!”主审官大声呵斥,脸上微显愠色。
眼看几人就要走开,苏紫桥猛地挣开林墨琰,大步跑上前:“等一下!”
几人顿住脚步。
她深吸一口气,看着几人道:“请允许我作出解释。”
主审官眉头深拧,看了她半晌,微抬下颌:“说吧。”
苏紫桥走到那个碧绿的玉雕前,开口道:“这不是婴儿,而是天使。”
“天使?”几人同时发出惊呼。
天使是什么东西,他们自然没听过,但对于这个新名词,却很感兴趣。
看着那个翠绿的天使,苏紫桥继续道:“天使是侍奉神的灵,神差遣它们来帮助需要拯救的人,传达神的意旨,他们是世上最善良,最纯洁的代表,因为婴儿同样纯净无暇,所以便用婴儿的形象,来比喻天使。”她停下,指着玉雕左心部位的钻石,道:“高贵的天使,都拥有最玲珑剔透的心,就像这颗宝钻,纯美,晶莹,是天地间最神圣的化身,是世间最美丽的存在。”
听完,几人面面相觑。
苏紫桥紧绞双手,连额上也渗出细密的汗珠。
无论如何,都要赢啊!
“嗯,听起来不错。”主审官似乎有了兴趣。
“这个说法新鲜,从哪听来的?”陪审官向她问道。
她愣了一愣,随即道:“回大人,天使是民女家乡的一个传说。”
“你的家乡?”主审官一边仔细观摩玉雕,一边问道。
“是的,民女的家乡在离这很远的地方,那里的人们,有着与皇朝之人不同的思想,天使是我们心中最美丽的神话。”
“哦?竟是这样。”主审官露出十分好奇的样子,仔细打量着手中的语调:“这个看起来,真的很新颖别致,雕刻的功夫也堪称一绝,这是谁作品?”
苏紫桥心中大喜,连忙拉过一边的林墨琰:“回大人,正是他。”
主审官眼神一亮,道:“呵呵,怪不得,我说谁能有这么大本事,原来是林大少主。”
“承蒙大人谬赞,草民愧不敢当。”林墨琰恭敬道。
“嗯,这个不错,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让我看到如此别具匠心的雕刻品,今年的玉品供奉里,就加上它吧,相信此次,一定能使龙心大悦,呵呵。”想到被皇帝夸赞的情景,主审官笑得嘴巴都合不上。
苏紫桥转头,冲着有些发愣的林墨琰做吐了吐舌头。
林墨琰回神,向她轻轻微笑。
毫无悬念,这次的头筹,非林墨琰莫属。
终于完成一个心愿,苏紫桥抬头望了望蓝天,觉得今日的天空,似乎都晴朗了很多。
“小姐!”
她一愣,这声音好熟悉。
四下张望,缺什么也没有发现,可能是自己幻听吧。
抬脚迈步,正欲走开时,眼前红影一闪,两个人已经站在面前。
红衣男冷冷道:“你这么个叫法,她哪会听见。”
女子抚着胸口,大口喘着气:“被你这么一拉,我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苏紫桥看清眼前人后,大喜道:“凝儿!”
凝儿转过头,眼中立刻滚起一汪泪水:“小姐,小姐,我终于找到你了!”
“凝儿,我不是在做梦吧!”她一把抱住凝儿,泪水也如决堤般,疯狂涌出。
“小姐,这一次我再也不要和你分开了。”凝儿哽咽着道。
“嗯。”
“小姐,你怎么又回到京城了,不是和夫人走了吗?”凝儿放开她,问。
望着凝儿,苏紫桥的泪水涌的更多:“凝儿,我娘……我娘她……”说到这,竟是再也说不下去。
凝儿大急,追问:“夫人怎么了,小姐,你快说啊!”
“我娘死了!”苏紫桥大喊一声,泪如泉涌。
“啊!”凝儿愣住。
“凝儿,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一切都和从前不一样了,我很乱,脑子很乱!”她紧紧抓住凝儿,心口阵阵惶恐。
“小姐,夫人为什么会……”凝儿寻找适当的措辞,却依然不知该如何开口。
“被人害死的!”苏紫桥恨声道。
“被人害死?”凝儿大惊。
“是,我娘是被人放火烧死的,但是我却没有亲眼看见。”想到这,苏紫桥心中又是一阵抽痛。
“是谁干的?”
“不知道,但是这个人,一定知道我的底细。”想起那只扳指,苏紫桥便觉蹊跷。
“不管怎么样,凝儿都会跟在小姐身边的,夫人不在了,就让凝儿来照顾小姐。”凝儿望着她,眼神坚定。
她笑起来,拍拍凝儿的手背:“小丫头,别忘了你比我小哦。”
“小又怎样,还不是一样可以照顾小姐。”凝儿不依不饶。
苏紫桥摇摇头,道:“我已经不是什么小姐了,以后你叫我名字就可以,要不然就叫我姐姐,这样我就又多了一个妹妹了。”想到方展和迎春,她打心底冒出一股自豪感,可是,转瞬即逝。
方展,那个孩子,他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这会儿,他一定恨死她了。
“小姐,你怎么了?”凝儿奇怪,小姐怎么突然就变了情绪。
“没事,我就是在想,今天要多破费,所以心情就不好了。”她笑斜睨一边的朔。
“什么破费?”凝儿奇道。
“今天夺了珍宝宴的头彩,我们要去最好的酒楼庆祝一番,多了你和朔,我们不就得破费了?”她笑得纯净,两只酒窝泛起也淡淡的神采。
“啊,原来是小姐小气。”凝儿撇撇嘴。
“是啊,我就是小气,本来只有我们两个人,谁知又添两张嘴巴。”她开心地笑着。
这时,凝儿才发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小姐,你说的这个我们,是哪个我们啊?”
苏紫桥呆住。
“自然是我和她了。”身后,传来温润清雅的声音。
凝儿大张着嘴巴,不可思议指着林墨琰道:“姑、姑爷!”
苏紫桥无奈地翻了个白眼,“不是姑爷了。”
凝儿一副不明白的样子:“不是姑爷,那是什么?”
苏紫桥简直要抓狂,看看林墨琰,又看看凝儿,最后选择一句话也不说。
“走吧,今天我请客。”淡淡的笑意在眉梢展开,林墨琰对着二人,语气平和。
到了京城最大的酒楼,苏紫桥立刻开始嚷嚷:“哇,这么大的地方,那要花多少钱啊,还是换一家吧。”
正要迈步,却被林墨琰一把拉住:“我做东,你还怕什么?”
她白了他一眼,道:“今天的功劳,我也有份啊!”
“是,是,你有份,所以我们才要来庆祝啊!”不容分说,将苏紫桥拉上楼梯。
直到饭菜上齐,苏紫桥还在感叹银子的流失:“多浪费啊,其实可以省一点的。”
胳膊被人用力捣了捣,她转过头,看到林墨琰正向她使眼色。
她当然明白他的意思,可银子实在浪费的太多了。
“来来来,今天来者有份,都多吃一点。”林墨琰一边招呼,一边在桌下碰了碰苏紫桥手。
终于,她勉强地开心起来:“对啊,能有今天,真是不容易呢,多吃一点啊,可别浪费了银子,这些菜都好贵呢。”
林墨琰无力地看着她,真是几句话不离银子。
“小姐,你怎么又和姑爷在一起了?”凝儿确实很听话,照着苏紫桥的吩咐,开始认真吃起菜来,可是这句话,问的太不是时候,而且,还有欠水平。
她应该问:“林墨琰,你怎么又和我家小姐在一起了?”
可惜,她不是这么问的,所以,苏紫桥很郁闷。
“是我强迫她的。”有人出来解围了。
苏紫桥扭头,狠狠瞪了林墨琰一眼。
凝儿还是不解,看看两人,又问:“那为什么小姐要受你强迫?”
这回,苏紫桥的白眼翻得更厉害了。
林墨琰却不紧不慢回道:“是因为她欠了我银子。”
银子?原来他也惦记着银子呢。
“胡说,小姐什么时候欠过你银子啦?”凝儿似乎有些愤愤不平。
嗯,不错,这才是她的好凝儿。苏紫桥暗中赞许着。
“你们走的时候,不是拿了很多珠宝银票吗?”他淡淡道。
苏紫桥猛地抬头,这事他原来知道啊!还以为自己做的滴水不漏呢。
“所以,她是来还债的。”林墨笑望着她,温暖的手,紧紧攥住她。
“哦,原来如此啊。”凝儿叹一声,又继续吃起来。
苏紫桥低垂着头,为自己的伟大计划而感叹。忽然,她想到什么,抬头道:“凝儿,你怎么和朔来京城了,江寒月不是把你交给他看管吗?”
一语即出,对面的两个人神色皆有异样。
眼光一闪,苏紫桥立刻了然道:“不是吧,你们两个私奔!”
两人一惊,神色又是一个大转变。
凝儿两颊通红,朔面色青白。
这可让她犯愁了,两个人怎么表现不一致啊?
“朔,你是不是欺负我家凝儿了?”一拍桌子,苏紫桥向对面的朔质问道。
“不是啊!”凝儿赶忙出来解围。
“哦——”苏紫桥故意拖长声调,两眼不停在凝儿身上逡巡:“那就是凝儿你自己有问题了?”
“是教主让我来找你的。”朔终于开了金口。
“江寒月?”对了,那日被黑衣人冲散,只顾着林墨琰了,还不知道他的情况怎样,“他还好吗?”
点点头,朔道:“教主受了些轻伤,现在已经回到冥教。”
苏紫桥舒了口气,只要平安就好,那样她也就没什么担心的了。
“那他找我有事吗?”筷子不停,还是那句话,银子重要,不能浪费了。
“教主……”朔似乎有些犹豫。
凝儿看了他一眼,接道:“江寒月想知道你是否平安。”
桌下的手忽然一震,苏紫桥望向一旁的林墨琰,发现他眸光闪烁,面有异色。
“多谢他费心了。”苏紫桥低下头,望着一桌饭菜,忽而失了胃口。
为什么,心中会有轻微的绞痛?下意识反手去握身边的那只手,它却从她手边抽离。
她诧异抬头,对上他惊痛到无以复加的双眸。
那里面有浓浓的爱意,有深深的哀痛,还有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意,在那黑若琉璃的眼中,疯狂流淌。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为什么会有那种眼神,好似受到极大伤害的样子,竟让她有一种强烈的罪恶感。
真是太可恶了,她不要再看着他。
于是,她飞快地转开目光。
此后,他都没有再说话,手中的酒酿,被他一杯接一杯喝进肚中。
执筷的手,开始颤抖。
“你身子不好,少喝点酒。”终于,她伸手去夺他手中的酒杯。
“今天我很开心,就让我放纵一回,可以吗?”他哀怨地看着她,那种悲痛的眼神,像一根尖利的针,深深刺进她的心口。
他笑了一下,又为杯中填满酒。
“我也很开心。”她突然伸出手,将那杯装满酒酿的杯子端起,一口气喝了下去。酒液划过喉咙,又呛又辣,胃中也像是火烧一样,难受至极。她真是不明白,这么难喝的东西,为什么偏偏有人那么喜欢。
“所以,也给我分一点吧。”说完,又要伸手去拿酒壶。
一只手,覆在她的手背:“开心就不要喝。”
她没有收回手,盯着酒壶,反问:“那你呢?是不是也很开心?”
他薄唇紧抿,一语不发。
沉默,良久的沉默。
“是的,我开心!”突然,他手腕一翻,将她握在酒壶上的手抓起,纤弱的身子猛地被他带起,用力扣入胸膛。
苏紫桥一声低呼,头脑晕眩间,他已经低下头,狠狠吻上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