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尖一勾,最后一个字潇洒的跃然纸上。
放下笔,转过身,尚涟淡然地看着众人的反应。
而旁边早有一些大臣忍不住念了出来。“天上星河转,人间帘幕垂。凉生枕簟泪痕滋。起解罗依,聊问夜何其?
翠贴莲蓬小,金销藕叶稀。旧时天气旧时衣。只有情怀,不似旧家时!”
只有情怀,不似旧家时……
不似旧家时……
果然回不去了。
“妙啊,妙啊!”旁边一个白胡子的大臣出声称赞,“老夫为官数十载,文人学子见过无数,从未见过如此奇怪却又耐人寻味的诗,真乃奇女子啊。”
奇女子?没想到就因为一首词就让她从刚才的无才无德变成了令人称颂的奇女子,反差还真是大。
“的确很好。”皇后罗卿衣笑眯眯的接口,显然对尚涟的表现很满意,“这首奇怪的诗提在荷花旁边刚好抵消了那太过凸显的傲气,多了些婉约,清雅。就是不知者首奇怪的诗叫什么名字?”皇后看着尚涟,眼里露出了丝欣慰。
“回皇后娘娘,这是一首词,名叫《南歌子》”将皇后的表情尽收眼底。尚涟不动声色地回答到。心底的疑惑如同涟漪一般快速朝四周蔓延,毫无止住的趋势。为什么欣慰?这个皇后看自己的眼神让尚涟感觉她想在看自己的亲人,比如姐妹,比如……女儿。
这一刻,尚涟才发现也许这柳浮云的身份可能并不是自己了解到的那么简单。可是,该死的,她没有一点关于柳浮云的记忆,这种完全处于被动的状态让她不知所措。就如那种看见自己深陷沼泽却无能为力的感觉。而她,恨透了这种感觉。
“词?”罗卿衣愣了愣有些不解,“这是奇怪的名称,不知你是从哪里学来的。”
“回皇后娘娘,臣妇只有爱看书,是从一本杂记看到的。当时只是觉得这体裁甚是新颖于是就记了下来。”尚涟一点一不担心自己的这一番言论会被质疑,刚来到这个世界不久她就发现她的右手中指和食指见有一层厚厚的茧,一看就是长长练字造成的。一个经常写字的人怎么会不喜欢看书呢?
“既然我轩辕国德高望重的太傅都给了这首名为《南歌子》的词如此高的评价,朕想这对夜明珠赏给顾柳氏诸位没有任何异议吧。”
堂下一片附和声起。
当然没有异议了。这天下都规皇帝管,说白了,最后结果还不是他想给谁就给谁,谁人会为了这芝麻绿豆大点的事跑来找他的晦气,这不明摆着早死么。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就因为自己今晚的一首词让她成了轩辕国的才女,更是再次掀起了轩辕国女子习词的热潮。
尚涟微底下头,挡住嘴角的笑意。低头的瞬间却无意中对上了顾长天探究的眼神,还有一丝自己不熟悉的炙热。
炙热?应该是愤怒才对吧。
来不及细想,尚涟就被公公特有奸细声音唤了上去,接过皇帝赐予的两颗夜明珠,她的眼睛突然被一道光芒刺了一下,不是这夜明珠的光芒,而是皇上眼底一闪而逝的精光。
她是不是遗漏了什么?
丝竹声骤起,一场闹剧结束,寿宴又恢复成了它该有的喧嚣。可是只有尚涟知道她是再也不可能如刚才那般置身事外了。
身旁是顾长天时不时扫在她身上探究的目光,赵雪儿怨毒的目光,远处是轩辕娄锁在她身上的意味不明的盈盈浅笑,楼千娥不甘的瞪视。
锋芒在背。
端起茶杯遮住嘴角的苦笑,这一闹算是把自己推入风口浪尖了。
赵雪儿还好办,至少她有什么鬼主意都是摆在明面上的,一看就知道。但是剩下的几人可是不好说。排除不甚了解的楼千娥外,这顾长天和轩辕娄一个是城府深沉,一个是笑面无常,哪一个都不是好招惹的角色。
寿宴结束,外面早已是月辉倾洒,来是只有一辆马车,是顾长天的。但是尚涟不会认为顾长天会有那个好心送她回去。就在她踌躇之际,皇后娘娘突然发话要将她留在宫中。
此话一出,众人表情各异。但是大多数是羡慕混着嫉妒。
感情他们这一群人都以为她是一朝麻雀变凤凰,从此光耀门楣?
可是哪有人知道她是多么的不愿意。就因为皇后娘娘的一句话顾长天看她的眼神更加古怪,轩辕娄嘴角的笑意也更加深沉。其中有很多东西是她无法理解,也不想理解的,因为她的第六感告诉她,又一种无法预知的陌生的威胁正在向她逼近。
难道这要变成--两颗夜明珠引起的血案?
带着一个不算笑话的笑话,尚涟绷紧了自己的神经跟着皇后进入了后宫,进入那个埋葬了多少女人的青春,爱情,血泪的地方。
“你不喜欢这里?”罗卿衣转过身来正好看到尚涟紧皱着眉头的样子。
“啊?不是,只是臣妇第一次来有点望而却步。”尚涟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下去,开玩笑,就算不喜欢她也不敢说啊。
“呵。”罗卿衣被尚涟的说辞逗笑了,“你不必如此拘礼,本宫看着你特别亲切就像是自己的孩子一般,你自称浮云便是。这皇宫太大,夜了,就特备空寂,第一次来难免有些不适应,以后多来几次自然就习惯了。”
“是,臣……浮云遵旨。”
还要多来几次?就一次她都不想来。想归想,尚涟依旧紧跟在皇后身后,一脚迈入了这个在历史中充满着传奇色彩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