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芷青这样一说,几个小家伙都安静下来,虽然冷如霜的故事吸引人,但外面世界的精彩,也同样对他们有着强大的吸引力。
一吃完饭,几个人就不安份地拿眼直瞅陈芷青,想催促,却不敢开口,墨文极的两个女儿对她不象对冷如霜那样亲切随便。
小孩子的心思,做为大人,当然轻而易举就能猜得出来,陈芷青与墨文烈、冷如霜一同走出膳堂时,她停下脚步,微笑着说“王爷,你看,几个孩子都等得急了,臣妾这就直接带他们出府吧”
她笑得自然无伪,除了眼底那抹墨文烈能察觉得出的痛楚,再无一丝异常,墨文烈知她因何而痛,却没有任何表情地将视线从她面上移开,暗自有些烦闷,这个女人难道也要不知趣地学着争宠么?
一个冷如霜已令他头大如斗,他可没有精力再为任何人费心思。
“知道了,你们去吧,鲁戈,派一支侍卫严加保护王妃跟孩子们的安全”
淡然吩咐一声,便昂首向自己的寝房处走去。
冷如霜无奈地皱了一下眉,冲陈芷青客气地一点头,缓步随在墨文烈身后,她早料到会有这样的局面,一个令大家都不舒服不自在的局面,可是,这该怪谁呢?
好象,要怪,只能怪她坠落在落后的古代吧!
走了好远,她甚至还能感觉得到,陈芷青发热的目光盯在自己后背,唉~~她低声叹息着,随墨文烈转了个弯,才感觉后背有丝放松后的清凉。
“想什么呢?那么入神?”
冷如霜只顾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竟没留意墨文烈停在转弯后,一下撞到他结实的身上,只撞得鼻子一阵发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听到墨文烈的责问,她一边揉着鼻子,一边反过来责怪他“你干什么走得好好的停下来?痛死我了”
墨文烈眼见她眼泪汪汪的样子,早心疼得恨不能以身代之,哪里还忍心再说她。
将她拥在胸前,爱怜地为她拭出眼角的泪渍,一边柔声哄她“嗯,好象真的是我的错呢,来,让我亲一下,亲一下就不会痛了”
“这是在园子里啊,也不怕人笑话你吗?你可是堂堂储君哦”冷如霜捂着鼻子向后躲开,口气里尽是讽刺之意。
墨文烈情不自禁皱了一下眉,一撇嘴,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储君又怎样,储君也是有七情六欲的正常人啊”,说完,不顾冷如霜的抗议,硬是拖过她,在她鼻尖上轻轻吻了一下。
吻完,还认真地问了一句“现在还疼吗?”
“嗯,好象真的不疼了呢”冷如霜被他眼中蕴藏的浓情所惑,只觉心底那处最柔软的地方,已是汪洋一片。
两人视线相对,柔情四溢,相拥着一直走入墨文烈的寝房,自然地拥抱,自然的亲吻,自然的上床,一切都是那么自然随意。
墨文烈狂热地与她合为一体,再次体会那份心神合一的顶级愉悦。
激情持续了良久,两人才疲惫地静止下来,墨文烈听着冷如霜急促的喘息,只觉心情一下变得那么宁静,是前所未有的宁静。
他侧过身子,与她勾股交叠,下巴抵着她的发顶,低声自语“终于盼来了这一天,长相厮守再不分离,真好,真是太好了!”
冷如霜感觉着他浓浓的情意,无声地将潮湿的面庞,紧紧偎在他胸前,听着他结实的心跳,不知怎么,就又长叹出声。
“为何叹气?是幸福还是有所不足?”墨文烈声音更低,只觉平静的心,突然因了她那一声长叹,又已纠结在一起。
“大约….,是幸福吧”冷如霜缩了缩脖子,竟觉一股冷气从后背窜起,这样的生活对自己而言,真的算幸福吗?
“怎么?冷?”墨文烈细心地察觉到她的瑟缩,体贴地为她拉了拉被角。
冷如霜挣开他的搂抱,终于忍不住出言提醒“喂….,起床吧,陈芷青应该带孩子回来了”
闻听她说,墨文烈身子一僵,愉悦的心情顿时有烦闷涌出,情知她是有意而言,闷了良久,才压下烦躁淡声说“她回来又怎样?难道在这储君王府,还有谁敢过问我的事情么?”
“当然没有喽,你是王爷,你是主子,你就是这储君王府的天,谁敢说一个不字啊,只是….我是什么身份呢?只不过一个庶妃而已,会被人挑刺的”冷如霜不顾墨文烈的反映,撩起被褥开始穿衣服,言语中隐约有些怨气。
虽然为了与他们父子团聚,她做好了妥协的准备,但心里却从未真正认可这种生活方式。她只是在咬牙坚持。
“你跟我在一起,谁敢胡言乱语?是你自己太多心了,芷青一向最好相处,只要你不找事,她一准不会生是非的”墨文烈耐着性子开口,他了解冷如霜的性子,担心她会跟芷青争风吃醋。
冷如霜哪里会不明白他话中之意,呼地扭转头,眼神阴郁地盯着墨文烈,一字一句慢慢说道“放心,我也不会给你惹是生非的”
说完,头也不回地步出了房门,只留下墨文烈光着上身坐在床上,干瞪着砰的一声关上的房门,气也不是,怒也不是。
冷如霜顺着砌得平整的青石路面,一路走去,心,堵得就要爆炸一般。
茫然中,她来到了王府的水塘。坐在那块突起的大石上,心情压抑得就象这傍晚的天空。
秋日的水塘很安静,没有人走动,冷如霜伏在膝上不知不觉竟然打起了盹。
只到夜晚的凉气渐浓,才将她浸醒,她揉着发涩的双眼,眼看天空满布点点繁星,有种奇特的美丽,竟随性地继续坐着,没有起身。
那一刻,她忘了吃饭,忘了睡觉,忘了烦恼,也忘了自己是在储君王府,只想融入这宁静的星空中。
只到她再无法抵御夜晚的凉气,才不得不起身向回去。
刚走到通往墨文烈寝房的路面,突然,她停下了脚步,她看到陈芷青正与墨文烈缓步走来,看着两人并肩而立的样子,她刚刚平复的心情,旋即又涌起阵阵愁闷。
下意识地退到路旁浓密的树荫下,不想与两人照面。
两人一路走来,不时说着什么,只到走近,冷如霜才听清楚,原来竟然是在说自己。
“珍妃妹妹初来乍到,又不是出身官宦世家,自然不会懂得我们府中这些规矩,臣妾会慢慢说给妹妹的,王爷不必太过挂心”
她首先听到的是陈芷青平和的声音,对她的话,她有些莫名其妙,也有一点不舒服,什么不是出身官宦世家,这是什么意思?
“青妹真是知书达理,珍妃能得青妹指教,不仅是她的福气,也是储君王府的福气啊,家和才能万事兴,下个月是三哥登基的大日子,在这之前,千万不能出什么纰漏,这段时间,就烦青妹多费心了,将来…..,你做了皇后,还要母仪天下呢”
冷如霜听到这儿,倚着树干,不觉有些失神,听了他们私下亲切的言谈,她才发现,墨文烈对陈芷青并非全无情意,难道,她跟人分的,不仅是一具男人的躯体,还有一颗男人的心到?
一念及此,心一下坠入深谷,她曾天真地以为,陈芷青对墨文烈而言,只是一个单纯的女人,没有掺杂其他成份,现在看来,竟是错了。
她失神地扶着树干,呆呆地看着两人并肩从自己面前走过。一片落叶随风飘落她面上,又飘落地面,就象她失落的心。
“三哥,要不要告诉穹儿,珍妃是他亲娘的事实?”
“暂时不必,我已决意立穹儿为太子,珍妃的身份会影响到他的,还是由你做穹儿的娘亲吧”
“那….,珍妃妹妹会不会….不高兴啊?”陈芷青犹豫的语气显示出她很担心。
“别担心,三哥会说服她的”
两人一言一语地走远。
只到再也看不到两人的身影,冷如霜才从树下踱了出来,却又返回身,走回池塘,走上那块大石。
秋夜的凉气一点一点在她心头凝聚,只冻得她几乎想要打哆嗦。
忍不住心头的悲恸,她紧紧抱着双膝,瞬间泪流满面,她千辛万苦回来,委曲求全,忍气吞声,为的是什么,不就图他的一片真心,图与儿子相认吗?
现在呢,她得到了什么,理想总是那么美好,而事实却总是这样残酷,她将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怎么办呢?继续这样痛苦地留在这儿吗?
她仰望着璀璨的天空,只觉心碎得比天空的星星还要多。
“冷….如…..霜….”
突然,一声咬着牙关的怒吼,炸雷般在她耳边响起,惊得她心跳一下漏跳几拍。
她慢慢稳下心神,没有回头,听出是墨文烈的声音,泪莫名落得更急。
墨文烈几步跨上大石,一把将她揪了起来,刚想出言训斥,却一眼看到,星空下,一张泪痕斑驳的颜容,满腔怒火一下全化成了疼惜。
“这是怎么了?好好的干嘛坐这儿伤心呢?晚膳也不吃,到底出了什么事?知不知道,我找了你整晚”墨文烈一边心疼地为她擦着不停滚落的泪珠,一边急切地问道。
“我….想离开王府”冷如霜努力压下哽咽,语气坚决地说道。“你….疯了?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墨文烈有点不敢想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用那么大惊小怪,我知道我在说什么,这里不适合我,我也不属于这儿,我喜欢自由自在的生活,这里太多束缚,让我感觉很压抑,也很不自在”冷如霜快速整理好心情,没有说出自己真正的想法,不想被墨文烈误解为她在争风吃醋。
“你是说真的?好端端怎会有了这个念头呢?”墨文烈一见她有条不紊的说出自己的想法,顿时,一脸焦灼,他实在搞不清冷如霜到底要做什么,不由又急又怒。
冷如霜垂着眼帘,没吱声。
“再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我就要登基了,你怎么不想着帮忙做些正事,就想着给我添乱添堵呢?”墨文烈握着冷如霜的双肩,用力晃了一下。
“我什么也不懂,有陈芷青帮忙就行了,我在这儿,才是给你添乱添堵呢”冷如霜尽量放平语气。
“你….还是在介意芷青?”墨文烈恍然大悟的样子。
冷如霜叹了一口气,看来,不被误解显然不太现实,随他猜去吧,反正已无所谓。
“你….,让我说你什么才好呢?李老大,出来…..”墨文烈说着,忽然冲远处高喊一声。
冷如霜皱了一下眉,有些不解“你唤我的随从做什么?”
“我来让他告诉你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