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的潮湿,从冷如霜光裸的后背,一直渗入她的体内。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恐惧和紧张也在慢慢消散,力量重新在她体内凝聚。
捞起昨天刚赏赐的衣服,歪三扭四的套在身上,真是够讽刺,现在,她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都是刚刚差点强暴她的男人所赐。
穿好衣服,她砰的一下又摞倒在床上,寂静的空间,平复的心灵,让她不由自主,又回想起刚才的一幕,就象电影里的片断,不断在脑中闪过,她这时才猛然想起,刚刚那个男人怎会突然停止,差一点,只差一点她就要完全被他强暴,但他为什么会停止?真的只是突然失去了兴趣?
呸,她暗自啐了一口,为自己的念头而恼怒,没有被强暴,她应该感到兴幸,还想这些做什么。
冷如霜在床上翻来覆去,不知何时,又沉入睡梦。
冷如霜窝在屋中,三天都没有踏出房门一步。
饿了啃几嘴饼子,渴了舔一下嘴片,真正让她体会了一番,老爸以前常挂口边的“上甘岭”的艰苦味道。
自从被白袍差点侵犯之后,她忽然有种了无生趣的感觉。
生活苦,还可以支撑,但精神上的痛苦,却令她再也无法忍受。
在这枯躁而又单调的时空,甚至没有任何一种,让她发泄的方式,没有烟,没有酒,没有赌场,没有网络,连找茬子的借口都没有。
她象死人一样,每天都保持一个姿势拱在床上,大脑却从未停歇,飘忽的思绪,即象游荡的云,又象无主浮萍。
一直到第三天下午,她才虚脱地从床上爬起来。嗓子又干又涩,恨不能冒出火来,这令她再也躺不下去。
按着发胀的太阳穴,她头重脚轻的走出房门,寻到竹缸,一气喝了个痛快。
从灰暗的光线直接站在太阳下,她有些眼花,手遮在额头,愣了半天,才突然发现,偌大的石宫竟静得听不到一点人声。
她发木的大脑开始正常运转。
人都到哪里去了?小蝉又去做什么了?为什么连伙房的女人也没了踪影?
这时,她才意识到,好象这几天,石宫都很安静。
她一路走出石宫,宫里静得有些吓人,除了随风飘落的阔叶,竟真的没看见一个人影。
怪不得没有人理会她,难道宫里出了什么变故?但,小蝉她们却象平常一样,早出晚归,并无异常。
她走下台阶,走出石宫。在那些错落有致的房屋中穿梭。
走过几幢象石宫一样静寂的院落,她突然在一间开满鲜花的栅栏门里,看到两张可爱的小脸,竟是两个幼小的孩子,大的不过五六岁,而小的只有两三岁的样子。
都留着短辫,大的很明显就可以看出是女孩儿,而小的,眉眼却有几分象男娃。
两双细瘦的小手紧抓着栅栏,不声不响,眼巴巴的向外瞅着,象在期待远去的妈妈。
看到冷如霜走过来,眼里都露出一丝欣喜。好象她就是她们等待的亲人。
小的那个甚至从栅栏缝里朝她伸出细细的小胳膊,奶声奶气的喊道“饿…,壮壮肚肚饿….”
冷如霜本来已从她们门前走了过去,闻言,不由皱了一下眉,难道,没有大人在家?这么小的孩子,也放心丢在家里?
她掐着有些发木的眉心朝她们走过去,隔着栅栏问那个大孩子“喂,你家大人呢?”
女孩子转着两只乌溜溜的大眼,声音小得象猫叫“娘….上山了”
“上山?你是说,家里就你两个人吗?”冷如霜语气不觉有点不善,她最憎恨不关心孩子的女人。
“是….啊”女孩子眼里闪过一丝恐慌,似乎冷如霜的语气吓着了她。
“你娘什么时候走的?”
“一早呃…,天天都是这样呃….”女孩儿眨着眼睛,眼神很茫然,对冷如霜的问题,好象感觉很奇怪。
冷如霜只觉胸口猛地一沉,似一下被人塞进体内一块巨石,嗓门提高了几个分贝“那你们中午,怎么吃饭呢?”
“娘…走时,就放在桌上呃”小女孩歪着头回答。
“太….太气人了,你娘….真不是个东西”这一刻,冷如霜完全忘了自己的痛苦,只觉快要被这两个孩子的父母气爆。
“你干嘛骂我娘?玲儿不理你了”小女孩一赌气,将头扭向一旁。
“你们这么小,她就把你们丢在家里,干嘛不能骂她?”
“可是….叶子姐姐、木子哥哥….,每一个人的娘,都上山呃”小女孩瞪圆眼睛,努力为娘亲辩驳。
冷如霜一听,突然记起小蝉讲过的话,在海岛,女人做的工作甚至比男人还要多,心情不觉压抑到了极点。
瞅着那个还在喊饿的可怜孩子,她郁闷得恨不能一脚跺开禁固两个孩子的栅栏门,可跺开后又能怎样呢?她自己不一样在饿着肚子吗?
她咬着唇片,猛地跑开。
果然….,有不少石屋,都有孩子在家,有的甚至是在地上爬来爬去的娃娃。
悲哀,这是多大的悲哀,这些远古的人群,为了生存,竟连孩子也无力照顾。
她沉闷地跌坐在一个小娃娃家门前。
太阳西沉,城堡外开始传来熙熙攘攘的人声。
冷如霜依然一动不动的呆坐着。
人声越来越大,能让她清楚地听到男女的笑声,她情不自禁握紧了双拳,这些可恶的人,还有脸笑?
人群中,她一眼就认出那高大的白袍岛主,正冲着他的臣民意气风发地说着什么,而簇拥在他周围的男男女女,都侧着头,象看天神一样,满脸崇拜地凝视着他。
没有一个人因惦念孩子,而急急忙忙奔向家中。
冷如霜心彻底凉透,这是人吗?连动物都不如。既然他们都不在乎自己的骨肉,她又何必替古人担忧。
慢慢站起身,拖着沉重的步子向石宫走回,那种无力感压得她喘不过气来,这里有太多的不合理,太多的无奈之事。但….,她无能为力….无计可施。晚上,白袍为成功将水引下山,而大摆酒宴,庆典设在别苑,,他一早就好做了充分准备。
冷如霜一脸阴沉,坐在白袍身边,对这样无聊的宴会,她根本没一点点兴趣。
她之所以坐这么久,还保持一份难得的安静,都缘于与白袍的一份约定,是一份关系那些孩子今后生存的约定。
当白袍派人来召她参加宴会时,她没加思索便提了这个要求,一个在今后,每个有孩子的家庭,每天都必须有一位大人陪在家里的要求。
其实,那些孩子跟她有什么关系呢?
只是傍晚,当她从小蝉口中了解到,曾经,每年都会有一些孩子因无人照顾,而无声无息地死去时,一种强烈的怜惜,迫使她有了这个冲动,甚至为了这份提议勉强自己委曲求全,也在所不息。
不是她太富有爱心,她脑中根本什么也没想过,就是单纯的不想那些娇弱的小生命就此消失。
当白袍听到她的提议时,当即一口拒绝。
不是他有疑异,而是他认为他的岛民不会同意,这是多年来祖祖辈辈传下的老传统,从没人想过它有什么不妥。
孩子对他们来说,是****的产物,是传宗接代的桥梁,最多再加一项光宗耀祖的名目,其他….,象冷如霜说的什么“爱的结晶”,那是连想都不曾想过的。
冷如霜对他的拒绝,早在意料之中,没有辨解,只是死死地咬定,如果不答应她的提议,她绝不会参加宴会。
她现在已认识到,跟这些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古人,除了强硬的压制,绝没有道理可谈,
至于她参加宴会的法码到底有多大,她心中并没底,毕竟在白袍眼里,她只是一名下女。
为了多一份保障,她又提了一个更加诱人的条件,她会在以后,利用她全部的知识,为他们入山,寻找更多有益食物,比如:蘑菇、木耳,对这些,她自认还有些把握。
果然,在她提到这些时,她看到白袍眼里射出无比晶亮光芒,要知道,这半年多吃的粗糙食物,他也厌恶至极。
从那些不起眼却甜美的果子,到伟大的引水工程,他强烈感觉到,这个女人,确实有些莫名能力。
权衡之下,他终于答应了她的“非份”请求。
宴会行至酒憨耳热之际,就在冷如霜已开始沉不住气,想要发急之时,白袍终于一抬手,止住场中的喧闹,沉声宣布“我只说一遍,从明日起,各家各户必须留一个女人在家看护孩子,明日起便施行,有敢违抗者,一律逐出城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