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代言情入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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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小非,呵呵,请允许我还像从前那样叫你。

我们好久没有联系了,不知道你过得怎么样?呵呵,和他处得还不错吧?其实那晚我便看出了他很爱你,请相信我,这是男人的直觉。

还有,对不起,对于自己那晚失控的行为我真的很抱歉,我一直想要当面和你道歉,却始终没能鼓起勇气。

写这封信的时候时钟已走过2009了,一年就这样没有了……我不奢求和你重新开始,只愿你能原谅我。

这些日子我想了很多,终于明白了这一切都是我的不对,我不该逼你爱我,不该不信任你,不该绑不住不放……好吧,这些话你一定不想听,那我就闭嘴不说了。总之,祝你幸福。

最后,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三月二号我就要离开这里了,我要去往另一个城市开始一份新的生活,从明天起一直到三月一号,每天下午两点到四点我在你我以前常去的那家咖啡馆里等你,希望在走之前能和你见上最后一面。

(洋,2010年情人节。)

看完这封邮件,莫非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在狠狠颤抖。她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剜空了似的,好疼好疼。

裴洋,你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再次进到我的生活里?为什么……

莫非一遍遍质问着一个永远得不到答案的问题,泪水一不小心便翻涌而出,倾覆了她的脸颊。

尝到了涩涩的眼泪,莫非用手指轻轻拂去了嘴边的液体这才发现自己又哭了。最近的她变得那么脆弱,碰不碰就掉眼泪,实在太窝囊!

拿起桌上的纸巾胡在脸上乱抹了一气,莫非又定神看了看裴洋发来的邮件。

“三月一号……”她喃喃自语,然后猛地看向电脑右下角的日期——三月二号。

不知为何,心头一阵失落。

“莫非啊莫非,你到底在难过什么呢?就算他没走,你会去见他么?”她这样问着自己。

然而莫非还是忍不住看了看时间,刚过十点。

不管那么多了,她抓起手提包便冲出了房门,她要去咖啡馆碰碰运气。

莫非根本不知道她自己为何要这样做,一切都是出于她本能的反应。直觉告诉她,今天她若不去见裴洋,那她一定会懊悔上好一阵子的。

楼下,莫非与女佣迎面相撞,差点跌倒在地。

“太太,对不起,您没事吧?”

“没事。”莫非刚站稳身子便往门口赶,她一边走一边回头吩咐道,“我出门办些事,有事情就打我手机。”

“好的太太,路上小心。”

出租车在写字楼边的咖啡馆门前刹了车,给了车钱后莫非匆匆下了车。

她快步走到了咖啡馆,她内心的焦灼和这里宁和气氛显得格格不入。

“欢迎光临。小姐,请问您几位?”站在门口的服务员一见莫非进了门便迎上前去,殷勤地招呼起来。

“不好意思,我找人。”莫非的视线在店厅里四处搜寻着裴洋的身影,她根本无暇理会身边的人。

“哦。”女服务员鄙夷地瞥了莫非一眼冷冷说道,然后又退回到门口准备迎接下一个客人。

这个咖啡馆不大,一眼就能看清全景,但莫非还是不甘心就这样离去。

于是,她走进厅里,在将每一张桌上的每一位客人都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后,她终于相信了裴洋已经离开的事实。

心中空空的,莫非无力地转身,然后朝着吧台走去。

吧台里,咖啡店的老板娘正坐在那儿喝着花茶。

“你好,我想问一下,最近是不是有一个二十五六岁模样的小伙子每天下午都会来这里?”看着喝茶喝得一脸享受的美妇人,莫非很不好意思地开口打断了她。

美妇慵懒地抬起眼眸将莫非上下打量了一番,懒洋洋地喝了一口茶后方才回道:“这里每天来来往往那么多人,我哪记得住谁是谁啊?”

闻此,莫非的眼神黯然了。她原以为裴洋在离开之前会给老板娘留个口信或是便条什么的,没想到连这最后一丝希望也都没有了。

“谢谢你,打扰了。”她轻声道了谢,然后转过了身去。

“诶,等等。”就在莫非跨开步子准备出门时,老板娘出声叫住了她,“经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些印象,小姐你以前是不是也常来这里啊?”

“是啊,以前我常常来。”从美妇的话中听到了希望,莫非激动地回头看向了吧台。

“哦,那就没错了。以前常和你一起来的那个小伙是你男朋友吧?怎么?吵架了?”

“你见过他?”莫非焦急追问道。

“是啊,最近常来呢,一坐就是一下午。”美妇人端起茶杯,又轻啄了一小口。

看到一副气定神闲的老板娘,莫非都快被这位美妇人给急死了。她忍不住催促道:“那他有没有留下什么便条或是口信之类的?”

“我和他很熟吗?”美妇人细眉一挑,看着眼前的莫非她直觉得好笑。

“对不起。”莫非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稍稍克制了下自己激动的情绪后,她又接着说道,“我可以请您帮个忙吗?要是那小伙再来店里的话,麻烦你告诉他我来过这里。”

听着她的话,美妇很漠然。她保持着沉默,不予莫非任何的承诺。许久之后,美妇叹了生气,再次开口:“哎,真够晦气的,才过了年就碰上了这么难缠的女人,要不是做生意的人都要图个吉利,我才懒得帮你呢。”

“啊,太好了,谢谢你!麻烦您了!”虽然莫非知道老板娘帮她帮得很不情愿,但这丝毫不影响她激动的心情。

一连谢了好几回后,莫非终于放宽了心。她转过身去,抬起视线,终点落在了咖啡店的门口。

然后,她怔住了。

“洋……”终于见到了他,她的心情却不似想象中那般激动,相反,莫非的胸口有些闷。

裴洋保持着惊讶的表情,眼里散出复杂的神色,既是惊喜又是苦涩。

莫非也看着他,发现比起几个月前,裴洋似乎成熟了不少。他不再是一身休闲的打扮,改而穿起了西装打起了领带,他也不再配戴隐形眼镜,而是架起了一副斯文的黑框眼镜。

他还是那样俊逸,从大学那会一直到工作以后,他总是那样的夺人眼球。只是,莫非察觉到了裴洋一褪去了他骨子里的那股傲气和轻浮,变得稳重起来,甚至有了些沧桑的感觉。

“小非…”裴洋的嘴角在暗暗搐动,牵动着他面部的肌肉一起微微颤动着,他的双唇上下开合着,想说话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喝咖啡么?我请客。”

是莫非打破了沉默。

裴洋怔在原地,没有回答。

“没时间就下次吧。”莫非尴尬浅笑,低下头以遮蔽自己窘迫的神色。

“不,我有时间。”见莫非有要离开的意思,裴洋赶紧开口止住了她。

他低头看了看腕上的手表接着说道:“现在是10点半,我坐12点的火车,我们还可以聊一会。”

“嗯……好。”莫非轻声应道。

她转身走到一个僻静的角落,挑了张不起眼的桌子坐了下来。见状,很快裴洋也跟了上去。

一张方桌前,一男一女面对面坐着,他们谁都没有看谁,只是低着头看着自己手中冒着热气的咖啡。

时间是沙漏,溜走得悄无声息,明明捉摸不到,却又那样真实存在着。

“我……”过了约莫十分钟,裴洋终于开了口,“我时间比较紧,那我就抓紧时间把该说的都说了吧。”

“不用说了。”还没等他开口,莫非便止住了话题。

“你都不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吗?!”裴洋错愕地看着莫非,不由地吊高了音调。他以为莫非还在为他的所作所为而耿耿于怀,所以免不了在情绪上变得激动起来。

“不,该请求被原谅的人……是我。”莫非抬起眼睛,苦色的笑意晕在星眸里,淡淡的却足够悲伤。

她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苦涩的味道立刻在她的味蕾上蔓延开来,接着又酸又涩的味道也跟着慢慢袭来了。

品着的是丝滑的黑咖啡,咽下的全是一肚子的痛。

“那件事我不怪你,因为我没资格。”莫非对着裴洋说道,“我是个自私的女人,你对我实在太好,所以我才贪婪地想要拥有你给我的一辈子的呵护。可是在我遇到他之后,我的世界全都变了。因为他,我知道了什么才是爱情。所以……对不起,我一直都在利用你。”

“我知道。”裴洋脸上的表情没有太大的起伏,对于莫非的话他似乎很淡然,“从你说要和他结婚的那天起,我就猜到了自己注定是要出局的。”

裴洋牵扯出苦涩的笑,他深情地看着莫非的脸,即使心口再痛,他也得装出一副释然的笑。

莫非死命将头往下压,一是害怕自己一抬头看到了看到对座的男人的眼神后会肝肠寸断,再这是拼命压制不争气的眼泪,不让它们轻易涌出。

“对不起”,不过轻轻三个字,从她的嘴里说出来便变得那样无辜,那样叫人心碎。

“不说这些了,谈谈你最近的生活吧。”裴洋喝了口咖啡稳了稳情绪——他不能失控,他必须忍住冲上前去拥抱她的冲动。

毕竟他和她,不可能。

“我?呵,没什么好谈的。”莫非的口气听起来带着自嘲。

她抬起了微红的、闪着光彩的眼,接着反问起裴洋来:“你呢?为什么要换工作?”

“不是换工作,是升迁。我被升为B市分公司的总经理,今天正式上任。”

“B市?”莫非一怔,“那很远。”

“嗯。”裴洋点了点头吗“呵呵,而且环境还很恶劣,据说今天那里又有寒潮,可是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为了以后能养得起自己的老婆孩子,现在吃点苦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哦……”莫非失语。听着裴洋说起“老婆孩子”这些个字眼时她这心里头总觉得怪得很。

“时间不早了,我得走了。”裴洋看了看手表,然后站起身来对着莫非说道。

“哦,快走吧,别迟到了。”莫非笑笑,朝他挥了挥手,“再见,这次我请。”

“还是我来吧,好让你永远记得你还欠着我一杯咖啡,呵呵,这样顺带着也能把我记在心里了。”说完,裴洋赶紧转身,生怕泄露了自己内心深处的秘密。

其实,刚才裴洋并没有将自己离开这里的真正原因告诉莫非,他之所以要离开这座城市是为了锻炼自己,是自己变得强大。他要成为一个能和庞晔临并驾齐驱的男人,然后,如果可能的话,把她从他的手里抢回来。

对裴洋来说,被利用,他可以忍,被出卖,他可以认账,但在感情的战役里,他绝不会认输。他要赢,而且赢得光明磊落,精精彩彩。

“再见,要是还有机会再见的话。”裴洋背对着莫非站着,说话的同时卸下了伪装,现出了满脸的无助和哀伤。

在莫非呆呆的注视下,他朝着吧台走去,付了钱,然后出了咖啡馆。

裴洋走了之后,莫非失神了好一会。在她脑里繁复着的,全是她和他的过去,不经意间千种万种滋味溢上了心头,感谢或是愧疚,是恨亦或是爱……

咖啡的热气已全然消散,褐色的液体表层泛出了一层白色的薄膜,莫非庆幸自己终究还是和裴洋见上了一面,终于把该说的都说清楚了,这样,她和他的关系在今日也算是达到了最理想的状态了吧。

该离开了……

莫非起身,她刚想离开,藏在包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她赶紧掏出手机看了看来电号码,是庞宅的电话。

“喂?”莫非按下了通话键。

“喂,太太,您快点回来呀!出大事啦!”在电话那头说话的是秋丽,她故意压低着嗓子,声音听起很是慌乱。

“什么事?慢慢说,别急。”听见女佣紧张兮兮的声音想象着她焦灼的表情,莫非表面看起来确实冷静,但事实上她还真有那么点害怕。

“太太,先生带回来一个好风骚好狂妄的女人,他现在正在替那女人安排房间呐!”秋丽一心替她的太太担心着,生害那风骚的女人会把太太的丈夫给勾走。

“我马上回去。”莫非急急挂了电话,快步走出了咖啡馆。

不用猜都知道,那个“风骚狂妄”的女人就是菲菲——她的“妹妹”。

莫非匆匆忙忙赶回家中,方想拿钥匙开门,不料大门突然打开。

她止住了步子,看向门口,一颗心被揪得老高。

然而,在预料之内却又在情理之外,莫非被自己看到的这一幕场景硬生生地震死在了原地——

先是菲菲,她带着一串银铃般的笑声时不时回头张望着,而那跟在她身后的人便是庞晔临,他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随着菲菲步子走着。

看他俩的样子像是要出门。

莫非心火一燃,失态地叫出声来:“莫菲菲,庞晔临,你们要去哪里?!”

听到了莫非的声音,菲菲的笑声戛然而止,她看向她,凝固的表情甚是可笑。她身后的庞晔临的微笑的眸子也跟着暗淡了下去,瞬间端出一副罗汉脸,让人看不透他的情绪。

“小非姐~”菲菲灵机一动,语气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用甜腻腻的声音和莫非打起招呼来。她一步步走向她,脸上堆满了热情和喜悦。

来到了莫非的跟前,菲菲一把拉起了她的手,将嘴巴凑近了她的耳朵说道:“姐姐你真有心,一早就让姐夫来家里接我,可把我乐坏了,呵呵。”

“他真的一早就来接你了?”莫非问着菲菲,视线却落在了不远处的庞晔临的身上,下一瞬,她和他的视线在空气中相接。

庞晔临生拗地撇开头,看向了远方灰蓝色的天空。

“是啊,一大早。”菲菲贼贼一笑。

其实事情是这样的,今日“一大早”,她让莫悠给庞晔临打了个电话,要他来莫家接她接她去庞家。这样一来一回,正好给她多造出了一个“挑拨离间”的机会。

这不,你看莫非不就上钩了么?

菲菲收回前倾的身体,饶有兴味地看着莫非不太酣畅的表情。

“呵。”突然,莫非嗤笑一声,用自己的肩膀用力撞伤了菲菲的身子,然后朝着屋门一步步走去。

当经过庞晔临的身边时,她故意停下脚步站到他的身后。她要用眼神狠狠地剜刮他肮脏的魂灵一千次,一万次!

“你和她准备去哪?”莫非冷声问道。

“我载她去买些日用品。”庞晔临微侧过身用眼睛的余光看向莫非,淡淡地回道。

“不用特地去买了,我那有,给她就是了。”说罢,莫非转身进到了屋里。

“太太……你没事吧。”一直躲在门后观望战况的女佣们见莫非进了门,无不担忧地看向莫非。

“没事。”莫非挤出一丝笑,比哭还难看。现在的她真的笑不出来。

而后,在女佣们的注视下,她走上了二楼,进了自己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