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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煤 精

冰儿

1.

抚顺煤矿出煤精,这也就让矿务局这块地界蒙上了神秘的色彩,煤精市场是车水马龙,也引来了三教九流之辈。大家无非是想到这块地儿捞上点煤精的精品,也开开眼界。煤精为什么能这样招人待见?原来,煤精又称煤玉,它的形成距今有1.5亿年的历史,夹杂在一般煤层中间,质地细密,坚韧,黝黑发亮,硬度高于煤,煤精雕刻工艺品纯手工制作,具有较高的收藏价值。如果,能捞到一块精品,那价值不比黄金差几分。

这王明山便是煤精界的高手,不仅有一又好眼力,而且雕刻也是一把一的好手。可是谁也没有想到,王明山竟然会栽了,栽得让人无法相信。

这年,市里组织了一个煤精雕刻大赛,像这样的大赛也年八的搞上个一回半回的,可是这次却与往年不同,这不是正赶上一个世博会,这露脸的机会谁能放过?王明山六十多岁,精巴的瘦,可是人却大度,他这次本不想参赛,可是他带了三年多的徒弟一个劲儿的劝王明山。王明山思来想去的,也觉得自己年龄不小了,如果这次弄得风光点就收山到是也不错的结局。王明山再有一个考虑的就是,这么大的世博会不管他一个人,手里到是积了不少的真品,但是没太出奇的,离大赛的日子还远,他考虑再弄一块,然而又谈何容易,他想先找找看吧,如果真的找不到也就算了,看个热闹得了。

王明山的徒弟马刚一听师傅有这个打算急了,一头就扎到了矿务局的煤精市场。这个若大的市场还别说,隔个年八的一准儿出那么一件半件的令人砸舌的煤精来。王明山这个徒弟是个实诚人,为了师傅这次能参赛,他是早早的来,晚晚的走,这事早就让煤精界的那些人看到眼里的,有人说,看来王明山要来一个大手笔啊!这天,天阴得厉害,马刚依然早早的起来就跑到了市场,转了几圈也没什么新货,他就蹲在一旁边抽烟发呆,别看这小子在发呆,可是耳朵却没闲着,一但有动静一准儿是第一个冲过去。就在马刚发呆的时候,他看到一个瘦了巴机的老头背个黑袋子往市场里钻,马刚一眼就搭上了,他也不吭气的就跟了上去。那老头转了一圈后,便在一个空档蹲了下来,打开袋子,把一块煤精摆了出来。马刚一打眼就有些发蒙,一看这块煤精不太一般,他并没有急,而是慢慢悠悠的晃上去,漫不经心的站在已经围上来的人群后面看。马刚看了一会儿,竟然呆住了,果然是一块难得的精品。但是,马刚并没有马上上去,师傅教过他,绷着,不然卖家看出来,这货就很可能难到手,即便到手了,那价格也奇高。马刚看了一会儿,用手摸了一下,不禁的心里暗自吃惊,这块煤精光如女子的肌肤,润如十月的墨。马刚表情没什么变化,他慢慢的站了起来,摇了摇头,那些人都知道马刚的来头,见他摇头,一哄而散。马刚还是一步三晃的往市场的另一头走去,可是就在马刚拐过市场的角,他一个高就飞奔起来。这可是天赐良机呀!万万不能错过。马刚跑回师傅家已经是累得上气不接下气,王明山一看马刚的样子就知道场子里有奇货出现了,可是身为师傅他表现得很冷静,慢慢的穿上小褂,然后迈着方步向矿务局煤精的场子走去。他们来到场子里,那个老头又被围了个里三层外层的,王明山走过去,当时场子就静了下来,马上让出了一条道,那个瘦老头也是一愣,知道高人来了,忙站了起来,弯着腰看着王明山说,你老哥给看一眼,他们眼都杂,愣是说这不是好货。王明山蹲下看了几眼,心里也是大惊,这样的货色可是百年难遇,他不吭声,半天才说:“明天你到我家里来吧!”说完从里怀掏出一张金色的片子递了过去,然后转身就走。王明山的心里虽然急,可是却表现得那么从容,这是规矩,不能急,得绷着。王明山看着马刚着急的样儿,说,你急什么,师傅怎么教你的了。马刚立马不吭声了,王明山接着说,这个老头可不是一般的人,你不绷着,价很有可能是个天价,也许我把家产全卖也买不回来。

这一夜,师徒两个都没睡好,半夜里不知道起来多少回。第二天,天一亮,两个人吃了早饭,穿戴利索后,就坐在椅子上悠闲的喝上了茶水,看似悠闲,可是心里却急着呢!这便是一个雕刻界高手的涵养。两个人没想到,这一等就是半天,那个瘦老头竟然没有来,马刚可坐不住了,非要出去看看,王明山脸一沉,没说什么,马刚又坐下了。王明刚心里清楚,看来是遇到了高手,这个人绷得比他厉害,不过他没有担心,越是这样他越高兴,这就说明这个人认定他了,货是绝不出二家了。王明山一高兴,就叫马刚弄一壶酒来,马刚一愣,说:“师傅,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喝酒呢?”马刚都快哭了,可是王明山却不急,说,叫你弄就弄。马刚拉着脸去给王明山弄酒去了,可是,没过一会儿功夫,马刚提着空壶回来了,急匆匆的样子,进门还差点还了个马趴,喊道:“师傅,不好了……”

2.

王明山听到马刚说不好了,也是一愣,他也担心出什么叉子。忙问,出了什么事?马刚说,他刚才在胡同口看到那个瘦老头正被冯得洪送出家门口。王明山一下就愣住了,他完完全全的没有想到,会被这个冯得洪抄了后手。这个冯得洪并不是界里的人,一切事也不按界里的规矩来,这到是王明山没有想到的。说起这个冯得洪,他是任什么也不懂,煤精这行就悟得差,让人骗了好几回,可是这小子会投营,专看界里行家的眼色做色。王明山想,那天大概是冯得洪看到自己去场子了,一般不出奇货的时候,王明山是绝对不会到场子的。可是这次王明山大意了,他想他一出场子,认了货,就没二货了,界里的人都守行。可是偏偏出了冯得洪这么一个货色,砸了线。王明山虽然生气,但是脸上却没什么表情,还是让马刚打酒去了。

其实,王明山心里也不是个劲儿,他到不是怕在徒弟面前打了脸,扎了眼,怕得就是冯得洪这样不在界里的人。他琢磨着,怎么才让那块奇色煤精到了自己手里?他是绝对不能和界外的人打连理的,这是界里的规矩,不知道多少人被这种人扎了脸,也只能打掉牙往肚子里吞了,这些人都是界里人防着的人。可是,王明山也许太急于得到这块奇色煤精了,把这档子事给忘记了。但是,王明山并没有着急,他对付这种人还是有一套办法的。这次大意了,原来以为没自己下了货是没人敢叨的,原因是几年前,他也遇到了这么一档子事,最后让那个人吃了个大亏,所以从那以后没人敢再叨他的货了。可是这次看来冯得洪也修行得不错了,虽然不至于一眼能看到奇货可居来,到也不至于扎眼,王明山不得不小心从事了。

这事过去了,王明山就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似的,马刚可是坐不住了,心想,看来师傅到底是老了。让人没有想到的是,一个星期后,冯得洪竟然找上门来,马刚一看就来了气,没等动话,王明山竟然笑脸相迎,还让马刚上茶。马刚虽然不愿意,可是师傅的话他还是不敢不听,到了茶他就站在师傅的身后,王明山却把马刚支了出去。这时冯得洪说,王师傅对不住您了,下了您的货,可是这并不是我有意要下您的货,我怕您着手,货价非高不可,您是谁呀!谁不知道您呀!所以,我先扎下货后,再给您送来,也许您觉得这事不可能,莫非我冯得洪要害您?那我可不敢,刚才不是说了吗?您是谁呀!除非我不想在这道上混了,再说,我不在这道上混我干什么去呀?您也知道我这德行。王明山听明白了,这小子虽然把这东西拿来了,一是看不准这货色,二来是想和他讨点什么。王明山说,冯师傅您客气了,您虽然不是什么人物,到也是占河一方的主儿,今天的话你就明说了吧!冯得洪见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也就没客套了,他说这货我扎不准,再说还是下了您的货,我就还给您,我出了多少钱,您给多少就是了。说着冯得洪从包里拿出那块煤精,王明山一看是那块煤精,但是还是不动声色,又问,还有呢?冯得洪这回“嘿嘿”的乐了,说,到底是名家,我是想要您收我做徒弟。这话一落,王明山心里清楚,就这主儿,根本就不是想学煤精雕刻,他这是绕着道的走,王明山说,你也不是不知道,马刚是我关门弟子,我不再收徒弟了,你也别绷着了。冯得洪的脸竟然一下红了,半天说,我想要您府上的苍鹰。王明山一愣,那个煤精雕刻苍鹰可是他花费了近一年心血雕刻而成的,不要说这块煤精的成色了,就是那雕功也了得,这个苍鹰在国家的展赛上获得了大奖,当时就有人想扎下货,王明山没有卖。王明山想了半天,说,让我考虑一下。冯得洪说好,我听您的信。冯得洪小心翼翼的把那块煤精装好,给王明山点了个头,就走了。冯得洪走了马刚就进来了,对王明山说,师傅这小子我看有猫腻,他下了你的货还有脸来。王明山心烦,摆了一下手什么也没说。

冯得洪的到来可不是一般的小事,王明山想,莫不是自己走了眼,把冯得洪带进了沟里,这小子知道打了脸,反过来想害他不成。这一夜王明山没睡着,第二天一大早就打电话让冯得洪来了,王明山告诉他同意了,可是不知道这货的价是多少。冯得洪一说价,王明山一惊,他万万没有想到,这货竟然会是三十万。他没有吭声,他琢磨三十万,再加上那个苍鹰,如果这货要是真的,那么太值了。他让冯得洪把货拿出来,冯得洪把煤精放到桌子上,王明山就上了眼和手,大概足足有十五分钟,王明山点了一下头。冯得洪说,我一看王师傅就是高人,知道这块煤精的价值。王明山重新坐定后,说,我手里没有那么多钱,可是我有货,屋里的煤雕虽然算不上什么奇货,到也个个是精品,我一辈子的心血,我让我徒弟找人把这三十件煤雕做掉。冯得洪一下站了起来,然后又坐下说,王师傅,您看您还费那个劲儿干什么,货货相低你看成不?王明山想了一下说,行呀!省得我折腾了。当天,冯得洪找了几个伙计就把货拿走了。王明山看着空了的摆台,心里是一阵的难受。说心里话,他还真的没看准这块煤精,虽然看个八九成,但是也叫不准,这里面就有赌的成分了。

夜里,王明山和徒弟马刚围着放在桌子上的那块煤精,一声不吭。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王明山说,果然是块奇色煤精,我没走眼。马刚也是一阵的兴奋,说师傅,这下您可露脸了。王明山也是一阵的激动,这一生碰到这么一块奇色煤精也足矣了。王明山说,休息,明天打缺验货。打缺是说在这块煤精上适当的地方打开一个小口,看看里面的成色,这个缺口可不是谁都能打的,打不好就坏了整块的煤精,那就减色不少,甚至成了普通的货色。

然而,王明山却不知道一件祸事已经在等着他了。

3.

工具都摆在了桌子上,王明山站在桌子前看了一会儿,便操起了工具。时间一点点的过去了,直到中午,王明山冒汗了,他完全没有想到,事情会这是样,口子打到了三分之一处,看到竟然和普通的煤精没什么区别,他的手抖了一下,马刚也看到了。王明山停下手,告诉马刚填充回去。便扔下工具回了屋,回到屋里王明山就躺在了床上,他想,看来自己是老眼晕花了,打口子到了这个深度依然没见精色,看样子是完了。这一下王明山就病了,一病就是一些日子。

半个月后,王明山竟然一脸的春色走出了家门,不时的会着煤精界的老手高手。丝毫看不出有什么大事情的经历,只有马刚心里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然而,令马刚没有想到的是,师傅竟然是在组织一次市里擂台赛,为世博会寻找精品。擂台赛的奖品由王明山出,是一件藏了几十年的一件煤精精品,这件精品煤精界的人都知道,可是谁也没看到过,就连王明山的几个徒弟也没有看到过。这件精品出世一下就吊起了胃口,所有的人都想一试,想争得擂台赛的擂主。擂台赛定在了农历的初八,还有一个月的光景。

转眼就到了农历的初八,擂台下是人山人海的,几十件煤精雕刻品都摆在台上,用红布罩着。马刚此时也站在台下,作为一名参赛选手,可是他担心着自己的那件雕刻,确实了说是王明山的。原来,就在前两天,王明山把马刚打发回乡下看父母,当马刚回来的时候,看到桌子上的那块煤精已经成了一头大象,活灵活现的。王明山告诉马刚,让他拿着这个去参赛。擂台赛上坐着七个人,这七个人正是煤精界的大师级人物,他们今天来当评委。十点整,揭布仪式开始,每揭一件煤精,台下都是一片惊呼声。煤精雕刻是一件精似一件,一件赛过一件,看样子都动了真格的了,所有的人都是冲着王明山的那件宝贝而来的。

品评开始了,王明山却很少开口说话,可是眼睛却冒出了光来。马刚看在眼里,不知道师傅为什么冒出光来。雕刻品一件件被打了分,可是到了最后两件,所有的评委都不打分了,看着王明山。原来,这件正是王明山徒弟马刚的那个大象,还有一件就是一个陌生小伙子的,这些人心里都明白,王明山是假借徒弟之手来参赛的,绝对不会拿出一个普通的货色,看这大象的外面,评委都吃了一惊,奇色之货,所以一下难下手。那个陌生人的雕刻简直让人不知所措,简直是杂货,怎么会弄到台上来的?所以,所有的评委一时都不知道如何是好,看着王明山。王明山走到那个杂货雕货面前,捧了杂货雕货看了一会儿,说,这是难得的精品呀!本人到是有幸见到过一眼,不想今天在这里出现了。所以有评委一下的愣住了,全都靠了上来,看了半天愣是没看出门道来。他们看着王明山,想让王明山说出一二来,可是王明山什么也没说,竟然一锤给定了音,这块杂货雕刻竟然成了擂主,顿时所有的评委都愣住了,台下的观众也乱成了一锅粥,说什么的都有了。六个评委也是堂目结舌,愣了愣,甩袖就要走,这时王明山“哈哈……”一笑,说大家慢走,然后就举起这块杂货雕刻要摔,这时从台上“腾腾”的走上来一个人,这个人正是冯得洪,冯得洪的脸都白了,一下拦住了王明山,把那块杂货雕刻夺在了手里。王明山乐了,说我就知道是你假托别人之手,冯得洪说,你不也是假托徒弟之手吗?难道我不可以吗?王明山说,可以,今天这个擂主就是你的了,我的奖品就是这只大象。冯得洪一下就愣住了,他半天才走过去,看了一会儿,愣是说不出话来。他心里太清楚了,要看这大象的外表,那可是奇货可居,可是他心里清楚呀!冯得洪是气得啥话也说不出来,半天才说,算你狠。王明山说,冯得洪,你何不看仔细了?冯得洪一愣。再次走到大象旁,品了半天,依然看不出什么来。冯得洪也知道自己压根就不行事,红着脸,气喘如牛。谁知,突然冯得洪笑了,不慌不忙的从怀里掏出一块煤精来,他说:“王师傅,听说你雕技了得,今天也让大家见识一下,如果刻得大家喊好,啥也别说,这块杂货归你,从此我就不在这块地儿耍了。”王明山一听愣怔了一下,他知道冯得洪说出这话并不是哄小孩子玩得,要说雕技没人能比,喊个好到也不算个什么事。王明山想了一会儿,说:“男人说出的话可重如泰山。”冯得洪乐了,说:“那是,只是如果您刻得大家不满意,该怎么办?”王明山想了一下,指了那台上的大象说:“它归你。”冯得洪一愣,立马就觉得这里面有点事,他再次来到大象前,可是他依然看不出来有什么不一样的,他只知道,这个是他和王明山换的那块煤精,他是不会记错的。冯得洪走了过来,说这个可不行。王明山说,我栽了,但是我绝对不会使出这种手段来,找你的事,我认了,这个大象就是我那件没有人看过的宝贝。马得洪一愣,马上从台下叫上来一个人,那个人正是冯得洪的假手,那个人走到大象前,看了一会儿,好像还拿什么东西测了一下,东西在袖子里,王明山没有看清。这个人又转了一圈,走到冯得洪的耳边说了句什么,冯得洪愣了一下,然后喜笑颜开的走到王明山身边,说不失为高手,我同意,王明山点了点头。

王明山不知道灾难再次来临。

4.

王明山把冯得洪的那块煤精放到台上,看了一会儿,摸了一会儿,说没问题,虽然只是一等一的品货,但是我鬼使神功的让他大放异彩。这时站在台下的马刚看到了冯得洪的一个阴笑。他一惊,急了,想上台提醒师傅,可是王明山却对他说,回去取工具。马刚还要说什么,师傅的脸阴了下一来,马刚只好转头去取工具。十几分钟,马刚取了工具回来,王明山接过工具,打开包,把工具摆好,他提了一口气后,拿起刻刀,便“披”刀,谁知道,就这一下,刀走偏了,在王明山的手上划了一道大口子,鲜血直淌,他再看“披”过的地方,竟然没有一点痕迹,当时就呆住了,心想,果然这个冯得洪不是一般的难斗。王明山再次站定,抽出一把细小的快刀,这把刀的头是金刚做成的,他轻易的不会用的。可是一刀下去,刀竟然在后面崩断了,王明山这么是真的傻了,他丝毫看不出这个块煤精与其它的有什么不同,从重量,密度,手感上,根本就无法说他不是一块煤精,可是刻下去却可以肯定不是煤精。王明山知道自己栽了,这回是彻底的栽了,但是他还是一脸的刚气,拱了一下手说,失陪。然后下了台,和徒弟马刚走了。

王明山这回栽得大了,全城的人天天在讲这事,不知道这个冯得洪到底使了什么手断。王明山也知道这回是完了,彻底的完了。那个煤精大象的确是自己的宝贝,而冯得洪给他的那块他扔到了屋角,他完全没有想到,冯得洪竟然能把一块杂货能做得如此之好。这回又是栽在了自己太急于想得到那块奇色煤精了,那个陌生人的摆在台上的那块被他们称为杂色的煤精正是他在场子里看到的那块,虽然外面蒙了色,但是他一眼还是看出来,他太想得到它了,以至于再次扎了脸,这回可真是倾家荡产了。这回王明山一夜里老了很多,头发几乎是全白了,从那天起,再也没有提到过煤精两个字,而且谁要是提他一准儿眼睛一瞪。一晃就是过去了半年,突然马刚有一天对王明山说:“师傅,你看这也半年多了,我……”王明山立马就明白了马刚的意思,一抬手,说走吧!师傅再也教不了你什么了,你走吧!王明山很伤心,但是还是从一个布包里拿出了一块煤精,说这块煤精也就是个普通的货色,拿也做个纪念吧!

马刚走后,王明山是老泪纵横,他这么一个刚强的人怎么会认栽在冯得洪这样的小人手里呢?他是想把自己的绝活拿出来,教给马刚,这个绝对活几个徒弟都没有教,他打算是教给这个关门的弟子。但是,他看马刚还不沉稳,就想来磨磨他的心性,可是马刚却……他心寒了。马刚走后的第二天,王明山再打穿上小褂,人也显得精神多了,他出了门就往大西河去了。大西河在城东,那里有一个他教了几十年的煤精的朋友赵逸。赵逸见王明山凳门一愣,然后笑着说,你老兄还是以前一样精神,然后就流下了眼泪,王明山说,这点小事能打倒我吗?两个半年多没见面的老朋友抱在了一起。两个老朋友聊了一会儿过去的事后,赵逸就说王明山恐怕不是专门来叙旧的吧?王明山立马正了脸色,说正是,我想让你找冯得洪,拿你的那块血煤精和他摆个擂台赛,冯得洪一准儿应了,他早就垂涎你这块血煤精了。这话一出,赵逸一下就愣住了,半天也没吭声。王明山看着赵逸没吭声,便站了起来说,这话就当我没说。赵逸一下站了起来,说,兄弟,我真的不是心痛这块血煤精呀!你想想,冯得洪上次用了什么手段,你猜得出来了吗?那块煤精到底是不是煤精?王明山想了一下说,兄弟,这个你放心,我保证赢他,还让他心服口服,这个败类不除,恐怕以后煤精界就乱了行了,假货满天飞了。赵逸一咬牙说你等着,然后去了后屋,一会儿功夫就把那块血煤精拿来了,递给了王明山。王明山笑了,说,这个东西你拿着,然后你让冯得洪看,下个战书,他想,你是我的最好的朋友,一定是想给我报仇,所以他准能应了。不过,你不要告诉他,应他的是谁,就此麻烦兄弟了。王明山说完就走了,赵逸心酸了,这次不知道是败是胜,败者王明山有性命之忧呀!这么一个刚强的人,怎么可能再顶住一败再败呢?他后悔答应王明山。可是事已至此,也没有其它的法子。

王明山前脚走不久后,赵逸就出了门,直奔冯得洪的家而去。冯得洪见到赵逸乐了,说我早知道你会来的,你不会看着你兄弟的事不管的,哈……赵逸面目无表情,说再摆擂台,请煤精界的全部人,如果输了血煤精归你,赢了还王明山所有的东西,你滚出城,以后别踏进半步。赵逸半天没说话,看了放在桌子上的血煤精,呆了半天,说行,定个日子。赵逸说,年关过后三天,然后抄起桌子上的血煤精走了。

赵逸回到家是一个劲儿担心,这场擂台王明山不知是输是赢。

5.

转眼到了年关的第三天,擂台已经搭好了一天了,全城一下就热闹起来,都知道赵逸要和冯得洪打擂。当天早晨九点开打擂,谁也没有想到,王明山会出场,而且是打擂者,就连冯得洪一下都蒙了,虽然以前胜过王明山,可是他心里清楚是怎么胜了,他得用了高科技手段骗了王明山,这明眼人一看也知道,当然更骗不过王明山了。他不禁的冒了汗,可是已经站在擂台上了,他不能扎了脸呀!王明山走上台,问冯得洪,一切比赛的细节都知道了吧?冯得洪点了点头,说,王师傅以前有得罪的地方多多包涵,今天还请高抬贵手。王明山“哼”了一声说,上次是你让我雕块煤精,今天你也雕一次,扯个平怎么样?冯得洪一愣,说,王师傅,我是不入道的,就那两下子根本就不成。王明山冷笑了一下说,冯得洪,你是不入道的高手,蒙我眼大概不可能吧?我看过你的雕的东西,虽然不入在下的眼,可是也算是高手了。这个冯得洪到也是个钻劲儿的人,雕刻到也算是个一把手了,可是他不入道,怕道上的规矩挡了钱道,不能任他折腾。他心想,量你一个老头子也耍不出什么花样来,也活该今天我露脸。想到这我他说请,王明山就让人端上一个托盘,上面有一块有两个海碗大的不规则的煤精,一看色泽,知道也算个上品了,也算是难得。在托盘里除了煤精,还有一组刀具,王明山说,如果不嫌弃就用老朽的吧!冯得洪拿起刀具,心里暗自佩服,这刀具竟然也是个有模有样的。冯得洪看了一眼王明山,便动刀了,二十分钟过去了,冯得洪已经雕出了双环缕空香炉的一面了,台下的人都看呆了,这个是雕刻中最难的,尤其是丝丝缕缕的缕空和双环连环,环是要整块煤精上雕刻出来的,不能离体,除非碎掉了才能拿下来,缕空最细的地方如同发线,稍有不慎就全功尽气了。王明册看到这儿,心想,可惜呀,可惜,人品不端呀!

雕了近半个小时的冯得洪喝了口茶水,便继续进行。可是,谁也没有想到,就在冯得洪准备穿体缕空的时候,又手竟然一下被卡住了,他一下就蒙了,再细看,冷汗一下就下来了,原来两个手腕上竟然像手铐一样的两个环给套住了,他一挣,可是没想到,那两个环已经陷到了肉里,他痛得“哼”了一声,再看王明山已经不在台上了。这时,冯得洪带来的人马上就过去了,这一看就惊呆了,那竟然是一副鬼使天工般的一个黑环套仙的雕刻煤精,这个手艺已经失传了上百年,没想到今天竟然会见到。而且,这黑环套仙竟然被王明山放到了煤精里,恰到好处的在冯得洪手进去准备缕空的时候套在他的手上。大家都是这么以为的,可是当赵逸走近的时候,看到在另一侧没有雕刻的煤精体上有一个小如手指的一个小洞,赵逸一下就呆住了,这黑环套仙竟然是利用这个小孔雕刻而成的,根本就是不雕刻成后放进去的。而且,他听过王明山说过,这黑环套仙是活环,留有活口,但是人的手进去后,便天衣无缝的合上,而且根本煤精的特点,黑环套仙开始收缩,直到手裂筋断。这时的冯得洪已经晕到在台上,台上一双血手已经离开了冯得洪的身体,手指还在一动一动的。

从这以后,谁也没有见到王明山,有的说死了,雕刻黑环套仙的时候耗尽了血气。有的说他到了一个深山老林里去了,有的说有某某某个地方看过王明山……总之王明山再也没有回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