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潋,幻潋,快点,到这儿了!到这儿了!”
一片鹅黄,碧绿油油的油菜田开满黄花,一个六岁半的儿童正在油菜田边高高地惦着脚尖指挥使大孩子似的对着飞奔在树荫下的一个水灵灵与自己年纪一般的小女孩道。
路边的石榴树只长出指头大小的幼芽儿,幼红幼红的。
小男孩穿一身天蓝色的小春衫,扎深黑色布条的总角,小女孩一身的嫩黄小鸭子身上那种颜色的带小背心齐脚踝长裙,梳玫红色丝带细辫子拖肩柔顺发。
一对机灵超有活力的孩子,水灵灵如同冰雕玉琢、山灵水秀的漂亮孩子。
“哥哥,哥哥!瞧它飞向你了!快抓住它!快抓住这只小家伙!看它多漂亮呢,翅膀全身都是鸭梨般嫩黄嫩黄的,好可爱!”
小女孩突然停下来对着小男孩张开可爱的小嘴巴就叫道,还一边冲小男孩眨巴着可爱的水灵灵的大眼睛,一副幼童天真无邪的样子。
“呀,它飞来了!看我不逮住它!”嘴边还遗落着余音,小男孩拔腿就向冲自己飞过来的黄蝴蝶张开蝶网扑去。
快乐的蝴蝶在小男孩的身边轻身一掠,扇扇轻盈的翅膀几下,优雅淘气地夺过小男孩的追捕,浪漫地飞向油菜花地,一会儿便见进入油菜花地翩跹起舞。
“呀,它跑了!它飞到地里面去了!”小女孩着急地嚷嚷起来,向着蝴蝶飞去的地里焦急跑去。
“呀,逃了哦!幻潋,”说着的时候小男孩已经跑到了油菜花地里,看着在油菜地婆娑舞姿的黄蝴蝶,穷追不舍,
一边回头对向油菜地跑来的小女孩大声提醒道:“你就站在那儿等我!你全身是黄色的,待会儿我逮住那个淘气的小家伙后丢了你爹娘可要担心了!”
“我进去出不来了哥哥就站在这儿原地叫我,这样我就走得出了啊,不用担心!”小女孩认真努力地点点头。
才说完便看见小男孩允许的笑容,呼啦啦地就跑了进去。
“在哪儿呢?”
小男孩、小女孩穿梭在高出人头的油菜花地老农耕作的人行道里,四处找寻着一会儿出现,在眼前蝴蝶飞飞的黄蝴蝶小家伙,一会儿又藏入花丛无迹可寻的悠闲调皮精灵。
“哥哥,娘说这样做不对!不准我们跑到农田里来嬉闹,破坏了庄家伯伯的庄家!我们的蝶网会网坏这么好看的小花的哦!”
小女孩突然停下来跟已分不清方向的分不清在油菜田那儿答话的小男孩恍若初醒的说道。
“呀!抓到了呢!”小女孩话音还未落,从小男孩方向便发出惊喜的叫喊声。
“真的!哥哥好棒哦!快出去给我看看,我们把它给养起来,每天看每天看多有趣啊!”
小女孩兴奋地在油菜花地里叫了起来。
小男孩凭着敏锐的方向感双手好生扎紧蝶网口子,一忽儿拔腿跑出去,在油菜地边上大叫自己的妹妹让妹妹听着声音出来。
“凤儿、潋儿,你们在做什么呢?”还没走近,便听到一个甜美绢雅溪流般清越的女音从一条小径上传来,黛玉和水溶每人各作雪白春衫自深径细语而来。
近了,见两个小孩子正端在地上玩东西,两张娃娃的笑脸,黛玉便觉心上高兴,亲切问道。
“爹娘来了!刚才的事我们没有弄坏人家的油菜花不准说出来哦!爹娘肯定要罚我们!”小男孩闻声起变,较劲儿几分命令式得吩咐小女孩道。
“哥哥不说,我才不会说呢!娘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仙女下凡,是最新帝善良的了,她肯定不会准我们下次进入菜花田,即使我们很小心很小心很努力很努力地不去弄坏农民伯伯的油菜花!而爹总是护着娘!”
小女孩也不甘示弱,小大人似的驳回小男孩的命令道。
“凤儿、潋儿,你们俩在这里做什么呢?玩得这么乐!”黛玉和水溶走过来,只见两个小家伙把小手双双背到身后,一副嬉皮笑脸叽叽笑着,故作悬疑,但笑不语。
“娘,你猜!你猜猜看我和幻潋在玩什么?”小男孩张开红润小嘴一脸淘气地看着黛玉,脸上神秘兮兮,故让黛玉费劲儿。
黛玉在两个小孩子跟前站定,凝思不语,然后惬意而笑,也但笑不语。
“娘已经有答案了,哥哥你就不要藏了!”小女孩慧黠的大眼睛眨了眨,拿出小男孩手里藏着的扑蝶网到黛玉水溶面前,说道。
“娘,你明明是面对着我们的,我们藏得这么好,你是怎么猜出来的?”小男孩无辜地转动着水色的眼珠子,落落大方地把蝶网交到黛玉手里。
“凤儿,你倒会套你娘的话啊?这颗小脑袋越来越聪明了!”说着水溶在小男孩的头上疼爱地拍了拍,亲切温和,映衬在颀长身子上俊逸轮廓柔和如水,一双浅灰色清湛的眼睛越发随着时光的流逝散发出吸人的睿智和沉静的魅力。
酒香愈醇。
“幻凤不敢了!”小男孩吐吐小舌头,冲水溶做了个鬼脸。
“娘,用娘交给我们的知识,潋儿告诉爹娘我们方才正在做什么呢!”小女孩的眼睛里发出明珠般的光彩,甜甜一笑,接着念道:
“篱落疏疏一径深,
树头花落未成阴。
儿童急走追黄蝶,
飞入菜花无处寻。”
黛玉见女儿如此乖巧,不禁点点头,把蝶网中的蝴蝶小心拿出来,放到一个装蝴蝶的透明大罐子,罐子很轻,但很大,罐子里面还装着一只新鲜的油菜花。
那蝴蝶便在罐子中翩翩起舞,当进入了自己换了的小世界一般。
“这一首是南宋时期著名诗人杨万里的诗——《宿新市徐公店》,你们两个的功课娘是最骄傲的,可不要骄傲哦!”黛玉开心的抚了一下小女孩的头笑道。
“娘,娘!”一提到功课,小男孩突然异常兴奋起来。
“什么事?”黛玉开心地问。
“我们这里有个德和书院,里面的教书先生像个山羊胡子的瘦萝卜,又呆板又怪异!说话时脑袋还会一歪一歪的呢,像个拨浪鼓!”说到这件事小男孩异常兴奋起来,仿佛那夫子的脑袋就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忒滑稽!
小男孩这么一说,黛玉和水溶也忍不住要笑出声来,那个教书先生,是个书呆,是这里的秀才,如今已有四十多岁,不过考了大半辈子的举人,律考不中,家里极其贫寒,他虽然顽固迂腐,但为人还是很忠厚纯善,待学童们的心如父母般疼爱。
“幻凤,……”水溶想说点什么,眼里闪了一道光,话到嘴边又停了下来。
“爹什么事?”小男孩赶忙问,这两孩子虽然调皮非常,但对爹娘都是十分的敬爱喜欢,也特别喜爱跟爹娘一块儿玩,看书练字,修剪花枝,品茗赏月,似乎这俩小孩天生早慧,或是说骨肉相连,跟黛玉水溶两个特别心有灵犀一点通!
水溶神秘地笑了笑,“日头就要爬到头顶上了,我们回家!今天吃过午饭后爹和娘带着你们出去玩好不好?”
“好嘢!好嘢!”两个小家伙高兴地一蹦三跳跳了起来,满口欢呼雀跃地。
说完水溶一手拿着罐子,一手拉着小男孩的小手,黛玉走在水溶身边,一手拿着一个蝶网,一手拉着小女孩的小手,四个人说说笑笑,恬静地往小径深处走去。
这是一个小小的山中村落,山林之中房屋几处,青山碧水,鸟叫蜂鸣,几处桃花,竿竿青竹,小溏路径,农家质朴淳厚。每到黄昏,青云袅袅出岫,炊烟渺渺牛羊还,真的很清净宁心。
只见黛玉水溶一家兀自往一条精心修葺的白石子小路进去,路旁无名山花烂熳,青翠叠叠。小屋庭院,青石翠苔,门前稻田三四顷,小荷溏,瓦屋房,每个一两里一家,都是村中最质朴的风景。
拐过庭院梅兰竹菊、青韭绿畦处,进入柳条抚动的池塘小径,拐过一丛四季青白茉莉,曲径通幽处,便一处几所雪白色错落小屋。
这里便是黛玉水溶决心隐居的小窝了。
这个地方虽然幽静偏远,但一应外边繁华地有的酒肆、茶坊、集市、地豪、书院,样样都有,这里更是官符修建了通向京都的毕竟驿站和官道。
这些都没有关系,影响不了黛玉水溶归隐的宁静心情。
正是:
杏帘招客饮,在望有山庄.
菱荇鹅儿水,桑榆燕子梁.
一畦春韭绿,十里稻花香.
悠闲自然。
推窗,是举杯邀明月的清风,顾盼,是竹影斑驳的亲切,在这样的厨房里。
“娘,进中午我要吃我最喜欢吃的香芋炖鲫鱼。”小男孩笑嘻嘻地跑到黛玉跟前撒娇,这孩子,最会挑了。
“爹,进中午你会做我最喜欢吃的嫩笋芦花鱼吗?”小女孩眨巴眨巴清丽动人的大眼睛,直盯着水溶道。
“好好,你们在外边玩着,要小心啊,凤儿,虽然你和潋儿是一堆双胞胎,但是,你比潋儿大一点儿也是大,你是哥哥,哥哥要照顾好妹妹!知道了吗?”黛玉开心笑着向小男孩露出仙子样的笑颜。
“娘,凤儿和潋儿最乖了!凤儿和潋儿不出去玩,凤儿潋儿留下来给爹和娘洗菜!”别提小男孩多乖巧可爱了,扬着一张弯月和风般的笑颜回馈给黛玉。
“娘,我和哥哥留下来给你们洗菜!”小女孩也凑过来站在小男孩身边笑嘻嘻嚷嚷道。
黛玉轻轻点头,“好孩子!”
水溶正在用小竹篓淘米,看了一眼黛玉和两个孩子,开心地笑了。
小男孩回头对小女孩道:“幻潋,你洗菜,不费劲儿,费劲儿的事让哥哥来做。”
说着,小男孩便拿起一个清晨竹林子里挖的新笋和一张水溶亲制的木凳子,乖乖地坐在门外靠窗的地方,认真地用小手剥起来。
“嗯,谢谢哥哥,哥哥对幻潋最好了!”小女孩笑眯眯地也拿着一张木凳子,并排着小男孩放下,水溶微笑如风地端出一盆清水来,放在小女孩面前,又从悬在屋顶长藤上的菜篮子里拿出一扎青韭,交到小女孩手里,亲切地摸了抹小女孩的头。
屋外的太阳暖暖地挂在了当头,无边的竹林树木随清风送进清凉,落下的清影一片清幽。
搁置一张四人小桌在竹林下,“开饭啦!”随着女主人一声如莺啼的清脆声,各式各样自己亲自煮炒的美味菜色一盘盘端上了,两个小孩子欢呼雀跃又乖乖可爱地早已围坐在桌前,满满地坐了一桌子的菜!
雪雁和紫鹃都出嫁了。这两个小孩,是上天给黛玉和水溶的最宝贝的礼物,龙凤双生,哥哥幻凤,妹妹幻潋,看相的说,这两个孩子将来可都是了不得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