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的名字要保密,我要和叔叔去学法术。心竹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呆滞。
一看到儿子这样的眼神,宁儿的心一紧,这样的眼神她只在自己三哥中了月魂以后见到过的。
于是,宁儿马上用自己的灵魂之力去慢慢感应儿子的灵魂,不探查则已,一探查就发觉,幼小的灵魂上烙上深深的黑印,深黑色,弯月形的烙印!
这一刻,脑中突然闪过一个遥远的词汇,月魂,这就是月魂,曾经自己也想过要努力修炼,来解月魂的毒,可是,后来因为种种事端就耽误了。
宁儿试着用自己的灵魂之力把这个黑印擦去,但孩子没有修炼过任何法力,灵魂无比脆弱,宁儿还没靠近,心竹就开始哇哇哭了,实在不忍心,宁儿含着泪收回了自己的灵魂之力。
她现在无比后悔,刚出门一小会,唯一的孩子,灵魂就被人烙上了月魂。
离开家之前,宁儿在桌子上写了四个字在水一方,写完后,不由得苦笑一下。
明知道丈夫不会回来了,可还是留封信给他,告诉他自己的去处,难道还期待着他会来找自己吗?难道还奢望着他的爱吗?
女人,实在太可怜也太可悲了。
明明知道已经没有希望了,可心底深处却还给对方留一盏灯。
萧瑟的秋天,萧瑟的路上,一个萧瑟毁容的女人,抱着昏睡的孩子,飞快地向南方走去。
怀中的孩子,不是睡着的,而是被母亲打昏的。
因为孩子越靠近南方,孩子哭声越大,宁儿实在心疼,受不了心竹的哭喊声,便把小小的他打昏了。
迷茫地向前走着,宁儿整个脑袋空空的,前途茫茫然。
回首往事,宁儿对于未来一直抱着希望,每次命运似乎发生转折的时候,似乎有新的希望的时候,总给宁儿带来更大的失望。
心情特别不好,甚至觉得活着特别没意思,难道活着仅仅是为了经历磨难吗?难道活着仅仅是让自己不停地受伤害吗?
思绪又乱了,心竹又醒了、又哭了。
乱、乱、乱!
孩子的哭声,给宁儿带来了更大的心烦和心疼。
她看看了自己的孩子,他越来越像魅了,尤其是眼睛,黑黑的,深陷的。
看着这样的眼眸,宁儿觉得心在疼。
孩子的身体越来越凉,不得已,宁儿停下了。
在一片草地,这里离在水一方还很远,可心竹的灵魂不知为何越来越虚弱了,宁儿决定自己再试一下。
现在一切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宁儿深呼吸,然后,把自己的金意识、木意识、火意识和土意识四种意识,缠绕在一起,最后轻轻地注入心竹的灵魂,这时,心竹的灵魂已经变得很黑了,宁儿耐心地,缓缓地,用自己意识柔柔地洗涤着儿子的灵魂。
随着宁儿的一道道意识的清洗,心竹的灵魂上的月影似乎变得淡了,可突然之间,这淡淡的月影又变得更深了。
宁儿大惊,如果不是自己的儿子,可能还会慢慢地摸索,可现在这个是自己的儿子。
关心则乱,突然之间,意识的收回,给心竹带来了巨大的伤害,心竹刚出生不久,才来到这个世界不足百年,虽然父母的法力都很高,可心竹自己没有修炼过任何的法力。
宁儿的法力无比磅礴,一个小小的波动,一点小小的法力涟漪,足可以让心竹失去性命。
宁儿仍静静地给心竹洗涤灵魂,可心竹已经没有任何反应了。
小小的心竹,来到世间不足百年,连自己的父亲都没见过,就轻轻闭上眼睛,悄悄地离开了世间了。
三天三夜后,宁儿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孩子已经走了。
一切还没来得及开幕,便落幕了!
如果说父亲的离开,让自己觉得心痛;那么,前日丈夫的离开,便是心碎;而如今,此刻儿子的离开,则是心死。
痛至极点不是哭,而是笑。
仰天大笑后,剩下了一片苍凉!
捧起黄土,盖在心竹的身上,自言自语地说,“孩子,离开意味着解脱,累了,你就睡吧!”宁儿摸着自己的脖子,碰到脖子上的珑珠,以前这颗珠子一直拿不下来。
不知为何,这一次,轻易取下来了。
物本是死的,心中有爱时,物便活了,有了灵气;心死后,物之灵气也随之消失了!
把珑珠放在心竹的口中,这是最后一件礼物了。
天下起了毛毛细雨,柔软的雨水洒在脸上,凉凉的,滑滑的,可却什么也抓不住,雨水落到地上,便消失了。
不知是因为雨水的雾气,还是因为眼中的雾气,宁儿看不清前方了!
本以为只有自己不幸,遇到种种灾难。
国已经不存在了,家又何在呢?
这一切一切的灾难,都源于战争,源于人性自己的弱点,源于这个世间!
宁儿摇摇晃晃地向前走,走到了一座深山中,削去黑发,真正为尼了。
青丝丝丝落地,而往事却在心间缠绕!
一个女人最大的快乐源于三个男人:父亲、丈夫和儿子。
这生命中三个重要的男子都接连离开自己,离开了自己的生活,到头来,自己仍是孤孤单单的来,孤孤单单地走。
心灰意冷,宁儿什么都不想要了,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静静地生活。
青灯古佛了却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