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冥中,我的头晕沉沉的,就像那次穿越时的感觉一般,身体被卷入一个无尽的漩涡内,完全不能自已。
我脑海里不断闪现着前世与队长一起的片段,想到他脸上的那道刀疤,他胸前的弹孔,画面最后却定格在残剑跳崖救我的那一瞬。
“队长——”我蓦然睁开了眼,气喘吁吁地大喊一声。
明媚耀眼的白光照得我睁不开眼,等眼睛终于适应这里的光线时,映入我眼帘的是一片翠绿的竹林,再远就是陡峻的悬崖峭壁,一眼望不到顶!
嗯?我不是坠崖死了吗?身体除了一点点痛楚之外,怎么一点伤痕也没发现?我此刻心中冒起一连串问号。
“你醒了!”一声莺莺动听却语气平淡的声音从侧边传来。
我侧头一看,就见一个白衣女子正坐在一旁的草地上,闭目养神。那女子脸上蒙着白色面纱,但从她那娇嫩的皮肤和轻柔的身材中不难猜出她也是一位绝世美女。
“是你救了我?”我蹙了蹙眉头望着她,忽然想到了什么,惊呼道:“残剑呢?”
我想起身,腰间突然一紧,像被什么固定住一般。我低头见到一双伤痕累累的粗手,正紧紧抱住我的柳腰,五根手指似欲陷入我肌肤内一般,死死紧扣。
我贝齿紧咬着嘴唇,眼眸里渐渐湿润,扭头看到了残剑那张冷峻面孔。他此刻正闭着眼睛,嘴角带着似有似无的笑意,神情安详地靠着我的后肩,柔滑乌黑的发丝磨蹭在我的粉颈处。
我猛回头,微颤颤地向白衣女子文道:“他,他没事吧?”
“伤势比你重得多,虽然在最后我用长鞭拉扯住你们,让你们坠落的趋势减缓了许多,但从这么高的悬崖上坠下来,不死已经万幸了,何况他还做了你的肉垫!”白衣女子眯着眼说道:“不过他对你倒也真痴情,至死也不放开抱着你的双手!”
我心中一惊:“什么!残剑死了?”
白衣女子突然睁开了眼,哼道:“我没让他死,他想死也死不成!”
呼呼——
我长长舒了口气,悬在心中的大石终于落下。我吃力地缓缓抬起左手,不由自主地抚摸着残剑刀削般的脸颊,眼神愈加迷离扑朔。为什么残剑身上总让我有一种见到队长的错觉?
“咳,咳……”一阵剧烈的咳嗽声突然从残剑口中发出。
我浑身一震,嘴角溢出一缕愉悦地笑容。
残剑艰难地撑起仿佛有千万斤重的眼皮,眯着眼盯着我,他嘴角徒然勾起一个诡魅迷人的弧度,让我心悸不已,我与他的距离近在咫尺,连他虚弱的呼吸都感受得到。骤然,他的呼吸一阵紊乱,口中哇地一声,吐血不止,旋即昏迷过去。
我骇然大惊,葱葱玉手娇颤地替他拭擦嘴边殷红的血,口里焦急地呼喊残剑的名字,喊着两行清泪倏然淌下,喊声也哽咽起来。
残剑刚刚醒来的那一刻,揽住我腰间的双手已经松开,我踉踉跄跄地站起,跑到白衣女子身旁呼喊道:“求求你,救救他吧!你说过不让他死的,你刚刚说过的!”
白衣女子眉头一蹙,冷漠道:“你似乎很在意他啊。他还死不了,他刚刚只不过是把体内淤积的血吐出来而已,他的毅力和忍耐能力强悍过人,过一两天就能醒过来了!”
我拍了拍胸脯,暗暗松了口气,却又听得白衣女子冰冷地说道:“你是何人,为何会晓得《舞阳心法》里的武功招式?是何人传授与你的?”
我心底大惊,这个白衣女子果然不简单,我只与她对了一掌,她却清楚地知道我使的是《舞阳心法》里的玄冰裂掌!我还企望她能救活残剑,所以不敢撒谎,道:“我叫韩诗冰,《舞阳心法》是我干爹给我的!”
白衣女子
额头紧皱,双眼凌厉地盯着我,厉声道:“你干爹是何人?”
“孤清风!”
白衣女子娇躯急颤,双目不由空灵起来,最中喃喃自语道:“果然是他,没想到十几年不见,今日却在这里打探到他的消息。”
“他认你作干女儿?”白衣女子见我默默点头,语气轻飘地继续问道:“他,他还好吗?”
我心里暗忖这个白衣女子是谁,看情形她似乎认识清风,而且还是老相识。我颌首道:“干爹一向淡泊名利,与世无争,十五年来一直和我们在一起。朝则闻鸡起舞,晚则品茶对弈,一切都安好。虽然我知道他非池中之物,但他却甘愿留在娘亲身边,一直守护着她,哪怕他也知道不会有任何结果!”
白衣女子眼眸突然一黯,淡淡说道:“你娘亲是林梦琪?孤天行确实是个很痴情,很有魄力的男人,当年整个天狼国他都可以舍弃,就只为追求……”
白衣女子话说一半便没下文了,她神情迷茫,似乎是在回味着什么一般。我心里却愈加困惑,她怎么知道我娘亲?旋即欣然恍悟,说道:“你一定是冷幽子前辈吧?我清风干爹经常跟我提到你呢!”
白衣女子不由一怔,原本迷茫的眼神立即清澈透明起来,欣喜地问道:“他跟你提到过我?”
我心里暗暗庆幸,居然被我猜对了。我煞有其事地对冷幽子点了点头,道:“是啊,干爹说冷幽子前辈是这个世界上最圣洁美丽的女子,练武的潜质比我都好,他还说你是他第一个……第一个爱上的女子!”
冷幽子双目水波潋滟,连弯翘的眼睫毛也禁不住颤抖,吸了口气问道:“他真的这么说过?”
我神情肃穆地重重点头,道:“嗯,反正他是这么对我说来着。清风叔不仅是我干爹,还是我师父,所以按辈分我该叫冷幽子前辈为师姑呢!”
我忙不迭地跟冷幽子套关系,如此厉害的人不拉拢靠近,实在说不过去。
冷幽子心情似乎很好,轻笑一声,饶有兴趣地望着我,说道:“你个小丫头嘴巴倒挺甜的,嗯,清风的眼光不错,居然找了你这个天生阴寒之躯的可造之材做徒弟,可惜任督二脉尚未打通,否则你的《舞阳心法》修炼绝不止这个层次。也罢,既然你叫得我一声师姑,我就助你一臂之力,打通那任督二脉!”
我闻言喜不自禁,秀气的两处眉毛激动地翘了起来,心底对实力的渴望彻底被激发出来。我两眼灼热地望着冷幽子道:“谢谢师姑!”
……
之后几天,我开始无微不至地照料残剑。面对一个愿意舍弃生命来救自己的男人,任何一个女人都会为之动心,何况这个男人是那样的英俊伟岸。
每一次替他拭擦身体,看到他那结实而充满诱惑的肌肉时,我都心动目眩不已。他的那具身体仿佛有了魔力一般,让人不禁翻涌起欲探索一番的冲动。
两天后,残剑手臂上被悬崖尖石划破的道道伤痕,已渐渐干结成血痂,不过他的脸庞依旧苍白如纸。
我正在替他拭擦着身体,突然感到他腹部六块结实的腹肌一阵蠕动。我的身体娇颤,按在残剑腹部的双手连抓住湿巾的力气都没有了。我缓缓地扭过头去,紧咬着下唇,凝神地望着残剑。
残剑睁开了双眼,黑瞳灵光闪闪,脸色有点苍白,嘴角却露出一抹魅惑笑容。我声音低沉道:“第一眼就见到你,真好……”
我的眼睛一阵迷离,他的声音似乎是一声钟响,在我心底传荡开来,与我剧烈的心跳声形成一种默契的共振。
……
三年后。
悬崖脚下树木繁茂,翠竹成阴,野花芬芳,怪石嶙峋,而悬崖壁上却是光滑陡峭,高不可攀,悬壁被飘渺的烟雾笼罩着,悬崖底日过午已昏,难见天日。
然而就是这样一处连擅于攀爬的猿猴也望而生畏的岩壁,此刻却有一个白影如身插羽翼一般,轻盈地在峭壁之上翻飞舞动,手中一根银色长鞭挥得呼啸作响,势如苍龙摆尾,气势非凡。
我脚下轻点,飞檐走壁,身体不断盘曲而上,在陡峭光滑的岩壁上如履平地。我骤然一脚踏在一处突石上,身体冲天而上,瞬间蹿出烟雾弥漫的雾层,温暖的阳光洒在我身上,让人心旷神怡。
我身体由于向上的冲劲而不断上升,当上升到极限时,身体一滞,旋即急速向下坠落。我像三年前坠崖的时候一样,身体完全失去重心,猛然下坠。然而现在的我却甚是享受这种极限挑战的快感,脸上流露出强大的自信。
当我身体坠落至离悬崖底还有十几米时,手腕抖动,一根银色长鞭疾速向一处突石卷去,紧紧缠绕着,我身体坠落的方向也随之改变,如荡秋千一般划出一道长长的弧线。接着银鞭一收,我微微屈膝,身体稳稳落地,脸上浮起一抹妍丽笑容。
我将长长的银鞭随意地往肩后一甩,轻搭在肩上,信步朝远处一个青色的人影走去。
残剑坐在一块大石上,神情自若地吹着一根长箫,残剑的手指不断地在箫洞上跳动,箫声清越,悠扬回荡,响彻了整个谷底,如清风般拂过人的心田,让我的心灵渐渐平和。
箫声骤然停止,残剑听到渐渐向他靠近的脚步声,蓦然回过头望来。残剑见到是我,冷漠如冰的脸上瞬间冰释,露出明朗炫目笑容。
残剑和我在这谷底共度了整整三年的时光,现在瞧见我心底依然不由一颤。就见我身披雪白薄烟纱,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比之三年前,浑身上下无不透露出成熟妖艳的魅力,娇媚无骨,入艳三分!此刻我晶莹剔透的脸上带着动人心魄微笑,额头上沁着运动后泛出的点点热汗,轻摇着凹凸有致,修长魅惑的身姿,正向他奔来。
我不理会残剑呆愣的反应,倏然蹿进残剑的怀里,将头舒服地靠在他宽阔的胸膛上。
残剑僵硬着身体,一动也不敢动,脸上浮起羞怯之色,吱吱唔唔道:“小姐,你,你这是……”
“我今天高兴,向你借个地儿靠靠,便宜你了!咯咯……”我在残剑胸前蹭得更紧。
残剑真切地感受到从我身上传来的热度,以及我那高挺傲人的胸脯的温柔似水,喉咙不由干燥,喉结颤动。他望着已经完全一副熟女少妇一般妩媚的我,眼神一阵迷离,脑里浮起复杂迷乱的思绪。
“残剑,自从我的任督二脉打通后,武功大增,现在我的轻功练得如火纯青,已经完全有能力攀上这面峭壁!我们很快就可以离开这里了!”我脸上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声音也在微微发颤。三年来,在冷幽子的帮助下,我一直刻苦习武,就是希望有一天能离开这里,而现在希望就要实现了,叫我如何能不兴奋?
残剑神情突然一黯,喃喃道:“是啊,转眼间三年又过去了,可是时间为什么过得如此快呢?”
我眉头一掀,疑惑地问道:“现在我不拖累你和冷幽子,可以一起出去了,你为什么还不高兴?”
残剑抿嘴一笑,淡淡道:“我很喜欢这里平静的生活,想到又要回去外面那纷繁复杂的世界,内心有些感慨罢了。”
“你们倒是亲热快活,把我晾在一边了!”冷幽子突然出现在我眼前。
我身体腾的一声从残剑怀中弹起,甜甜地对她喊道:“师姑!”
冷幽子三年来一直蒙着面纱,我连她的真面目都未曾见过一次,我虽好奇,但也不敢莽撞于她,毕竟三年来她对我倾囊相授,恩情浩大,我对她很是尊敬。
冷幽子淡淡地望着我,眼里却暗含一丝欣慰,道:“诗冰,如今你的任督二脉已通,武功大成,你对自己体内的至阴至寒之气也已能自由操控,我已经没什么可以教你的了。转眼三年,我们也该离开这里出去了,毕竟你我都还有许多事未做完。”
“师姑,你说,我这天生阴寒之躯能够自由操控体内至阴至寒之气,是不是就代表阴寒之躯的负面影响就可以消除了?”我不由好奇问道。
冷幽子点了点头道:“是如此,你为何这么问?”
我心里一激动,再次问道:“包括我不能怀孕的症状?”
冷幽子不由一愣,旋即笑骂道:“原来你是担心这个啊,没事,只要你愿意,生一堆孩子都成!”
我乐呵呵地傻笑,母性是每一个成熟女人的天性,我也不例外,得知自己可以怀孕自然很是高兴。
突然,我眼中掠过一丝狡黠,笑嘻嘻地对冷幽子说道:“师姑,你看我们也要出山了,外面世界有多危险,你是比我更清楚的,可你只给我一条长鞭,若我遇到强敌我还不被人打死啊。别人的弟子出山,师父长辈们都要给弟子几样防身的宝贝的,额,师姑你是不是也给我一样呢?呵呵……”
冷幽子痴愣一阵,眯着眼笑道:“清风说我潜质比你好,我看我比你是差远了,就你这副滑头样,我是自愧不如的!”
说完,冷幽子倏然从腰间的腰带处牵出一柄软剑,剑身轻柔,寒光闪闪,递与我道:“这柄舞阳剑正合适你所练的舞阳心法,舞阳剑与舞阳心法原本是一起的,当年我的师傅分别将舞阳剑和舞阳心法交给我和清风保管,今日我将舞阳剑交给你,让这两样宝物重新聚在一起,也算是一种造化!”
我两眼光芒大放,兴奋不已地接过舞阳剑,连声向冷幽子道谢。
“额,师姑,我还有一件事一直想问你?”我笑盈盈地说道。
“你有事能不能一起说完啊?”冷幽子显得有些不耐烦了。
我道:“三年前,你为何要刺杀六王爷呢?”
“我平生最恨生性风流,薄情寡义的男子,那六王爷在京城玩世不恭,寻花问柳,是个十足的淫逸奢侈之徒,我在苏州见了他,当然先杀之而后快!”冷幽子冷冷说道。
我恍然大悟,六王爷在京城确实很放荡淫逸,不过那都是他为掩饰自己的实力,掩人耳目的招数而已,不想却被冷幽子误会了,还差点因此丢了性命,六王爷若是知道,不知会做如何感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