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穿越红楼之黛倾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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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周雪竹脸涨得通红,悻悻道:“连猎户的女儿,也嚣张至此!”

黛玉微笑道:“不是猎户的女儿。”

颜子君道:“如何知道不是猎户的女儿?”

黛玉道:“说话的口音。虽然说的是苏州话,却明显带着京城的口音。身上衣着,都是上好的绸缎,普通猎户,哪里用得起这样的绸缎?最重要的……”顿了一顿,说道,“普通人家的女儿,见到书生,总是有三四分羞涩。现在居然一点也不怕,那就不是一般人家的女儿了。”

颜子君一拍手,说道:“你观察真够仔细!果然是这个道理。普通猎户女儿,见了读书人,哪里会这样嚣张的?”

黛玉笑笑不语。心中已经有三四分数。并非猎户,今日在这里打猎。

这个时代是官僚时代。有大官僚要借这个天池山来接见书生,附近定然有官兵维持秩序。哪里容得其他人在这里嚣张?

这个女孩子,身份已经很明白。多半就是从京城里来。

而且,多半是贵族子弟。

三人听那女孩子说时间已迟,心下也有几分着急。当下加快了脚步。穿过小路,前面就是一片好大的梅林。

现在正是初春,梅花开放的季节。面前是一片香雪海,幽幽的香气在山间浮动,花瓣的颜色将整个天空都要染红。

颜子君不由笑道:“疏影横斜,暗香浮动,那两句咏梅的佳句,用在这里竟然不适合了。”

黛玉微笑道:“清淡有清淡的好处,如今成了气势,也是一样好处。”

前面听见说话的声音,有仆役迎接上来,说道:“三位请出示姓名。”

三人将名字报上。那仆役道:“三位来迟了,这边请。”

前面出现了一条仄仄的溪流,溪流两岸,尽是梅花。清澈的溪水,欢唱着流过,带走了一地的落花。

溪流这边,石滩之上,安置了数十张石凳,供人胡坐。数十书生,已经等候在那里,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聊天说笑。

只听见远处有人拍了三下巴掌,整个溪流岸边都静下来。黛玉三人往声音来源处望去,见不远处,有石桌石凳,两个官员一个书生,正对坐喝茶。而身后草坪之上,却有数十名歌女,正拿着琵琶琴瑟,静静等候。

见这样情景,黛玉心中有数。心道:“是要模仿流觞赋诗与旗亭画壁的典故了。却不知与两个官员坐在一起的书生是什么人。”

拍掌的正是刘学政,道:“诸位学子,在我身边这位,就是我们江苏的学道陆大人。”

陆大人端起酒杯,微微颔首而已。诸位学子,却是当即齐齐站起,躬身,声音参差不齐道:“参见陆大人。”

陆大人挥手,道:“今日以诗会友,并无上司下属之别,诸位也别将本官看做什么大人。诸位只管随意。”话很轻松,下面的学子,不免发出几声低低的笑声。拘谨气氛,一扫而空。

刘学政道:“既然已经来齐,那就开始吧。今日天高气爽,置身香雪海中,自然不能辜负了这样的美景,前朝有流觞赋诗的典故,我们也不能让前贤专美于前,诸位以为如何?”竟然不介绍身边那个书生了。

诸位书生当即称是。却听那陆大人说道:“今日此来,有三人来的特别迟,不能无罚。你们三人……为何迟到?也别用话来解释,就咏出一首诗来吧!”这话一出,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黛玉三人身上。

要解释迟到理由,却是好说。但是要用诗歌表达,却是难说。而且,不是什么理由都可以入诗的,如果只有理由而无诗意,估计就过不了这一关了。

而且,更重要的,是不能细细推敲琢磨。不是人人都有李白那斗酒施百篇的才华。吟安一个字,捻断数根须,是常见的事情。现在大家都在看着你,等着你,你却迟迟疑疑延延挨挨的,谁要等你!过了半支香还写不出来,即使你随后写出天下第一佳句,也要打个折扣,没人肯听了。

陆大人是给这三人一个露脸的机会,却也是出了一个绝大的难题。

有知道黛玉才华的,就用眼睛看着黛玉。

黛玉眼睛在落花面前掠过,随口吟道:“非是懒惰起身迟,只因山水太多姿。山花有情常拦路,春鸟无意语娇痴。”

“山花有情常拦路……好!”陆大人笑了一笑,道,“也算是一个有情之人了……都坐下罢!”

刘学政道:“今日陆大人是客,请陆大人出题。”

陆大人捻着胡子笑道:“请我出题?也好。今日就以这落花为题吧。”

前面小童,已经将小鼓架起。各书生已经一一落座,每人都正对着溪流。一只酒杯沿着溪流缓缓流下,里面有半盏新酒,颜色嫩黄可爱。

原来这流觞赋诗,是儒林的第一风雅之事。以小鼓为号,鼓声停止,看酒杯在谁人面前,谁人就作诗一首。如若不行,那就乖乖将酒喝下。黛玉也小有酒量,自然是不怕喝酒的,但是却非常害怕那酒杯。不知多少人摸过喝过,黛玉没有胆子再用那只杯子喝酒。

看着那酒盏,周雪竹抽了两下鼻子。黛玉微笑呵斥:“别老想喝酒!这新酒最上头,别喝伤了!”

周雪竹愁眉苦脸道:“我又不会写诗,到时候不喝酒怎么成?”

黛玉低声道:“你听好了……今天的诗有个好处,就是不限韵,又不限格式。我给你写一首,等下你念出来就是了。”

周雪竹急忙答应。黛玉就将诗念了。

小鼓停止,酒杯却是停在一个老书生的面前。听他当下念出了一首绝句来:东风才有又西风,群木山中叶叶空。只有梅花吹不尽,依然新白抱新红。(《早梅》李公明,借用一下,勿怪)

众人一片叫好。

黛玉听得“只有梅花吹不尽”一句,不由暗自思忖道:“原来姑苏城中,卧虎藏龙,大有人在!我厮混了两个月,却没有见过真正的人才!”

思忖之间,酒杯再次停下,这回却是轮到了一个少年书生,见他将酒盏一饮而尽,脸颊微醺,似乎有些酒意。高声吟道:“画师不作粉脂面,却恐傍人嫌我直。相逢莫道不相识,夏馥从来琢玉人。”(墨梅,赵秉文,还是借用,大雁不想自己动脑……)

众人叫好声中,黛玉听见有人笑道:“你这厮有酒就不放过!规矩不知?既然有诗歌,又何必喝酒?”

那书生高声笑道:“行乐需少年,饮酒需借机。有酒竟不饮,今夜悔枕席!”将酒杯放下,自然有酒童续上酒。

众人又是一片欢笑。酒杯继续顺流而下,这回却到了周雪竹面前。周雪竹端起酒杯,正要念黛玉交与的诗,却听刘学政道:“方才刘安世作诗,有‘画师不作粉脂面’句。

周生作画,亦可称为姑苏一绝,当日陆大人也看过……今日胜景,不能无画,就让周生免了这一首诗,来一轴长卷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