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点我比你更清楚。”她抿紧了唇，脸上没有表情，可眼神明显很凝重，甚至隐约间有丝恼怒，“估计是米兰达搞的鬼。”
“我始终不明白他为什么老针对你，你又为什么每次提到他的名字都一副想要撕了他的眼神。”他偷偷瞄了她一眼，捶捶自己的肩膀语气很无奈，“你们这些年轻人呐。也不懂体会一下我这孤苦伶仃的老人家，我可是连继承人都没找到。”
这次她没接话，垂下了眼帘就安静地坐着。见她如此，他也不多话，倾身就打开了电脑开始查资料。
在流星街里，不管关系有多好，很多事情都是不可打听的，即便他真的很好奇……作为一名知道很多事情和资料的调查人员。
“他背叛长老的时候也带走了不少伙伴，硬来是完全不可能，不过他最近好像看上了教堂里的一个孩子，顺便一提，那个孩子只要再过半年就会被判断为足够岁数。”
也就是说就算要利用那个孩子也得等到半年后，这不可能，元老会给她的时间是半个月，她要在半个月内杀掉目标，不然贝鲁斯会被赶出医院。以他的伤重情况不呆在医院很容易被米兰达的人偷袭，到时候……
“英姐姐？英姐姐……”
“是时莹。”反射条件地反驳了一句，她抬头望了一眼已经躺在病床上一个星期的贝鲁斯，目光很快就落到坐在床尾的有着金色眼睛的男孩身上。之前那个男孩只是伤了左手和左脚，现在除了眼睛，整颗脑袋都包起来了，右手同样被吊在脖子下，只是一个星期的时间他到底干了些什么才伤成这样的啊，“他是怎么回事？”
男孩用不爽的眼神瞪了她一眼，然后别过了头，贝鲁斯倒是笑地很乐：“他很好人的，天天都来陪我，虽然不怎么说话。”
“……是么。”时莹随意地应了一声便没再说话。贝鲁斯看人的能力很强，他觉得没事就肯定是没事。只是他的智商和做法总是让事情往他的直觉的反方向走……
“英姐姐……”
“时莹。”
“英姐姐你在想什么？很难办吗？我可以帮你吗？”果断无视。
“你给我专心养伤。”其实如果你能安静上5分钟她就已经谢天谢地了。她始终不明白，为什么习惯安静的她竟然会教出一个这么吵的贝鲁斯出来。
“可是英姐姐，我听说很少有人会像我一样只是骨折就送医院里的，只有很弱、很宝贝或者快死的人才会送医院的。”
“你觉得我不宝贝你吗？”
“嗯！”点头。
“……”被说中了。她确实不宝贝他，她只是想在找到他的师父之前，保护好他，尽量补偿他就算了的。
床尾，男孩盯着她的脸不移开哪怕一秒，安静地看着，偷偷地琢磨着。就算她察觉到了他的目光而望过来，也不挪开。
“英姐姐？”
“我还有事要查，你好好在这里呆着。”说完，她直接地站起来往门外走。
房间内，男孩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转过头望向毫不掩饰自己脸上的沮丧的贝鲁斯，平静的语调中带出了丝嘲讽：“那个女人原本就不打算让你搅合进去，她明显在排斥你。”可是不管怎么看，他始终觉得这两个人的关系……好怪。
贝鲁斯顿时扁嘴，神色有些恼怒地瞪着他：“你再这么说英姐姐我会生气的哦！”
“我说的是事实。”
“英姐姐是我认识的最好的人！”他很大声地吼了一句，然后有些失落地低下了头，“是我太弱了……”
“……”男孩没搭话，也没企图去安慰他，只是同样低下了头，不言不语。贝鲁斯比流星街里的很多孩子都要幸运，说不羡慕那是骗人的，但是……现在不是羡慕的时候，他必须想办法尽快地变强，他所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最简单的方法是……一个个的来。
安静地等待目标的伙伴落单，然后一个一个地杀掉。在流星街里有很多意外，特别是成年的人，所以除了自己的伙伴，不会有人在意偶尔死掉的一两个人，她需要的只是隐藏好自己。
不过有时候还要给贝鲁斯找食物啊。
时莹叹气，抢过对方的面包就把他踹到了一边，转身的瞬间却注意到这些天都偷偷地跟着她的金眸男孩对着被她打伤的人举起了小刀片，一副想要杀了对方的表情。
原本她不想管，但是这一次，她有些控制不住：“喂。”
他停了下来，回过头盯着她。
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会对这个男孩有种熟悉的感觉，为什么，会想要帮他，靠近他：“你想杀人？”未离开教堂的孩子大多都不会杀人，他也一样。她看得出来他没杀过人，因为他的手脚都在颤抖。
可是他却倔强地站在那里，并没有将手里的刀片放下：“是又怎样。”他的声音很清脆，是年幼的孩子才会有的甜腻。
“我劝你最好想清楚。”她的眼神明显有些黯淡，“杀人者必被杀之，你现在杀了人，终有一天会被别的人杀了。”不管多强的人。
“可如果我现在就活不下去，未来就更没人能杀我。”
“你现在不杀那个人也活地下去。”她扫了一眼被她打伤的那个人，他似乎很想反抗，但是显然顾忌着她的存在。
“我只剩下半年。”他在赌……必须赌，赌一个机会。哪怕……用他那张自己极为厌恶的脸，“有人看上了我这张脸，半年后我就要离开教堂，被他收养后，直到被厌倦之前我会连死的机会都没有。”
半年……巧合？
她沉默了下来：“要收养你的人叫什么名字。”
“格伦。”
“你想反抗他？”
“对。”
“你太弱了。”她淡定地望着他瞬间变地狠戾的目光道，“连利用的价值都没有，我更没这个义务和兴趣去救你。”
他咬着下唇，不再理会面前的伤者，向她走近几步，将刀片收起来缓慢地开始解下自己头上的绷带：“我长得比贝鲁斯……漂亮。”后面那两个字明显是咬牙切齿的语调，“我……也可以哭的很好看。”他记得贝鲁斯绑架他的那次，贝鲁斯说过她喜欢看人哭。现在只能见步走步，同样是变态，被这个女的看上总比被男的看上要安全些。
他时刻都观察着她的表情和情绪，他看得出来，在他的脸露出来的瞬间她脸上的惊艳和复杂。他知道的，自己这张脸虽然现在被划伤了，却仍旧很……漂亮。他注意到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的压抑和激动，几乎每个有特殊嗜好的人看到他的脸都是这种反应。
他知道……他赌对了。虽然很厌恶，但是不得不说，他松了口气。
然而他不明白为什么她不是继续痴迷地盯着他的脸看，而是转身背对着他，揪着自己的裤子询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飞坦。”
她又是一阵沉默，过了会儿才问道：“你脸上的伤……谁弄得。”
果然要问这个。他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尽量不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嘲讽：“我自己‘不小心’伤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