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姐也知贾母定是还要吩咐王夫人别的话,自己在这里肯定是不合适的。可是没有贾母的吩咐,自己也不好马上就走。
凤姐又陪着贾母说了会儿话,见王夫人过来后,凤姐与王夫人见了礼,王夫人心里因为有事,对凤姐只点点头,便想和贾母说话。
可是贾母阻住她,凤姐哪里没看出来这意思,起身说是回去安排一下明日进宫的事,贾母答应后,凤姐便出去了。
等凤姐一出去,王夫人便开口问道:“老太太?”贾母抬抬手,王夫人只得不说了,可满心的疑问让王夫人的脸色却有些难看起来。
贾母忍下对王夫人的不满,这才说道:“明日我打算和你一起进宫看看娘娘。”这话一说出来,王夫人愣住了,往日里贾母总不愿意进宫,可今儿怎么主动提了出来?
贾母说道:“宝玉如今也大了,也该早早定了亲,让他收收心了。”
王夫人意外的听到贾母能主动说宝玉的亲事,可是这意外之中,又有几分试探呢?王夫人也知这事不敢大意,贾母虽一直都表白着她所属意的孙媳妇,可是自己也因为贾母没有说出来,便当不知道一般。
如今贾母将这放到台面上说,那么自己又怎能放过这次机会?
王夫人想到这里,便笑问道:“不知老太太的意思是……”
贾母抬眼看了看王夫人,这才淡淡说道:“我也想听听你的意思。”
王夫人忖度着贾母的意思,不敢擅自答话,只小心翼翼地说道:“如今单从咱们家住的宝丫头和林丫头来说,林丫头无论从相貌上还是从才学上,也都略强些,可是林丫头这身子却又差些。只怕日后于后嗣不利。宝丫头相貌虽比不上林丫头,但也算是出挑的。身子骨也好些,只那身份却又不令人满意。可是薛家毕竟是皇商,那宝钗的陪嫁总是只多不少的,若能让宝玉得到助益,以后在仕途上必定好过些。这两选之下,却让人为难了。”
王夫人说着这番话,可眼中却暗暗盯着贾母的反应。可令她失望的是,贾母就如平常一样,任她如何看也看不出来。
贾母听着王夫人的话,心中明白王夫人虽夸着黛玉,但不是真心的。要不然哪里会拿后嗣来说事。
但正如王夫人所说,这宝钗的身份确实低了一些。这让贾母心中有着一丝犹豫。贾母这才说道:“林丫头这身子骨不好,调理上几年只怕也就可以了,只是林丫头的性情让人着实头疼,宝丫头性情好些,时常也能劝着宝玉一些……”
王夫人以为自己的话起了几分作用,心中暗暗高兴,但面上也没有露出太多。贾母沉吟片刻,这才说道:“明儿进宫便是要和娘娘商量一下才好。宝玉的亲事不同别人,总要娘娘答应才好。”
王夫人也点点头说道:“正是这话,娘娘还没进宫前,也教过宝玉认些字。对宝玉不同于别人。进宫后,每回我去请安时,娘娘总要先问了宝玉这才安心。”王夫人还欲再说。见贾母没有了兴致,也只好停了下来。
贾母便说道:“明儿进宫后看娘娘的意思怎样才了。你也准备一下吧。明儿一早就去。也好多说会儿话。”
王夫人答应了下来。贾母便让王夫人回去了。
贾母这边讨论的话,黛玉很快的也就知道了。虽说自己根本没打算嫁给宝玉,可是一听她们想选宝钗时,黛玉还是不禁为宝玉掬一把同情的泪。
她们选宝钗的目的也很明确,可是她们又如何能知道,这薛府早已是败落了,如今只是拿着银子强充面子。
若等以后发现了这事,只怕宝钗在这府里的日子也不好过了。
紫鹃休息了几天,又喝了大夫开的药,很快的就好了。收拾屋子时,紫鹃瞧着那人参养荣丸已经没了,便说道:“姑娘,也不说说雪雁,这也太不经心了,姑娘的丸药都没了,她也不说再去拿点。”
黛玉放下手中的书,只笑道:“她哪里会注意这些,这样吧,你辛苦一下吧。”紫鹃只得答应了,又吩咐小丫头几句,这才准备去王夫人那儿拿。
等紫鹃走后,雪雁看了看黛玉,黛玉轻轻点点头,雪雁会意,便跟着出去了。小丫头平日里也是知道雪雁是呆不住的。见雪雁这会子出去只打趣道:“雪雁姐姐又想去哪儿玩呀?才刚紫鹃姐姐说了你的不是,你也不消停些。”
雪雁嘿嘿一笑说道:“才领了不是,我去迎迎紫鹃姐姐。”小丫头哪里会信这话,但也不言语了。
黛玉只在屋里听着,等雪雁走后,黛玉装做有些累了的模样,起身朝屋外走去,那和雪雁搭话的小丫头见黛玉出来,忙跑上前问道:“姑娘可是要出去走走?”
黛玉摇摇头说道:“在屋里怪闷的,便出来一会儿,只在这廊下坐坐也就是了。”小丫头说道:“今儿却有些风,姑娘小心凉着。”
黛玉笑道:“不妨事的。你且干你的,不必管我。”小丫头答应后,便继续干着自己的活儿,黛玉坐在那里,虽有些微风,但太阳却能照着身上,也不觉得凉。
紫鹃去了好半天,这才回来,见黛玉还坐在那里,紫鹃忙说道:“姑娘怎么坐在这里?今儿有些风,小心着了凉。”
说罢,又看着那小丫头说道:“你也不劝着点姑娘,任由姑娘这般吗?”小丫头还未说话,黛玉便为她开脱道:“你不必怪她的,她原是说了的,是我说不妨事的。”
紫鹃不赞同地说道:“这些天云姑娘在这里住,已经搅得姑娘没有休息好,姑娘还不小心保重些身子。非要病了不可吗?”
黛玉瞧着紫鹃认真的模样,忍不住逗起她来:“哪就这么快病了。”紫鹃气急道:“姑娘整日里不爱惜自个的身子,每每吃药的时候都那么不情愿,我是再也不管了。”
说罢也不理黛玉,进屋将拿回来的丸药放在柜子里。黛玉见紫鹃真有些生气了,也只好跟着进了屋里。
可是紫鹃还是不理黛玉,只在那里生着闷气。黛玉走到紫鹃跟前,攀着紫鹃的肩膀说道:“好姐姐,是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