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本想着随意用一些便是了。可是一见这桌子竟全是自己平素最爱吃的。一时之间竟食欲大开,用了一碗饭,这才放下筷子摇头不吃了。紫鹃从未见黛玉如此吃法,怕黛玉存了食。
黛玉也有了些精神,吩咐道:“雪雁,将带回来的东西也都收拾一下,紫鹃刚来对家里还不是很清楚。你帮着点才是。”
雪鸢笑着答应了。紫鹃也放松了一些,黛玉平日待自己总是有些远了,如果这次能得了黛玉的心,只怕日后自己还能好过些。紫鹃打定主意要让黛玉重用自己。
紫鹃说道:“姑娘,才吃了饭,不如出去走走?”黛玉有些为难道:“我有些懒怠得动了,我这里也没什么事了,让小丫头伺候着也就可以了,索性就让雪雁带你在府里走走,也好快些熟悉才是。”
紫鹃有些不赞同,刚要劝黛玉几句,雪鸢走上前拍了拍紫鹃的肩膀道:“你还不知道姑娘那性子,哪一次肯听咱们劝的,不如就依着姑娘吧。我带你去看看。”
不由分说的雪鸢将紫鹃拉出了门外,紫鹃无奈,让雪鸢吩咐一下小丫头精心伺候着黛玉,这才随着雪鸢到处走了走。
直到紫鹃面露倦意,雪鸢才惊觉道:“咱们走了这一整,紫鹃姐姐想来也累了,反正时间还长,咱们明日再转也不迟。”
紫鹃马上松了口气:“可不是吗。日后还有得是机会。不急这一时。姑娘只怕也醒了,咱们回去吧。”
雪鸢故意退后几步。紫鹃没有觉察到,反而像是带着雪鸢一样回到了黛玉所住的院子里了。
黛玉自去贾府后,从未睡过如此香甜。就连雪鸢和紫鹃回来了也不知道。雪鸢难得见到黛玉睡得这般沉,也舍不得叫她。只得在外面等着黛玉醒来。
好容易听到屋里有声响,雪鸢和紫鹃赶忙进去。雪鸢见黛玉还是一脸惺松不由地好笑道:“姑娘今儿可偷懒了。”
黛玉不依道:“哪里是这样了。只是坐船累了些罢了。”
二人伺候着黛玉换了衣服。收拾了一下,黛玉问道:“什么时辰了?”还没等雪鸢答话,紫鹃笑答:“也到了用晚饭的时辰了,也不知姑娘还进得了饭?”
黛玉斜睨了一眼紫鹃:“怎就吃不了了?”紫鹃又是好气又是好笑道:“姑娘平日里最是挑剔不过的了,如今可真真是回到家了,胃口也开了些。要让老爷知道,还不定怎么心疼姑娘呢。”
黛玉理所应当地说道:“爹爹最是心疼我了。只怕我是吃少了怕饿着,吃多了怕撑着了。”雪鸢无奈道:“姑娘可算是了解老爷的心了。”
黛玉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人家那时还小,哪里能想那么多了,到是雪雁如今也长大了不少。还能劝着我了。”
王嬷嬷这时也进了来见几人还在不停地说话,只摇摇头:“紫鹃,也不赶快替姑娘收拾好。正厅那里已摆好晚饭。姑娘就算不饿,也要想着老爷还等着才是。”
黛玉吐了吐舌头。见都收拾好后,起身向正厅走去。林如海早在那里等着了,见黛玉进来,忙命盛饭。黛玉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让父亲久等了。”林如海哪里会介意。示意黛玉快些坐下。
黛玉挨着林如海坐了下来。丫头走上前伺候着父女二人用了饭。黛玉因为不饿,所以吃得少了些,果不其然,林如海皱了皱眉头问道:“在外祖家也吃得这般少?”
黛玉忙说道:“没有,只是刚才吃得晚了些,所以现在也不饿。”林如海这才罢了。用了饭后,林如海将黛玉又带到书房,等雪鸢几个将茶端来后,林如海方才对丫头说道:“你们下去吧。让我们父女好好说会儿话。”
等屋里的人都散后,林如海这才说道:“刚才你琏二哥已经来见我了。”黛玉并无意外:“琏二哥是带了任务来的?”
林如海点点头将贾琏的用意说了一番。看着黛玉:“你这次去了你外祖家可曾有所体会?”黛玉明白这是林如海再考自己。
“外祖母家早已是金玉其外了。而其子弟不事生产,只一味得吃喝玩乐,而大舅舅和二舅舅虽在一处生活,可是不和却已摆到明面上。如今只因外祖母才没有分家,若是外祖母百年之后,这分家是定然的。”
林如海听着黛玉的分析,也有了一丝欣慰。接着鼓励地说道:“你再说说看。”
黛玉略缓了缓。轻啜了几口茶,这才又接着说道:“现在外祖母家虽由二舅母当家,让琏二嫂子管家,可是看着外祖母这情景,对二舅母根本是不放心。更不要提放权了。而琏二嫂子心里也有一番算计。虽与二舅母是姑侄关系,但并不亲密。”
林如海见黛玉能有如此分析,脸上也露出喜悦来说道:“这几个月你能看出这些来,也不容易,只是你外祖母是怎样的人?你二舅母又如何?这些你可曾想过?”
黛玉点点头有些困惑道:“外祖母最是恋权不过之人,如若不然她又为何不肯颐养天年呢?她总想将所有的事都拿捏在手里,平日里看着是最慈祥不过的,可是所做的事却让人防不胜防。有时,女儿最怕和外祖母呆在一处。”
黛玉想着这几个月与贾母相处的情景,也有些担心道:“外祖母不喜欢二舅母,但因着娘娘在宫里,她对二舅母也宽容了许多,可每每当二舅母和我扮难堪时,外祖母虽说帮着我,可也对二舅母从不加规劝。好像任由她似的。”
黛玉也在说着自己的疑惑,希望林如海能说些什么,而林如海却一直鼓励着黛玉继续讲下去。而自己不发表任何意见。
黛玉知道父亲这是慢慢地引导着自己。可是她不知自己这些看法到底对不对。便停住不说了。
林如海挑了挑眉看向黛玉,见黛玉这般困惑摇了摇头说道:“玉儿可还记得小的时候,我和你说过的:‘任何事情不能认为自己看到的才是真的。’”黛玉轻轻点点头:“我一直记着父亲的话,虽说看到这些,心里也在琢磨着,可到底还是有些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