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观奥斯威辛集中营》中的议论,其次是有哲理性。它是在叙事的基础上情感的升华,是事理的浓缩,因此带有较强的哲理性。如文章在叙述几个匪首被人民处决了后写道:可见这些匪徒是无论如何也逃不了人民的法网。再如文章在快结尾时用新出现的城市鼓励道:用马克思列宁主义武装起来的人,是任何强暴也不怕的,他们可以在一块空地上建起一座新城。这表明人民是不可战胜的。
《参观奥斯威辛集中营》中的议论,第三个特点便是简短、凝炼。它既饱和着叙事升华的情感,又寓深邃哲理于形象之中,往往成为篇中的警句,字字珠玑、掷地有声。
作者在叙述了勇士以死来唤醒群众的事情后,说道,多感人啊!作者在历数了暴徒们种种罪恶后议论道,这是人的世界吗?谁都能够答复:这是野兽的世界。作者义愤填膺的态度一目了然。
作者率团敬献花圈时揭示道;烈士的殉难保摩了我们的幸福,烈士的鲜血争来了和平。
蒙蒙细雨,雾气沉沉,半个世纪来,凡是踏进奥斯威辛集中营参观者,肯定是悲愤至极、泪如雨下和泣不成声。陈沂的《参观奥斯威辛集中营》便证明了这点。雨后天晴,阳光普照作一为后人,必须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和平生活。
介绍奥斯威辛集中营罪恶的文章肯定很多,无须多说。但作为夹叙夹议并且议论颇有情感的文章,我只读到这一篇,类似的文章不会太多。文章开头说了,内容决定形式,结尾我还想加一句,文如其人,换句话说,作者是有感而发:面对着惨无人道的暴行,是可忍,孰不可忍?作者又是军人,经历过反法西斯战争,在长期的战火生涯中铸造了嫉恶如仇的性格。因此,《参观奥斯威辛集中营》写作的成功,是由多方面原因形成的。
1994年12月底写于上海市普陀区真北中学。
原文:
参观奥斯威辛集中营
今天全团出发去参观奥斯威辛集中营一-这个纳粹滔天罪行的罪证的罪恶地方。天下着蒙蒙细雨,雾气沉沉,好像我们是应该在这样的天气才去参观的。我们都抱着一个很沉痛的心情走上汽车。
奥斯威辛距克拉科夫56公里,汽车走了一个半小时,当我们的车距目的地只隔三公里时,远远便看见了车站,看见了铁路。我眼前马上浮起影片《最后阶段》所描写的一大群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被纳粹匪徒赶下火车时那种凄傪的声音和纳粹匪徒们豢养的那群狼狗的嗥叫声。
又前进,看到一些地堡,那是一种尖锥形的地堡,给人一种憎恨和恐怖的感觉--再前进,就看到(冲锋队)的帽徽一-人脑壳和两根交叉着的骨头。
不禁想起当年纳粹匪徒野兽般的吼叫:来到这里的人就不要想出去,要想出去除非是从烟囱出去。
纳粹匪徒们公开的讲:犹太人不要想活到一礼拜,苏联人不要想活到两礼拜,波兰人不要想活到三礼拜。
作苦工的人,每天放工回来,就要被押去看死刑宣布处,有自己的名字就要被押到死屋去等死。但在对外宣传上,纳粹匪徒们说他们是优待犯人的。
更可恨的是纳粹匪徒强迫这些被抓来的去烧死人,过几天又叫别人去烧他们。
正因此,有的人一到这里就没有准备活,就向大家慷慨激昂的讲话,抗议纳粹匪徒们的罪行,号召大家起来斗争,用自己个人的牺牲来唤醒人民,然后自己扑到电网上去。
多感人啊!
进口处就是匪徒们过去烧人的一个炉子,纳粹匪徒们称的-原始集中营、原始烧人炉这个地方,这个炉,显然是太小了,是万万不能满足纳粹匪徒们的兽性的,于是一个又一个巨大的集中营兴建起来了。仅奥斯威辛一区集中营占有地即有40平方公里。纳粹匪徒们之所以选择这块地区是因为它是欧洲的中心,18个国家的人民都可以抓来,而且可以很方便的送到这里来。再就是这块地区位于维斯杜拉河与梭拉河之间的三角地带,便于控制。纳粹匪徒把原来的这个地区上的和平村落毁灭,建造起他们的亘古未有的杀人工厂。其中最大的一个叫比尔客诺,能关8万人,占地175公顷。
此外,纳粹匪徒们在他们占领的地方一共建造了40多处集中营。
仅奥斯威辛一区就杀害了400万人,这是经过国际调查委员会周密审定后向全世界公布的数目,即使当时主持集中营的匪徒罪魁弗兰斯鲁尔道夫好埃斯供称也是350万人。
不到4年就杀害400万人,翻看中外历史,任何暴君都没有留下这种记录。因此希特勒及其匪徒们是完全可以称为一群野兽。
那国际调查委员会所公布的400万,那用紫红灯光照着的4,000,000这几个阿拉伯字是多么触目惊心地剌激着人的眼睛和神经,甚至毎一个细胞,它--这些数字就代表死了的各国善良的、优秀的人向全世界宣布纳粹匪徒的罪证;也向全世界宣布,由于他们的死难才争得了和平。那些成箱成柜堆满了3间房子的头发,用头发织成的布,那些展览在满屋里堆集如山的鞋子一一大的、小的、男的、女的,成百万双,那些满橱满橱的牙刷、眼镜、刮胡子用的肥皂刷、金牙、残废人的假腿被分门别类地收藏起来,那些无可数计的搪瓷的各式各样大大小小的盆子、缸子、锅、碗、瓤、勺,甚至便盆,杂乱地堆满了大半个屋子,还有各种各样的钞票。而这些鄙不过是匪徒们挑剰的未及运走的赃物--全部赃物中的一部分。纳粹匪徒们不知羞耻地统计他们的赃物共值178,745,960。59马克。世间有这样买卖的吗?
而所有这些都是纳粹匪徒们用枪,用欺骗从欧洲18个国家,以致从远在2400公里外的挪威哈麦尔德斯特城劫掠来的。展览室的墙壁上就有德国资本家的订货单,订头发去织布,订人骨灰去作肥料。
仅在1942年10月8号从人们嘴上拔下的金牙就有5公斤金子,以后逐日拔下的就比5公斤还多的多。墙壁上有纳粹匪徒签署的命令:拔他们的牙齿来镶我们的牙齿。
这些东西仔细看都可以看到斑斑的血点,而特别是在头发上还可看见瓦斯和血凝结成的像米粒大的凝固物,这可见当时人们在临死前是如何痛苦挣扎的。
尤其是那些孩子啊,不正是跟我们在公园、在学校所看见、所牵着的那些孩子一样吗?但是他们在被送进这个窒息人的瓦斯熏人室时,在狼狗的追逐下,死抱着他们妈妈的腿,他们哪里知道他们才出世几天、几年就要离开人世呢?
一个波兰共产党员叫大卫得斯莫列维基的,他以最大无畏的精神拍摄了当时的照片。
人们被一群群地由各个国家抓来,赶到这里,被骗去沐浴,等脱光衣服后就在狼狗和枪刺的追逐下送到瓦斯炉,记着:就是这个杀人的牌子。
然后真像淋浴的喷水莲蓬一样,从小孔里放出瓦斯气,不到20分钟,1000人就被活活窒息死了。
然后又一个个地把死人拉到烧人炉,一炉町烧3人到7人;后来烧人炉烧人也来不及了,索性就在炉旁边和在稍远的树林里挖坑烧人。墙壁上有幅油画显示这个情景:一列列的火车运进活人,一辆辆的汽车拉出尸灰,后面就是四笼通天的火柱,显示烧人的烟囱冒出的火,稍远处一片火海,显示露天烧人。
另一张照片显示很多脱光衣服的男女老少被赶到火场的情形。
这是人的世界吗?谁都能够答复:这是野兽的世界。
纳粹匪徒们临逃窜的时候,炸毁了这个烧人炉,但见证人有的是,今天领我们参观并为我们作解说的柯瓦涅茨,就是在这里被关过四年而侥幸活着出来的人。就是他,已经满口没牙了,是当年被敲掉的;老头子说话已不清楚,但他愤怒的表情是完全可以看得出来的,他已经在此干了10年,照他说:这就是他的责任,代那些死了的400万人控诉。而何况原始烧人炉还照样保存着。纳粹匪徒们还在炉后造了一扇铁门,开了个小孔,中间嵌了像眼镜大的保险玻璃,以供匪徒们看人死为娱乐,可恨可杀到了何等程度!他们是要看人死前如何挣扎哩!
到处是隔半米就可以被吸过去的38万伏特高压电网,到处都写着靠近这里就死的禁语,这些电网和禁语的横柱上都是队的人头骷髅的徽饰。与其说这是对人们的恐吓和镇压,还不如说是他们的罪证。
斯大林格勒会战后,经过世界舆论的指责,希特勒匪徒在很短的时间盖了集中营后面的一些房子,并稍为修饰了一下,为的是让国际红十字会来参观的。然而那不到一米宽的象征死神的杀人的黑墙,死人屋,20种酷刑的刑房就设在这里。不知当年红十字会看到没有。杀人的黑墙真是血流成河,地面上铺着一层又一层的煤渣、沙土,在这里被枪杀的一般人民就有18000人。苏联人在此被枪杀的有6万人。
还有到处林立的绞架。
到此,任何人都沉默了,似乎天也低沉了,地也无声了,同志们的帽子徐徐摘下,脚步轻得连掉根针都可以听见。烈士的殉难保障了我们的幸福,烈士的鲜血争来了和平。大家的眼睛都睁得大大的,几乎睫毛都没有霎一下,我们把为反法西斯而英勇牺牲的烈士们永垂不巧,下面署着中国人民解放军战士敬献的花圈供在墙下时,大家沉默得忘记了时间。
仿佛烈士们都在微笑!
而我们心中没有一个细胞不在愤怒,好像要冲出来似的,天气还不到冷的时候,然而人们的手都觉得有些发僵。
进入死人室首先看到的是刑房--所谓20种酷刑,我只讲一种:周围不到4平方米要站4个人,迸口处只1米,人都要爬才能进得去,进去后,4个角,1个角站1个。然后把下面的门关上,不到两天就被窒息死。有些苏联人就是这样被害死的。还有一个饿刑室,6天就死了14个波兰人,到严重时曾发生饿人吃土的情景。
天地间哪曾见过这种事!
苏军解放这里,只有5000人得救。一年后匪首弗兰斯鲁尔道夫好埃斯在西德被抓回来归案了。在华沙公审后送到这个地方--他曾一次签署杀害3000人的原办公室前执行了绞刑。临刑前,这个匪徒抽了100支烟,并给他的孩子老婆写信,要他们改换姓名。他的供词写成了一本书。
但是一个绞刑就够了吗?谁都觉得太便宜他了。
曾因兴办集中营有功而被希特勒升为捷克总督的莱茵哈特,上任不到4天就被捷克游缶队打死了。
可见这些匪徒是无论如何也逃不了人民的法网。展览室中有一张罪魁恶首们的照片:
最前是希姆莱,以下莱茵哈特,以下好埃斯,一共11名。8个被人民处决了,还有3个,至今是在西德呢?还是在美帝国主义的特务集团里呢?人民总有一天会使他们归案的。
纳粹匪徒们毁灭人类,妄图达到一个民族,一个国家,一个希特勒。看影片《攻克柏林》中希特勒的那股景象,看展览室中莱茵哈特被游击队枪杀时的那股景象,再看执行弗兰斯鲁尔道夫好埃斯绞刑的那般景象,野兽和匪徒们就是逃到天涯海角,也迟早要归案法办的。
而人民,克拉科夫的新城--诺瓦胡塔就昭告全世界:用马克思列宁主义武装起来的人,是任何强暴也不怕的,他们可以在一块空地上建起一座新城。
这个力量谁能够战胜呢?
烈士们可以安息!
400万死难的人可以在地下含笑!
中国人民的好儿女--中国人民解放军的每一个战士必将踏着你们的血迹和伟大的苏联及人民民主国家的人民一道,为最后解放全人类而斗争!
光荣牺牲的烈士们,人类最善良最优秀的儿女们永垂不朽!
1954年11月7日,波兰罗茨
诺瓦胡塔是波兰南部距克拉科夫10公里的一座新城。它是为了附近巨大的列宁联合冶金工厂的工人专建的一个城市,市内建筑可容10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