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陈沂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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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政坛伟人交往研究(3)

要求安定团结,是不是会妨碍百花齐放、百家争鸣呢?我们要永远坚持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方针。但是,这不是说百花齐放、百家争鸣可以不利于安定团结的大局。

以上这些,也是邓小平同志在去年全国文代会的祝辞中早已阐明了的精神,不过还没有完全为我们大家所领会,也有些同志还未认真学习。现在的问题就是要进一步学习、理解和贯彻执行。

目前,一个学习邓小平建设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高潮正在兴起。陈沂同志这样自觉、主动、系统、全面学习和宣传小平思想,正表明小平思想深入人心,有强大的生命力我们也要像陈沂同志那样主动和系统学习邓选,用邓小平理论来指导我们从事的各项工作。

1995年3月写于上海真北中学。

人间自有真情在

--老一辈革命家关怀陈沂

日前,笔者收到上海陈沂老同志寄来的厚厚的一本新出版的书《脚印--陈沂作品选》。全书共分9个部分,近80篇文章,是他30年代、50年代、70年代、80年代和90年代所写的各类作品的结集;反映了半个多世纪以来他所走过的坎坷道路和取得的不平凡的业绩。

第五部分《永生难忘》中的几篇回忆性散文和诗歌《归来》,叙述了周总理、罗荣桓和陈毅等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的古道热肠,令人感动。

陈沂曾任总政治部文化部长一职,领导军队文化工作颇有业绩。如《志愿军一日》、《红旗飘飘》、《星火燎原》、《渡江侦察记》、《上甘岭》和《南征北战》等等优秀作品,都是他在位时问世的。毛泽东三次称他为左派。可是风云突变。1958年3月一天的《人民日报》通栏报道,《假左派真右派真假大白》,陈沂被剥夺军衔,开除党籍、军籍,并受到军事法庭审判。他被下放黑龙江监督劳动达21年之久。他回忆起这段历史时说:祸从天降,五雷轰顶,把我从天上打到地下。

早年陈毅任华东局副书记、新四军兼山东军区司令员时,陈沂任宣传部长。陈沂想跟罗荣桓到东北工作,陈毅积极支持。建国后,他俩在南京相见。陈毅知道陈沂原来的名字也叫陈毅,后改成陈沂,便说:改不改有啥关系!世界上同名同姓的人多着哩。俄国有大托尔斯泰、小托尔斯泰,法国有大仲马、小仲马,我们中国有个大陈毅、小陈毅,也可以。陈沂知道华东军区有三沈--沈西蒙、沈业威、沈默君,他们都是长期在战争中边打仗边写作的。他趁到军事学院讲课之便,专门去拜访陈毅,谈组织三沈进行创作,歌颂三野和华东部队,同时也是歌颂整个人民解放军的事。陈毅很高兴,并积极提供写作素材,为后来问世的《渡江侦察记》、《南征北战》、《霓虹灯下的哨兵》奠定了基础。陈毅后任外长,由于陈沂也分管部分军队的外事工怍,他俩见面机会就更多了。

陈毅对陈沂是了解的,所以当他得知有人要打陈沂为右派,并已批斗多日时,感到惊奇,也非常愤激。他给当时的总政主任打电话说:不是那回事嘛!他这个人就是嘴巴子厉害一点。对方回答:你不了解情况。啪的一声把电话挂了。后来陈毅对陈沂的爱人马楠说,好家伙,人家是那样一位重要的领导,一级组织,我是元帅也难奈他何。几年后,陈毅到哈尔滨,给陈沂打电话,了解情况,并相约见面后由于时间安排不过来,他对到车站送行的陈沂爱人说:告诉陈沂,实在抽不出时间,请原谅;你过几天到北京来找我,详细谈谈,我会帮助他的。不久,马楠进京,在中南海见到了陈毅。陈毅要陈沂给总理写封信,总理一定会批给他办,他是常务副总理,他就会催办。事情发展得比较顺利,在中央召开的七千人大会上,毛主席讲了平反问题。随后,总政对陈沂的问题进行了甄别,决定平反。陈毅及时将这好消息通过他的秘书告诉了黑龙江省委。陈沂及其家人非常高兴。谁料想,北戴河会议又来了个千万不要忘记阶级斗争。陈沂的平反问题不仅搁下,而且还被下放到双城县拖拉机站继续劳动。从此,陈沂再也没见到陈毅。陈沂在思念之余,有时捧读陈毅的《梅岭三章》,从中寻找继续生活的力量。

罗荣桓元帅是陈沂的老上级,他俩共事达16年之久,经历了抗日战争、解放战争和建国初期三个阶段6在多年的共事中,罗帅从爱护的角度,曾批评陈沂道:陈沂,你一根肠子通屁股,弯都不转一点;你佩服的人就好办,不佩服的人就不好办。一个人专讲方式方法,忘却原则,就不是共产党人;不过,一点方式方法不讲,也不是好共产党员。

1958年3月23日,陈沂被下放齐齐哈尔市郊区监督劳动。行前,他和爱人马楠一起去看望罗帅。罗帅见他俩,便马上从沙发里起身,顺手取过眼镜戴上,深情地看着他们夫妇说:是你们呀!马楠忍不住呜咽起来。罗帅一面亲切地招呼他俩坐下,一面坚定地对陈沂说:陈沂,摔倒了爬起来,站起来,要有个政治家的风度。接着,罗帅又跟他俩谈了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的道理。最后罗帅肯定道:你们会因祸得福的。罗帅的话,像进军的号角,把陈沂从迷惘中唤醒。在后来回忆中陈沂写道:听完罗帅的话,我爱人收起了眼泪,我也振起了精神,我们都有了迎接考验的信心。多年来,我们就是本着这位老首长、我们全军的好主任的教导,经历了难以描述的艰辛和痛苦,走完了这一大段艰难的途程。

罗帅始终惦记陈沂的命运。193年他临终之前,专门派秘书前去当时陈沂在北京的暂住地,找到陈沂,转告他的话:陈诉,我过去是这样说,现在还是这样说,说你反领导,有可能,但还要看是什么领导,说你反党我不信。部队的文艺工作始终是贯彻执行了毛泽东同志的路线的。

罗帅的摔倒了爬起来,站起来,用政治家的气度接受和研究教训,陈沂是时刻牢记在心的。他始终勉励自己顽强地活着,并且顽强地学习,从被打击被迫害的教训中学习,向社会学习,向人民群众学习,努力向罗帅指点他的做政治家的目标前进。最终,陈沂又爬了起来,站了起来,重新获得了共产党员、解放军战士的称号,重新走上了领导岗位。

1962年夏天,为了看望在哈尔滨工作的爱人和孩子,陈沂从齐齐哈尔来到省会。有天傍晚,他和爱人沿着中央大街往松花江畔走去。快到江畔时,忽然看见一组车队迎面驶来。从车队的阵容来看,又联系到新闻媒介报道周总理正陪同朝鲜贵宾来黑龙江访问,陈沂对爱人说:怕是总理的车队啊!尽管他在北京工作时常和总理见面,但此时此刻却没想到要见总理。所以,他俩继续向江畔走去,还顺路到朋友家去坐,直到夜里9点钟才回家。刚进家门,他们的孩子就说:爸,你到哪里去了?刚才省委交际处来电话,说中央有位客人要见你。不久,他们便开车来了。见你不在家,便要我们带他们到你常去的地方找。我们找遍了你常去的地方,就是没有找着。交际处的同志只好回去。临走留下电话,让你一回来就给他们打电话,他们来接你。陈沂听后,肯定那位中央的客人就是总理。他当即给交际处打了电话。不一会,车就来了,把他夫妇接到107宾馆。

他们到时,总理正在参加舞会,侍卫长在门口等着。一见面,侍卫长就说:陈部长,你到哪里去了?总理派人找了你好久啊!说完,便引他俩进舞厅。见到陈沂夫妇,总理马上停止跳舞,把他俩拉到长沙发上坐下,第一句话便是:陈沂同志,你这些年受苦了。握着总理的手,陈沂觉得一股热流涌进心窝。总理接着说:刚才去街上我没有看到你们,是小超(指邓大姐〉见到后对我说:那不是陈沂同志吗?所以我一回宾馆,就要他们立刻去找你,要他们在11点以前一定要找到。陈沂向总理简单地谈了自己的情况。总理边听边点头说:在面工作一段,又到下边去工作一段,将来再回到上面来工作,工作就会做得更好一些了。总理接着问:毛主席最近讲了司马迁的故事,知道吗?陈沂点点头。周总理继续说:司马迁受了宫刑还写《史记》,你陈沂一个共产党员,难道还没有司马迁那几根骨头吗?这话深深打动了陈沂,大大鼓舞和提高了他继续在下边劳动锻炼的勇气。他对总理说:我是共产党员,我应该有比司马迁还硬的骨头。

又有人来请总理去跳舞,总理便拉起陈沂的爱人去跳了一场。陈沂爱人不大会跳舞,可以说是总理拖着她跳的。这是总理对陈沂夫妇的关怀。一段乐曲停后,总理回到沙发前问:你有什么意见吗?陈沂答道:我听说军委要解决我的问题。如果我的问题解决了,我还是希望回军队去。总理说我回去跟萧华说一声。总理去大庆的时间快到了,陪同的黑龙江省委书记李剑白来催总理去火车站。总理把陈沂介绍给李剑白,并要他今后多多关心陈沂。总理上车后,还频频向他夫妇招手。第二天,在哈尔滨便传开了总理亲切接见陈沂的消息。有人情不自禁地说:看来陈沂的右派是抓错了,要不然,总理怎么会接见他呢?

早在抗战时期,总理就保护过陈沂。当年有人打报告,说陈沂有个哥哥在国民党方面,要调他回延安审查。总理知道陈沂是贵州人,说问问也是贵州人的王若飞就知道王若飞同志说,陈沂是有个哥哥在国民党那边,但他们兄弟走的是两条路。因而此事就算了。否则,也许会带来麻烦。

1973年,总理批了陈沂的问题:陈沂的情况我知道,请李德生同志办。李德生将报告批转给总政秘书长,要他找几个熟悉情况的同志办,结果仍没办成。到了1974年的批林批孔,有人妄想从中整总理的黑材料。陈沂坚决顶住,后又被集中管制了三年。

邓小平同志出来主持工作,接受了陈沂的申诉,给他带来了希望。不料,小平同志被污为还乡团的头目,陈沂成了还乡团的一员。大会小会要陈沂批邓。陈沂总是说小平同志是对的,结果,陈沂被戴上叛徒的罪名,又被管制起来。十一届三中全会后不久,陈沂给小平同志写的报告批回来了,军委将平反的通知递到陈沂手上。陈沂非常激动,他在《归来》中写道:

我该感谢谁呀?我该歌硕谁呀?

我们的党和那些在三中全会上英勇奋斗的人。

我已近70罗了,我的生命也快接近终结。

但因我坚信共产主义,我的生命永远也不会枯亡。

总理要陈沂有司马迁的骨气,罗帅说陈沂会因祸得福的。陈沂果然提起了笔,写完了那部多年来肠一日而九回的书--《白山黑水》。罗帅见到小说上部手稿,说:几十万字的书,哪能一下就写好,听听意见,修改好后出版这部书陪伴他度过了那漫长的岁月。要不是写这部书,我大概不能活过来啊!他带着欣慰的口气对人说。1992年,近40万字的长篇小说《白山黑水》(上部)终于由上海文艺出版社出版了,很快销售一空,次年又再版。年过八旬的老人,不敢浪费光阴,在繁忙的工作之余,抓紧点滴时间,从事《白山黑水》(下部)的创作。有段时间,他身体欠佳,医生不准他动笔。他就边休息边构思。日前,他给笔者来信说:下部已完稿,准备花半月时间统稿。然后争取付印。有了此书,也不枉走人世一场。可见,他是很看重此部作品的。

《白山黑水》艺术地再现了东北解放战争的全过程,塑造了许多栩栩如生的艺术形象,歌颂了毛泽东军事思想的威力,为长眠在白山黑水的战友树碑立传,表现了我们的胜利是如何得来的艰难历史,借以激发广大读者爱党、爱军和爱社会主义的热情。

《白山黑水》得到读者好评。著名作家周嘉俊在《将军情》中写道:我不是书评家,但是,我可肯定地说,《白山黑水》包容了一位战士的情怀,一位老将军的共产党人历史唯物史观的胆魄。一场斗智斗勇、壮怀激烈的东北解放战争一下子推到我面前,历历在目。(见《文汇报》1993年6月7日)

总理和罗帅的期望终于变成了现实。

1994年5月写于江西南昌下正街发电厂招待所,刊于《党史文苑》1994年第4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