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凰女魅爱
546000000120

第120章

凤清然了然地笑了笑,他猜得果然不错,莫渊与尸鸟王的矛盾已经积聚而起。

但听到从尸鸟王口中说出的种种,他也暗自替西落捏了一把汗,那个莫渊真是禽兽不如,竟然送蛇族的少女供尸鸟们亵玩,最终还逃脱不了被分食的命运。

幸好,幸好西落逃了出来,凤清然放在膝上的手不由地握紧了几分。

作为下一任的百鸟之王,在交际应酬上,凤清然也颇具天赋,几句话下来,明点暗拨,却也触动了尸鸟王的隐痛。

按理说,尸鸟出动,群起攻之,这蛇族怎生抵挡得了?

他何必委屈自己,图等着莫渊的施舍?

渐渐地,尸鸟王的眼中集聚起嗜血的火光,如果将蛇族全数铲平,还愁那里的美女不归自己所有吗?

眼见目的达到了,凤清然便推口要走,他本是借着寻妹之名入得这尸鸟巢穴,如今凰紫琦没找到,他当然要另寻他地。

当然,这一切他都说得宽宏大度,没有将责怪尸鸟族的头上,只说那莫渊可恶,挑拨两方,多生事端,一番话说得慷慨激昂,连尸鸟王也为之动容,也更坚定了率众讨伐莫渊的决心。

结果,凤清然前脚刚走,尸鸟王立马集结人手,准备在这一晚再次突袭蛇族,给他们来个措手不及。

而在凤清然与尸鸟王畅谈之际,西落与三位长老也开始了他们的行动。

莫渊在蛇族已久,当然也有他自己的一干帮众,三位长老秘密行动,将蛇族内忠于前任蛇王的一派与莫渊的一派相分隔,就等着凤清然成功地将尸鸟引来,与莫渊决一死战,让他们斗得两败俱伤!

凤清然先行一步回到天坛,而后,便意味着尸鸟将大军来袭。

也就在这一时刻,西落被三位长老捕获的消息传遍了整个蛇山,莫渊震惊之际也大为惊喜,以前一直以为三位长老对他多少存着芥蒂,没想到竟然会助他擒得西落,有他们相助,西落即使有万年道行也不足为惧。

但莫渊的喜色还没过去,便又收到手下来报尸鸟夜袭,丢下来不及收拾的西落,他又急急地奔了出去。

既然三位长老相信他,帮他擒住了西落,那断没有再放开她的道理,这一点他姑且相信;而他想要的是西落身体内的万年内丹,当然,这也不是能在众人面前取出之物。

只要得到了内丹,那西落便再无用处。

好个尸鸟王,他已经按照约定送了一批蛇族美女给他,他却还不知满足,如今更是举兵犯境,看来,还真给他对上了。

他要撕破脸,他陪他,那只有勇无谋的蠢鸟,看谁斗得过谁!

如今西落已经被擒,只要再解决了那个尸鸟王,他便一劳永逸,再无烦忧,一想到这里,莫渊眼中的狠色更盛了。

眼见着那抹越走越远的暗色身影,西落眼中的波涛在翻涌之后又归于了平静,被捆在身后的小手却紧紧地握住,如果可能,她多想挣脱这束缚,立马手刃了这贼子。

但是,她不能。

现在杀了他,或许很容易,但他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去,又有谁能证明她的清白,又有谁能指认他的恶行?

不行,一定要按计划走,不能前功尽弃。

她要等,她要等到那两个畜生狗咬狗,她要等到莫渊的罪行召告于整个妖界,等到他声败名裂,真相大白,便也是她取了他小命之时。

而蛇山之外,莫渊率众早已与尸鸟王摆开了阵势。

俩人本来就不算是朋友,至多算是利益牵扯之下薄弱的同盟,眼下,莫渊一切的后患都尽在掌握,哪里还会给尸鸟王半分面子。

碰面之后,没半句好话,直接便开打,尸鸟王愣了一愣,遂也开始认真应敌,不过却在心底暗骂莫渊,翻脸犹如翻书。

尸鸟王的利器便是锋利的爪子与尖硬的勾嘴,加之他力量强大,在空中腾起时犹如遮住了半壁日月;莫渊也没有手软,化身为黑色的巨蚺,在空中翻滚,甩动长尾,带着千钧之势扫向尸鸟群,一尾下去,便打落了几只巨鸟,只听得几声惨烈的呜鸣与沉重的落地声,便再无其他。

眼见自己的属下被莫渊一一打落,尸鸟王胸中怒火更盛,两个圆圆的眼睛早已经瞪如铜铃,此刻正喷火地看向莫渊,黑色的羽翼摆动,尖利的爪子便直直地向着蛇身袭了过来。

速度极快,一爪嵌入蛇身,抽出时便带起一片翻飞的血肉,巨蚺痛咝,声声犹如闷雷阵阵,那扫向尸鸟群的蛇尾更见狠厉,所到之处,无一幸免。

就连正在与尸鸟对敌的蛇族侍兵也被这一蛇尾铲落,纷纷掉落山崖,一时之间,鸟鸣蛇嘶,声声惨叫。

剩余的蛇族侍兵看向巨蚺的眼神不由地多了一丝心寒,纷纷退到了一边,将这个战场留给莫渊与尸鸟王。

三大长老带着西落与蛇族侍兵赶来,占据着各个山洞,观看着两方的战事。

尸鸟王与巨蚺你来我往,各不相让,双方的身上都渐渐染上了暗色的血渍,这确实是一场消耗战。

尸鸟王本就适应天空的战斗,但蛇本在地上、树上、或是有其他附着物之上行走,所以,莫渊在打斗的过程中要顾忌到两方面,一要稳住空中的阵势,二要全力应敌,时间拖久了,他疲势渐显。

“哗啦”一声,尸鸟王的利爪带着寒光滑过巨蚺的蛇身,蛇鳞片片剥落,和着血肉,那场景好不凄惨,巨蚺长啸一声,口中霎时喷出一阵浓雾迷惑住尸鸟王的视线,“梭梭”几枚蛇镖应声飞出,只听几声入肉的钝响,尸鸟王的身子微颤,却还是稳住了身形。

一蚺一鸟在空中对峙着,四目喷着熊熊的火光,但谁都没再前进一步。

尸鸟王中了蛇镖,狠毒的小蛇入体后在体内肆无忌惮地穿梭,犹如万蛇噬心,痛到极致;而莫渊的蛇身被尸鸟王的利爪抓伤,神智渐渐开始不清明。

苍长老一手解开西落的绳索,对她点了点头,凤清然也几步上前,在她手心盈盈一握,眼神温暖,暗含鼓励。

接下来,该是西落的戏份了。

她足下轻点,便向着巨蚺与尸鸟王飞身而去,一个闪身便挡在了莫渊身前,冷声道:“尸鸟王,你胆敢伤我王叔,我要取你小命!”

此话一出,俩人同时震惊。

莫渊没明白这突来的变化,西落怎么会出现,又怎么会挡在他的面前?

他脑袋有些糊涂了,神智变缓,一时之间竟然做不出反应。

待尸鸟王看清眼前之人,在听闻她的话语后,不禁仰天长啸,声声震荡山谷,笑声过后,他才嗤语:“傻女孩,你王叔莫渊与我联手,几次想取你性命,更甚者还杀了你的父母,你却要护他,哈哈哈!!!……”

尸鸟王的一袭话犹如珠玉落地,“啪嚓”一声在山谷中溅起脆响,所有的人皆不可思议地看向莫渊,那就是他们的新蛇王?那就是他们拥戴的王者?

如果真如尸鸟王所说,他竟然是弑兄夺位之人,这样的人还能坐上蛇王的宝座?

“我不信!你胡说!”

西落愤恨地甩了甩头,她信,她怎么不信,她不信的只是莫渊的罪行有那么少吗?

凤清然说的那些字字滴血在她的心尖,莫渊将蛇族人民送于尸鸟们鱼肉时,可曾想过有一天真相会被揭穿?

“哈哈……莫渊做的可不只如此……我夜袭蛇山,助他顺利夺位,他便将蛇族的美女送于我族玩弄之后再裹腹……这等行径,他还配称得上你王叔吗?他还有资格做蛇王吗?”

在西落的引导下,蠢笨的尸鸟王似乎已经忘记了身体的疼痛,越说越尽兴,越说越痛快,继续将莫渊的罪行一一道出。

可怜如今的那条巨蚺在药效的麻痹下思想与动作都慢了半拍,只能勉强稳住在空中的身形不至坠落山崖,却也再无能力施展其他凌厉的攻势。

“莫渊……”

几乎所有的蛇族中人都咬牙切齿,硬是从牙缝中挤出了这让人痛恨的名字。

就连原本属于莫渊阵营的侍卫也丢弃了兵器,退回了蛇山,站于三大长老身后,俨然已经选择与他们同一阵营。

莫渊的行为的确令人发指,弑兄夺位,迫害侄女,残害同族,这种不忠不义,不知廉耻之徒怎么能再存于世?

“尸鸟王……说得好!”

西落冷笑着点了点头,一转身,便面对着蛇山中的万千子民,沉声道:“莫渊的罪行如今已经公诸于众,我遭他迫害远走他方,我父王与母后的遗骸如今还存于冰窖之中……你们说,这种丧尽天良、迫害同族之人,应该怎么处置?”

“杀了他,杀了他……”

西落声音不大,但却字字落在人们心间,霎时,人群便沸腾了起来,声讨莫渊之声不决于耳,人人摩拳擦掌,欲将那贼子诛于眼前。

尸鸟王愣了一愣,对于西落的转变诧异万分,但细想之下顿时明白过来,他又被人利用了一遭,成了别人手中的剑。

但此刻,他却也没有心思再计较,眼下他中了蛇镖,手下已经死伤大半,还是逃命要紧,蛇族的事务就留待他们自己解决吧,莫渊是死是活于他何干?

尸鸟王的翅膀轻轻扑扇着,慢慢向后退去,眼看着似乎要离开众人的视线了,他猛地转身,却对上了含笑的凤清然,他双手抱胸,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身后是蛇族的众多侍卫。

尸鸟王知大势已去,脑袋无力地低垂了下去,他知道,今天,他是逃不了了。

而思绪慢了半拍的莫渊也终于消化了眼前的一系列变故,他想要说什么,想要辩驳什么,但那舌头发麻,他什么也不能说,只能发出咝咝的声响,连化作人身的力量也没有了。

“莫渊,受死吧!”

西落眼神一寒,两指并发,凝成一道青色的光线,对着那巨蚺的七寸之处劈头斩下,霎时,青光划过巨蚺,那蛇头应声而落,血箭四处喷涌,犹如满天红雨,无头的蛇身在空中胡乱地扭动着,最终,失了重心,跌落山崖,发出轰轰的几声闷响,也召示着那罪大恶极的莫渊最终命丧于此。

“父王、母后,孩儿终于为你们报仇了!”

西落向着蛇王洞穴的方向,双膝一软,便凌空而跪,两行清泪无声无息地滑过脸庞,这一天,她终于等到了,莫渊的罪行公诸于众,她手刃了仇人,父母的大仇终于得报!

“女王!女王!……”

慢慢的,蛇山中有人发出了呼声,一声高过一声,终于汇成一道洪流,响彻在山谷间。

看着那一抹在半空中曲膝而跪的小小身影,凤清然的手微微抬起,最终,却还是落了下来。

如今,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了,他也该回到凤凰谷了。

蛇族女王,这应该是西落最好的归宿,但这也意味着责任与负担,这一生,她将不再轻松了吧,就与他一样。

有些事情,他们谁也不能随性而为了。

那个在凤凰谷的冀山之上,用着软软的语调叫着他凤大哥的少女,再也不会出现了吧?那甜蜜的笑容,再也不会专为他而展了吧?

她,已经由一个流落在外的少女变成了蛇族的女王。

西落,这个名字,终将离他远去……

最后,再深深地凝视了一眼西落,凤清然悠悠转身,没入了夜色之中,没有人留意到他的悄然离去。

可是,西落的心却突然震动了一下,她转头,看向那无边的夜色,仿若有什么东西极快地自眼前划过,快得让她分不清是什么。

是什么,在心底悄然遗落,是感情,还是……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