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红楼梦之潇湘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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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话说皇后出了御书房,一路叹息着回了自己寝宫。却说那皇后乃是一个宅心仁厚之人,性子有些男子般豪爽,不是那起拈酸吃醋的妒妇,平日里待宫里妃嫔也是极好的,更是疼一些皇子皇女的紧,如今却要对一个无辜的孩子下手,她心里自是不忍。

那皇后此刻自是坐立不安,走来走去的,不住的叹气,半日,狠狠心,叫过身边的一个老嬷嬷,然后对其耳语了几句,只见那老嬷嬷答应着出去了,皇后却是一下子歪在椅子上,手撑着头,闭眼摇头叹气。

一会子,只见那老嬷嬷端了碗汤进来道:“娘娘,药煎好了。”皇后缓缓睁眼,点点头,然后起身,道:“走罢。”那老嬷嬷答应着,将那碗汤药小心放进一个食盒里,然后跟了皇后出去。

及到了吴媚儿寝宫,皇后吩咐跟来的宫女太监在门口候着,然后只让那老嬷嬷跟自己进去了。而那吴媚儿此时正一个人坐在床榻上,摸着自己的肚子,痴痴的笑着,忽见皇后进来,赶紧上前俯身见了礼,道:“皇后娘娘怎么又亲来瞧媚儿了?真真是疼媚儿了。”说罢,因又凑到皇后跟前,小心翼翼的问道:“娘娘可去跟皇上说了吗?皇上怎么说的?是不是一会儿也来瞧媚儿?”

皇后看着她脸上憧憬的笑,心下不觉酸涩,这个女人也够可怜的,从小没了娘,早早入了宫,性子虽是蛮横霸道有些不讲理,却是心思单纯,从不懂得算计别人什么,倒是叫别人算计了许多。如今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摸爬滚打了这些年,也从没有个说知心话的人,膝下也没个皇子皇女的,独自过了这么些年,吃的苦头也够多了,好容易怀了龙子,却是又与她无母子缘分。

想至此,皇后不觉有些可怜她,可江山社稷却容不得这个孩子!皇后叹口气,挥手屏退屋子里的宫女太监,然后转身对那老嬷嬷道:“端出来罢。”

这里吴媚儿伸头瞧着那嬷嬷从食盒里端出一碗汤来,以为是皇后知道了自己怀有孩子,特意让下人熬的滋补参汤之类的,因赶紧笑道:“皇后娘娘真是个大好人,知道媚儿有了身子,特特儿的叫人熬了滋补汤药端来,媚儿真是受宠若惊。”

只听皇后道:“你知道皇上是如说的吗?”吴媚儿羞涩一笑,捏着帕子,又凑道皇后跟前小心翼翼问道:“皇上他如何说的?”皇后看了她一眼,往前走了一步,道:“皇上说这个孩子不能要。”

那吴媚儿听罢,惊得差点没摔倒。半晌愣过神,颤抖着声音道:“为什么?”皇后道:“你们吴家势力如今太大了,若是再有了皇子皇女撑腰,怕是连圣上也抵挡不住了。”吴媚儿听罢,急道:“媚儿从来不曾往这上头思虑,也更不曾存有生个一男半女的来给娘家人撑腰的心思。”皇后道:“你不曾动这些念头,可你父亲未必。你们吴家如今势力实在是太大了,自古臣子势大压君,皇上不得不忧心。”

吴媚儿听罢,一脸不可置信道:“那皇上便忍心打掉这个孩子吗?这可是他的亲骨肉啊!”说罢,喃喃道:“不会的……不会的……皇上不会这么狠心的,我去找他。”说着便要出去。皇后一把拉住她,叹口气,道:“媚儿!即便你去找皇上也是不中用的!皇上断不会为了一己儿女私情而置江山社稷不顾的。”

那吴媚儿听罢,登时身子软了下来,手撑在椅子靠座儿上,不说话了。皇后看了她一眼,又转过头对那老嬷嬷道:“端过来罢。”

说罢,只见那老嬷嬷端着汤药走至吴媚儿跟前。吴媚儿惊恐的看着那汤药,道:“这不是滋补参汤,是打掉孩子的药是不是?”

皇后叹口气,道:“媚儿,这孩子此生与你无缘,你权当不曾有过也罢了。”只见那吴媚眼泪早流下来了,道:“我这七八十来年也只怀了这么一个孩子,还是个没出世的孩子,你们真忍心打掉吗?孩子是无辜的啊!”

皇后道:“孩子是无辜的,可谁叫他偏偏托生在了帝王家呢?自古帝王家多悲哀,江山社稷远大过儿女私情的。”说罢,因给那老嬷嬷使了个眼色。只见那嬷嬷端着汤药便要往吴媚儿嘴里灌,吴媚儿哪里肯俯就,因半推半攘见,一把将那碗药夺了过来,哐当一声摔在地上。碗登时碎了,汤水洒了一地。

皇后大惊,却见那吴媚儿哭着上前来,一把抱住自己的腿,道:“媚儿求求娘娘了,饶过这个孩子罢,孩子是无辜的啊。孩子没错儿,是媚儿的错儿,媚儿若有的选择,宁可不生在吴家!”

皇后听罢,不觉有些心软,孩子是无辜的,这个女人也是无辜的。别看她整日里趾高气扬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心却是不坏,也一直羡慕人家有儿有女的,这些年了,好容易怀上孩子,若是将这孩子打掉了,她怕是会疯掉的。

可是儿女私情江山社稷孰轻孰重?想至此,皇后狠狠心,对那嬷嬷道:“再去端一碗药来!”那老嬷嬷赶紧答应着,转身要走。吴媚儿闻此言,赶紧一把拽着那老嬷嬷的裤子,大声哭喊道:“不要去!”然后又回过头抱着皇后的腿道:“娘娘,媚儿进宫这些年,也没诞下子嗣,心里头不知有多苦。后宫的女人,没有孩子,死了连皇陵也进不了,葬在荒村野店的,成孤魂野鬼。媚儿不奢望能葬在皇陵,也不怕成孤魂野鬼,只是想有个孩子在膝下,便是死也甘心了!”说罢,又嚎啕大哭起来。

皇后叹道:“即便是你死,这孩子还是得打掉的!”吴媚儿道:“皇上若是怕吴家势力威胁到江山社稷,媚儿可以去劝劝爹爹。”皇后道:“你想的太简单了,你是劝不住你爹的!”吴媚儿听罢,擦了一把眼泪,狠狠心咬牙道:“那媚儿也以偷偷儿生下孩子,不让任何人知道。若是皇上还担心,媚儿也可以将孩子生下来之后给不拘哪个妃子抚养,只说是别人生的,抑或将孩子丢到宫外去,岂不是没事儿了么?”

皇后听罢,心里也是酸楚,生为女人,她自是知道吴媚儿的苦,又见她此番情形,不禁也动了侧影之心。细一想,若是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孩子生下来,然后再送到宫外去也未尝不可。

那吴媚儿一个劲儿的搂着皇后的腿哭,此时瞧她沉思,往日里不太灵光的脑袋也好使起来了,又赶紧道:“娘娘可怜可怜媚儿罢!若是娘娘肯饶过这个孩子,便是让媚儿做牛做马,媚儿也无怨言。”

皇后因叹口气,扶起她道:“你真的甘心将孩子生下来之后给其他妃子抚养或是丢到宫外不拘哪个人家?”吴媚儿点头,道:“只要孩子能生下来,媚儿还有什么不甘心的?”皇后听罢,道:“那好。如此孩子倒是可以不打掉,只是此时切莫让皇上知道了,不然孩子是活不成的。”

吴媚儿点点头,一边擦眼泪一边赶紧答应了。皇后又叹口气道:“你好好儿的歇息罢,有了身子得一切小心。”说罢,转身走了,那老嬷嬷也自是跟着走了出去不在话下。

那吴媚儿瞧二人走了,登时身子又一软瘫倒在椅子上,然后又哭了好一会子。自此再也不敢往御书房去,若是皇上召见,也只推有病蒙混过去,还好皇上也不太在乎她,平日里只顾虑着她爹爹,不好太冷落她了,突然间她自己不拈酸吃醋了,也不争宠了,倒省了事儿,因也不在意,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却说那北静王府里,水溶雪颜回府之后,当着太妃黛玉的跟前,水溶是有说有笑,没有一丝愁眉苦意,那柳雪颜看着水溶如此,却也只能痛在心里。夜晚,水溶仍是往书房里睡去。

及第二日夜里,水溶起身又要走的时候,雪颜却是幽幽道:“你打算一直这么下去?”水溶站住脚没说话。

雪颜慢慢走至他跟前道:“为什么当着众人那么对我?人后又如此冷淡我?你到底在逃避什么?”

水溶仍是没有说话,却见雪颜又缓缓道:“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有多么伤害人?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更是羞辱我?”

水溶听罢,眉上涌上愁绪,道:“我知道这么做伤害了你,可是我把握不了自己的心。”顿了顿,转身缓缓道:“给我一段时间。”说罢,头也不回的出去了。

那柳雪颜看着水溶的身影,眼泪不觉又簌簌落下,颓然坐到床上去,自是伤心到半夜没睡。

第二日乃是雪颜回门之日,太妃早打点好了厚礼,又嘱咐了他二人两句,然后二人自去了将军府。那柳靖夫妻二人见了女儿女婿,自是十分高兴,柳靖夫人因拉了雪颜里头去,母女二人说些私房话,柳母少不得得问女儿过的怎么样,雪颜一听,早红了眼圈,可又怕她母亲担心,因忍住眼泪,含笑道:“女儿在那府里自是极好的,母妃也挺疼我,宁安郡主也和我说的来话儿。”柳母急问道:“那王爷呢?”雪颜笑道:“当然也是极好的,母亲尽可放心罢。”嘴上说着,心里却是痛着。

那柳母瞧着她神色有些愁苦,便知道雪颜是受了委屈,既她不说,自己也好问,女儿的性子她最是知道,最是怕自己担心了,若一问,她又反过来担心自己倒不好了。因只笑笑道:“这夫妻过日子,哪儿能每个磕磕碰碰的?彼此忍让一下子,也就完了,切不可自己给自己置气受。”

雪颜听罢,因笑着点点头,道:“母亲放心罢,女儿知道。”柳母听罢,抚摸着雪颜的头,伸手将她揽到怀里,轻轻道:“女孩儿家嫁了人,便不可像做姑娘时任性随便了。两个陌生的人凑在一块儿过日子,是要磨合的,便是绊了几句嘴,也不是甚大事儿,日子久了,两个人磨合到一块了,便就好了。”

雪颜听罢,探出头,道:“日子久了便能磨合出感情吗?”柳母笑道:“所谓日久生情说的便是这个,我和你爹爹当年也是这样走过来的。”雪颜道:“难道爹爹以前不喜欢母亲?”柳母道:“傻丫头,两个陌生的人凑一块儿,哪能说喜欢便喜欢的?还不是日子过久了,彼此谁也离不开谁了。”说罢,因又拍拍雪颜笑道:“女人家不就是图个好夫婿吗?那北静王爷年轻有为,又待你极好,这个女婿没挑错。”

雪颜听罢,心一酸,差点流出泪来,他不过是人前待自己好罢了。因又想着她母亲说的话,两个人磨合久了也许会日久生情,可自己与他要磨合多久呢?

却说这里水溶在前厅坐着与柳靖坐着吃茶,自然是说起了南疆之事,水溶道:“我这两日没上早朝,可不知皇上打算将此事如何处理?”

柳靖道:“估计是得打仗了,那乌蒙国已经派了大批军队往南疆边境驻扎,气焰是嚣张的很。”水溶道:“国土不可失,若是叫乌蒙占了南疆去,不仅辱没我朝威严,以后百姓也没有平静日子了,如今得赶紧调遣军队前往南疆去。”柳靖点头道:“我前儿个已经接过圣旨,明日便即刻带军前往南疆。”

水溶听罢,因道:“南疆那边战事一起,怕是忠顺王也要趁机叛乱。将军一走,朝中无人,岂不是让那忠顺王有机可趁吗?”

柳靖听罢,因思忖良久,道:“王爷虑的是。只是我若不去,除了那忠顺王还有谁能带兵打仗呢?”

水溶笑笑道:“将军自是不可去南疆,那忠顺王手里握有重兵权,更不可让他去,若派他去了,和乌蒙勾结起来,怕是更坏事。”

柳靖点头道:“那还能派谁去南疆打仗呢?”水溶淡淡一笑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