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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李德裕与润州甘露寺(2)

戴逵:《历代名画记》卷5:“戴逵字安道,谯郡铚人,幼有巧慧,聪悟博学,善鼓琴,工书画。为童儿时,以白瓦屑、鸡卵汁和溲作小碑子,为郑玄碑。时称词美书精,器度巧绝。其画古人山水极妙,十余岁时,于瓦棺寺中画,王长史见之云:‘此儿非独能画,终享大名,吾恨不得见其盛时。’逵尝就范宣学,范见逵画,以为无用之事,不宜虚劳心思。逵乃与宣画《南都赋》,范观毕,嗟叹,甚以为有益,乃亦学画。逵既巧思,又善铸佛像及雕刻,曾造无量寿木像,高丈六,并菩萨。逵以古知朴拙,至于开敬不足动心,乃潜坐帏中,密听众议,所听褒贬,辄加详研。积思三年,刻像乃成,迎至山阴灵宝寺。郄超观而礼之,撮香誓日,既而手中香勃然烟上,极目云际,前后徵拜终不起,太元二十一年也。……谢[赫]云:情韵绵密,风趣巧拔,善图贤圣,百工所范,荀卫之后,实称领袖。”《历代名画记》卷5:“李嗣真云:顾生天才杰出,独立亡偶,何区区苟卫而可滥居篇首,不兴又处顾上?……(明东吴毛晋子晋)订曰:《梁书·外域传》:狮子国,晋义熙初献一玉像,高四尺二寸,玉色特异,制作非人工力。历晋、宋朝,在瓦棺寺。寺内有戴安道手制佛五躯及长康所画维摩诘,时称三绝。”《古画品录》第三品:“戴逵:情韵连绵,风趣巧拔,善图贤圣,百工所范,苟卫已后,实为领袖,及乎子颙,能继其美。”

陆探微:《宣和画谱》卷1《道释一·陆探微》:“陆探微,吴人也,善画,事明帝左右。丹青之妙,众所推称。”《宣和画谱》卷1:“探微平生所画者,多爱图古圣贤像,不为无意。近时米芾喜论画,常谓明白易辨者,唯顾、陆与吴生,詎不信夫!”《历代名画记》卷1:“顾陆等画,古今共宝,有国所珍。”《历代名画记》卷2:“国朝吴道玄,古今独步,前不见顾、陆,后无来者。”《历代名画记》卷2:“陆探微精利润媚,新奇妙绝,名高宋代,时无等伦。”《历代名画记》卷6:“宋陆探微,吴人也。……但顾长康之迹可使陆君失步,荀勖绝倒。然则称万代蓍龟衡镜者,顾、陆同居上品第一。张怀瑾云:顾陆及张僧繇,评者各重其一,皆为当矣。陆公参灵酌妙,动与神会,笔迹劲利如锥刀焉。秀骨清像似觉生动,令人懔懔,若对神明,虽妙极象中而思不融乎墨外。”《古今画鉴》:“六朝画:陆探微与恺之齐名。余平生只见文殊降临真迹,部从人物共八十八,飞仙四,皆各有妙处。内亦有番僧手持骷髅盂者,盖西域俗然。此卷行笔紧细,无娥毫遗恨。望之神彩动人,真希世之宝也。今藏秘府,后见维摩像、摩利支天像,皆不迨之。张彦远谓‘风神遒举,画力顿挫,一点一拂,动笔新奇’,非虚言也。”

谢灵运:《历代名画记》卷3:“谢灵运菩萨六壁,在天王堂外壁。”《中国美术家人名大辞典》:“谢灵运:善画佛像,浙西甘露寺内有菩萨六壁。”

张僧繇:《历代名画记》卷2:“张僧繇点、曳、斫、拂,依卫夫人笔阵,一点一画,别是一巧,钩戟利剑森森然。”《历代名画记》卷7:“张僧繇,吴中人也,天监中为武陵王国侍郎,直秘阁直画事。历右将军,吴兴太守。武帝崇饰佛寺,多命僧繇画之。……张画所有灵感,不可具记。(明东吴毛晋子晋)订曰:彦远家有僧繇定光如来像。元和中进入内,曾见维摩诘并二菩萨,妙极者也。”《太平广记》卷211《画二·张僧繇》:“又润州兴国寺,苦鸠鸽栖梁上秽汗尊容,僧繇乃东壁上一鹰,西壁一鹞,皆侧首向檐外看,自是鸠鸽等不复敢来。”郭若虚《图画见闻志》卷5:“《故事拾遗》之阎立本:唐阎立本至荆州观张僧繇旧迹。曰:‘定虚得名耳’。明日又往。曰:‘犹是近代佳手。’明日往曰:‘名下无虚士’。坐卧观之,宿其下十余日不能去。”《画品》卷1:“张僧繇:吴道之始见张僧繇画曰:‘浪得名耳’。已而坐卧其下,三日不能去。庾翼初不服逸少,有家鸡野鹜之论,后乃以为伯英再生,盖绝艺必审观而后论定也。”《清河书画肪》卷3上:“张僧繇:甘露困涂(小字注:甘露寺有四菩萨板,元符末为火所焚,见米[芾]氏《画史》。”

展子虔:《历代名画记》卷8:“展子虔,历北齐、周、隋,在隋为朝散大夫,帐内都督。僧悰云:触物留情,备皆妙绝,尤善台阁人马,山川,咫尺千里。李云:董展同品。董有展之车马,展亡董之台阁。”《古今画鉴》:“六朝画:展子虔画山水法,唐李将军父子多宗之。画人物描法甚细,随以色晕开。余尝见故实人物春山人马等图,又见北齐后主幸晋阳宫图,人物面部神彩如生,意度具足,可为唐画之祖。”《后画录》:“宋展子虔:触物为情。备该绝妙,尤善楼阁,人马亦长,远近山川,咫尺千里。”《清河书画舫》卷3上:“展子虔者,大李将军之师也。画品入神,秀润无比。”

韩斡:《历代名画记》卷3:“韩斡行道僧四壁,在(浙西甘露寺)文殊堂内。”《历代名画记》卷9:“韩斡,大梁人。王右丞维见其画,遂推奖之,官至太府寺丞。善写貌人物,尤工鞍马。……时主好艺,韩君间生,遂命悉图其骏,则有玉花骢、夜白等。时歧薛宁申王厩中,皆有善马,斡并图之。遂为古今独步。”吴镇《海岳志林》:“留马渡采石矶:嘉韦占中一贵人,使江南,携韩斡画马一匹行,及回渡采石矶,风大作,三日不可过,又大作,于是祷于中元水府庙典祀也。是夕梦神告:留马当相济。翌日诣庙献之,风止乃渡,至今典于庙中。因知天才神不能化,天生是物,自然而生,自乘秀气而成才也。天不能资,神不能化,所以玉楼成,必李贺记也。”《画品》卷1:“马:韩斡画马赞,写渥洼池状,若在水中,移騕□之形,出于图上。鲜于伯几云:渥洼产马如产龙,韩斡画马如化松。”郭若虚《图画见闻志》卷1:“太宗皇帝钦明睿哲,富艺多才。方诸伪归真,四荒重译,万机丰暇,屡购珍奇。太平兴国间,诏天下郡县搜访前哲墨迹、图画。先是荆湖转运使得汉张芝草书、唐韩斡马二本以进。”又《图画见闻志》卷5:“《故事拾遗》之资圣寺:团塔院北堂,有铁观音,高三丈余。观音院两廊四十二贤圣,韩斡画,元载赞。”《宣和画谱》卷13:“开元后,天下无事,外域名马重译,累至内厩,遂有飞黄、照夜、浮云、五方之杰,斡之所师者盖进乎此。所谓斡唯画肉不画骨者,正以脱落展、郑之外。自成一家之妙也。”

陆曜:又名陆庭曜。《图绘宝鉴》卷2:“陆庭曜:善人物鬼神,有气韵,时城第一。”《历代名画记》卷3:“陆曜行道僧四壁,在(浙西甘露寺)文殊堂内前面。”《历代名画记》卷9唐朝上:“陆庭曜,善人物鬼神,有气韵。”

唐凑:《历代名画记》卷3:“唐凑十善十恶,在(浙西甘露寺)三门外两头。”

吴道子:《宣和画谱》卷2《道释二·吴道玄》:“吴道玄,字道子,阳翟人也。……至于吴道玄,天下使能事毕矣。世所共传而智者,惟《地狱变相》。观其命意得阴骘阳授,阳作阴报之理,故画或以金胄杂于桎梏,故不可以体与迹论,当以情考而理推之也。其它种种妙笔,杂见于小说、传记,此得以略,故记其大概胜绝者云。道玄供奉时为内教博士,非有诏不得画,官止宁王友,御府所藏九十有三:天尊像一、木纹天尊像一、列圣朝元图一、佛会图一、炽盛光佛像一、阿弥陀佛像一、三方如来像一、毗卢遮那佛像一、维摩像二、孔雀明王像四、宝檀花菩萨像一、观音菩萨像二、思维菩萨像一、宝印菩萨像一、慈氏菩萨像一、大悲菩萨像二、等觉菩萨像一、如意菩萨像一,……”等等。《历代名画记》卷1:“唯观吴道玄之迹,可谓六法俱全,万象必尽,神人假手,穷极造化也。所以气韵雄壮,几不容于缣素,笔迹磊落,遂恣意于墙壁,其细画又甚稠密,此神异也。……吴道玄者,天付劲毫,幼抱神奥。往往于佛寺画壁,纵以怪石、崩滩,若可扪酌。又于蜀道写貌山水,由是山水之变,始于吴,成于二李。”《历代名画记》卷2:“国朝吴道玄,古今独步,前不见顾、陆,后无来者。授笔法于张旭,此又知书画用笔同矣。张既号‘书颠’,吴宜为‘画圣’。神假天造,英灵不穷,众皆密于盻际,我则离披其点画;众皆谨于象似,我则脱落其凡俗。弯弧挺刃,直柱构梁,不假界笔;直尺虬须,云鬓数尺,飞动毛根,出肉力健有余,当有口诀,人莫得知。数仞之画,或自笔起,或从笔先,巨壮诡怪,肤脉连结,过于僧繇矣。或问余曰:吴生何以不用界笔直尺,而能弯弧挺刃,直柱构梁?对曰:守其神,专其一,合造化之功,假吴生之笔,向所谓意存先,画尽意在也。”《历代名画记》卷9:“吴道玄,阳翟人。好酒使气,每欲挥毫,必须酣饮。……因工画,曾事逍遥公韦嗣立为小吏,因写蜀道山水,始创山水之体,自为一家。其书迹似薛少保,亦甚便利。初任兖州瑕丘县尉,初名道子。玄宗召人禁中,改名道玄。因授内教博士,非有诏不得画。张怀瓘云:‘吴生之画,下笔有神,是张僧繇后身也。’可谓知言。”《图绘宝鉴》卷1:“吴道玄,……其笔法超妙,为百代‘画圣’。早年行笔差细,中年行笔磊落,如蓴菜条。人物有八面,生意活动。其传彩于焦墨痕中,略施微染,自然超出缣素,世谓之吴装,或谓张僧繇后身,信不诬也。”《图绘宝鉴》卷1:“古今优劣:佛道人物,士女牛马,近不及古;山水林石、花鸟竹禽鱼,古不及近。何以明之?且顾恺之、陆探微、张僧繇、吴道玄及阎立德、立本,皆纯重雅正,性出天然。吴生之作,为万世法,号曰‘画圣’。”郭若虚《图画见闻志》卷1:“曹吴二体,学者所宗。按唐张彦远《历代名画记》称:北齐曹仲达者,本曹国人,最推工画梵像,是为曹。谓唐吴道之曰:吴,吴之笔,其势圆转而衣服飘举;曹之笔,其体稠叠而衣服紧窄,故后辈称之曰:吴带当风,曹衣出水。”《图画见闻志》卷1:“《论吴生设色》:吴道之画,今古一人而已。爱宾称:前不见顾陆,后无来者,不其然哉!尝观所画墙壁、卷轴,落笔雄劲,而傅彩简淡,或有墙壁间设色重处,多是后人装饰。至今画家有轻拂丹青者,谓之‘吴装’。”又《图画见闻志》卷5:“《故事拾遗》:相蓝十绝:其四,佛殿内有吴道之画文殊、维摩像为一绝。”《古今画鉴》:“唐画:吴道子笔法超妙,为百代画圣。早年行笔磊落,挥霍如尊菜条。人物有八面,生意活动,方圆平正,高下曲直,折算停分,莫不如意。其傅彩于焦墨痕中,略施微染,自然超出缣素。世谓之‘吴带当风’。”《杂评》:“杂评:顾陆以降,画迹鲜存,难悉言之。唯观吴道之迹,可谓六法俱全,万象必尽。”《宣和画谱》卷2:“而[吴]道子解衣磅礴,因用其气,以壮画思,落笔风生,为天下壮观。故庖丁解牛,轮扁断轮,皆以技进乎道。而张颠观公孙大娘舞剑器则草书入神,道子之于画亦若是而已。况能屈骁将如此气概而岂常者哉?每一挥毫必须酣饮,此于为文章何异?正以气为主耳。至于画圆光最在后,转笔运墨,一笔而成,观者暄呼,惊动坊邑,此不几于神也?且举耳贱目者,人之常情,在当时犹取重若是,况于传远乎?议者谓之有唐之盛,文至于韩愈,诗至于杜甫,书至于颜真卿,画至于吴道元,天下之能事毕亦。”

王陁子:《历代名画记》卷3,两京寺观等画壁:“崇福寺(小字注:武后题额)西库牛昭王陁子画山水。”又同卷:“王陁子,须弥山海水,在(浙西甘露寺)僧伽和尚外壁。”《历代名画记》卷9:“王陁子,善山水,幽致峰峦极佳。世人言山水者,称陁子头,道子脚。”《图绘宝鉴》卷2:“王陁子,善山水,幽致峰峦极佳。”

看看以上的历代对这些画家的评价,甘露寺的出名也在情理之中了。从许多史籍的记载来看,唐武宗灭佛之前,润州所统润、苏、常、杭、湖等州佛教是相当兴盛的。如《旧唐书》卷174《李德裕传》:“……属郡祠庙,按方志前代名臣贤后则祠之,四郡之内,除淫祠一千一十所。”《旧唐书》卷16《穆宗纪》:“[长庆三年]十二月,浙西观察使李德裕奏去管内淫祠一千一十五所。”虽然这两条记载所记毁坏佛寺的数目不尽相同,但却从侧面反映出了唐代后期润州佛教十分兴盛这一事实。再加上“江南地润无尘,人多精艺。三吴之迹,八绝之名,逸少、右军、长康、散骑书画之能,其来尚矣”的传统。也难怪在唐武宗灭佛时,会有如此之多的名人画迹被收入甘露寺!北宋大书画家米芾“米芾字元章,吴人也。……画山水人物,自名一家,尤工临移,至乱真不可辨。精于鉴裁,遇古器物书画则极力求取,必得乃已”,也被甘露寺所吸引,而“米元章居镇江,常在甘露寺,榜其所日米老庵”了,可能真正吸引他的是那些名人的画迹!透过前人对以上这些画家的评价,我们可以明白为什么甘露寺如此的出名。我们也可以这样说:是甘露寺保留了他们的画迹,而他们的画迹更是成就了甘露寺,使甘露寺名满天下了。

但令人痛惜的是甘露寺在北宋元符(1098~l100)末年被大火无情的烧毁了,米芾《画史》:“[甘露寺]其殿中置明皇铜像,因得不废。元符末,一旦为火所焚,六朝遗物扫地,江左更无一晋笔藏,是六朝所书卷末。晋王总持,炀帝小字也,平江南,鸠集置寺题跋具存,李卫公祠手植桧皆焚荡。寺后重重金碧,参差多景,楼面山背海,为天下甲观,五城十二楼不过也,所存唯卫公铁塔、米老庵二间。余作诗悼之曰:‘色政重重构,春归户户岚。槎浮龙委骨,画失兽遗耽。神护卫公塔,天留米老庵。柏梁终厌膀,会副越人谈。”又《海岳志林》:“天留米老庵:米元章居镇江,常在甘露寺,榜其所日米老庵。一日甘露大火,惟李卫公塔及米老庵独存。元章作诗云:神护卫公塔,天留米老庵。”甘露寺的被焚,不仅是中国佛教艺术史上的一大损失,同时也是中国艺术史上的最大遗憾!

文书作者同时还记载了甘露寺“鲁班雕象(像)此寺”以及“海内名工,不迎自至。所以此寺,塑画□□诸寺,一千佛,五百罗汉,至今总在”。塑画方面甘露寺“轲胜诸寺”,通过以上的论证,已是毫无疑问的了。但“鲁班雕像此寺”令人费解,鲁班,即公输般。般,一作盘、班。春秋末鲁国人。相传发明木作工具,建筑匠师尊为祖师。从甘露寺所建年代来看,于理也不会在此寺雕像。此外,文书中“一千佛,五百罗汉”的记载,可惜由于资料的缺乏,也无从可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