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三国之杀死聪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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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荀 彧(4)

随后,曹操大败袁绍,杀得袁绍率领八百残骑狼狈退回冀州。

惊!荀彧真是神算,官渡之战的“起承转合”均与他的推测相差无几,其智谋足与诸葛孔明相提并论。

曹操打败自己曾经的“大哥”,心里无比激动,觉得袁绍已经不足为虑,便决定掉过头来攻打荆州。因为刘表当时见袁绍势大,竟然答应与袁绍结盟,前后夹击曹操(其实,刘表在袁曹大战时一直采取观望态度,并没有出兵)。

这时,荀彧站了出来,说:“如今袁绍初败,众叛亲离,人心涣散,应该乘胜追击,一鼓作气,歼灭他。如果弃袁绍而攻刘表,劳师远征,那么袁绍若收其残众,再乘虚攻于背后,则大事去矣。”

曹操一想:真是如此啊,多亏了荀彧,要不然就酿成大错了。

于是,曹操举兵渡过黄河,对袁绍穷追猛打,一举歼灭仓亭的守军。至此,袁绍主力丧失殆尽。

建安三年(公元201年)九月,曹操班师回朝。次年五月,袁绍积郁成疾,呕血而亡。建安九年(公元204年),曹操遣兵攻克冀州全境。

从最初的北方统一战略到确定抗袁的战略方针,再到袁曹之战中的具体行动,荀彧都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他的建议无不受到曹操的采纳。荀彧虽然没有跟随曹操亲赴前线,却能对战局的变化走向洞若观火,及时给予曹操建议,真正地做到了“运筹于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其功之大,可谓至伟。

难怪曹操说:“天下之定,彧之功也。”

晚年谋划

建安九年(公元204年),曹操攻克袁绍的大本营邺城后,自领冀州牧。荀彧对曹操说道:“应该恢复天下‘九州’的制度,如此冀州的地盘就会大大扩张,天下也会归服。”

曹操一听,心里不禁为之一颤:荀彧真是高啊,这样一来,统一天下,指日可待。

曹操正欲采纳,只听荀彧又说道:“如果恢复九州制,那么冀州当得河东、冯翊、扶风、西河、幽、并等地,就会夺得其他割据势力的地盘。前不久,主公大破袁尚,擒住了审配,海内震惊,弄得人心惶惶,皆担心会丢其土地,丧其兵众。如今听说关中的诸多割据势力已经闭关而守,唯恐成为主公的下一个攻击目标。如果再提恢复九州制,那到时主公就会树敌过多,袁氏余孽就会死灰复燃,而刘表得保江汉之地,天下统一大业就难以实现了。”

曹操听罢,愣了,便问荀彧有何良策。

荀彧继续说:“根据目前的形势,请主公先平河北之地,然后修复旧都,再南临荆州,责问其为何不贡。如此,天下皆知主公之意,必会自安。等到天下大定,再议古制,才能得江山社稷的长久之利。”

荀彧言之有理,曹操就采纳了荀彧的建议。

建安十年(公元205年),曹操征袁尚时,高干(袁绍外甥)作乱,受其影响,河东郡发生叛乱。曹操让荀彧举荐一位像西汉萧何、东汉寇恂那样能独当一面的贤才,镇守河东。荀彧说:“西平太守京兆杜畿,其勇足以当难,其智足以应变,他去定能平定叛乱。”

当时,杜畿正在赶赴西平太守的路上,曹操就派人乘快马把他追了回来,遂改任为河东太守。

杜畿到任后,凭借超人的胆识和智谋,迅速地平定了叛乱。随后,杜畿广施仁政,既宽惠爱民,又清静无为。他秉承孔子“必也无讼乎”的观念,不厌其烦地为百姓讲道理,调解百姓之间的矛盾。如果不服气,就再听他讲道理。这样一来,百姓的良知被他唤醒,都自责道:“有这样爱民如子的好太守,我们为什么不听他的教诲呢?”于是,社会安定,百姓安居乐业。

杜畿在河东郡,做了十六年太守,河东郡成为“天下第一郡”,史书评价其政绩为“常为天下最”。荀彧卓然的识人之术,由此可见一斑。

建安十三年(公元208年),曹操欲伐刘表,问计于荀彧。荀彧说:“如今北方已定,荆州刘表已成惊弓之鸟。主公可于宛(今河南南阳)、叶(今河南叶县南)大张旗鼓举兵向荆州进发,以为佯动,然后再派一支奇兵一路奔袭,直捣荆州。”

曹操依计而行,亲自统兵南征,八月,刘表病死,曹操遂得荆州。

乱世成大儒

作为曹操的首席谋臣、国务总理、后勤部长兼献帝的荣誉顾问,荀彧可谓是位极人臣,声名显赫。但荀彧做人却十分低调,不贪虚名,不求高官,不慕富贵。

作为谋士,荀彧多谋善断,功勋卓著;作为能臣,荀彧治事用典,安邦有道。

荀彧做事勤勤恳恳,尽职尽责,完全可评得上“劳模”。可荀彧却从来没有因自己的功绩卓著而向曹操要官要钱,富贵名利于他不过是浮云,不过是尘土,不值一提。

建安八年(公元203年),在荀彧跟随曹操的第十三个年头,曹操上表,封荀彧为万岁亭侯。荀彧是尚书令,曹操的表文自然要先经过他的过目,荀彧看到表文,觉得自己没什么战功,就把表压了下来。

在乱世之中,许多人都想建功立业,都想功成名就,他们为名、为利争得你死我活,荀彧倒好,老板主动“升职加薪”,他却辞拒不受。

曹操见荀彧这么谦虚,就写信劝说道:“自从与你共事以来,你帮我处理政事,举荐人才,出谋划策,立了不少大功。立功不一定非要上战场杀敌,希望你不要推让了。”

荀彧这才答应接受万岁亭侯的封爵。

曹操见荀彧如此“德行周备”,十分感动,后来就把自己的女儿安阳公主嫁给荀彧的长子荀恽。荀彧谦虚节俭,把得到的俸禄都散发给了族人和生活窘困的老朋友,“家无余财”。

到了建安十二年(公元207年)三月,曹操见荀彧功劳太大了,再次提出加薪,又给荀彧增加食邑一千户,共二千户。

后来,曹操觉得还不能表达自己的心意,就想给予荀彧精神奖励,欲授之以三公(当时以太尉、司徒、司空为三公)。

荀彧得知后,托自己的堂侄帮忙推辞了十几次。曹操深知荀彧的秉性,只好作罢。

在三国里,乃至整个中国历史中,荀彧都称得上是一个“完人”。《典略》:“彧折节下士,坐不累席。其在台阁,不以私欲挠意。”

荀彧的美不仅在于“瑰姿奇表”,更在于他的高风亮节、“持心平正”、“谦冲节俭”。他的美是真正的美,是外在美与内在美的统一。

荀彧低调处世,而且任人唯贤,知人善任。曹操的“内阁”成员,几乎都是荀彧一手推荐和提拔的。戏志才、荀攸、郭嘉、陈群、赵俨、杜袭、荀悦、辛毗、钟繇、华歆、王朗、杜畿等人,他们或是独当一面,守土一方,或是不离曹操左右,成为朝廷肱骨重臣,其儒雅风范不仅让曹操对他礼敬有加,也让同僚和下属心悦诚服。

受荀彧举荐的钟繇称荀彧是“颜渊再生”,连司马懿也对荀彧大加赞赏,说:“书传远事,吾自耳目所从闻见,逮百数十年间,贤才未有及荀令君者也。”

从某种程度上讲,荀彧是凭其个人魅力为曹操招揽了一大批贤才名士,他的谦逊、低调、沉静内敛,他的名士风范吸引了无数人才。

在刀光剑影、战火纷飞的乱世,人心惶惶,心浮气躁。唯荀令君于喧哗之中处变不惊,坦然自若,心如止水,做到“天下莫不以为仪表”,堪称一代大儒。

荀彧之死

建安十七年(公元212年),董昭建议曹操进魏王、加封九锡(九锡是古代帝王对大臣的九种赏赐,有车马、衣服、乐器、武士、弓矢等,这是对大臣的最高礼遇)。

曹操觉得自己东征西战几十年,已将近半天下握在手里,当个魏王也不算过分。于是,曹操就暗中派董昭等人上表献帝。

此举得到了朝中众多大臣的一致赞成,有一些大臣想投反对票却不敢,曹操的手段他们都见识过。当场反对,那不是自寻死路么?于是,众臣要么赞成,要么随声附和。

曹操想,肯定不会有人反对的,看来我这魏王是当定了。

然而谁也没有料到,这时荀彧站了出来表示反对。

众人皆惊愕不已,连曹操都懵了,怎么会是荀彧?怎么会是我的儿女亲家荀彧?怎么会是跟随我二十年的荀彧?

荀彧说:“丞相本兴义兵以匡汉室,应秉忠贞之诚,守谦让之德。怎会做出这等忤逆之事?”

曹操的脸色顿时就变了,荀彧的话让他觉得很没面子,他没想到自己的心腹重臣竟当面反对自己,还让自己下不来台。

以荀彧之智,他岂能不知自己这样做已经得罪了曹操?但是,他必须这么做。

当初,十八路诸侯各保实力,逡巡不前,唯有曹操“胳膊拧大腿”,这让荀彧以为曹操真是“汉室忠臣”,所以才去相投。

荀彧一直怀着对汉室的忠诚,并希望曹操也能成为匡扶汉室的重臣。可没想到,如今曹操的狐狸尾巴露了出来,欲行不轨之事,荀彧岂能坐之不理?

没有人明白荀彧的选择,但荀彧甘愿犯险。

同年,曹操南征孙权,兵至谯县,令荀彧前往劳军。

荀彧到了之后,曹操上表奏请把荀彧留在军中。天子遂封荀彧为侍中、光禄大夫,持节,参丞相军事。

后来,军至濡须,荀彧却病倒了,便留在寿春(今安徽寿县)养病,不久就死了。

是的,荀彧就这么死了,死因不明,死得不明不白。

关于荀彧之死,有四种说法。

一、病重而亡。

二、服毒自杀。

先前荀彧反对曹操加九锡,已经引起了曹操的忌恨。曹操征吴时,命令荀彧去劳军,却把他中途留在寿春。以荀之聪明,肯定意识到自己死期将至。

据《吕氏春秋》记载:“太祖馈彧食,发之乃空器也,於是饮药而卒。”曹操后来给荀彧送去一个食盒,其内空空。荀彧即刻猜出了曹操的意思:君食我俸禄,当为我分忧,我可不白养人。荀彧明白了曹操的用意,遂服毒自尽。

三、曹操要荀彧杀伏皇后,荀彧不肯,遂自杀。

四、以忧薨。

曹操要进爵魏王,不臣之心弥显,荀彧“中兴汉室”的理想覆灭,忧虑而亡。

荀彧究竟因何而死,如今已经无从考证,至今也未得出定论。

荀彧作为王佐之才,毕生为“汉室中兴”而殚精竭虑,却终身侍奉曹操,助“汉贼”得天下,其死时想必也是一腔悲愤。

造化弄人,弄了荀彧,成了曹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