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唤我……娘亲——
圣夭！
惊诧地抬眸，见他撑着大大的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抱着我的双手不自觉地收紧，胸膛微微起伏着，轻轻笑着道：“娘亲，你跟圣儿玩捉迷藏么？娘亲，圣儿找了你好久的。娘亲，被圣儿找到了，你开心么？”
他一连讲了好长一段话。我忽然有些反应不过来，直到他缓缓将我松开，低头看着我，俊眉微皱，嘟起嘴道：“悦悦，为什么不理圣儿呢？”
他真挚的眼底闪着光，那般无伤的样子。脸上，依旧是傻傻的样子，看着我笑。
鼻子一酸，真的，真的是我的圣儿！
颤抖着双手轻抚上他的面颊，掠过他狭长的眉毛，吸了吸鼻子道：“圣儿，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娘亲……”他的眸子撑了撑，露出一丝惊讶，歪着脑袋问，“为什么要和圣儿说对不起，为什么？”
为什么……
我将他丢下，我曾经忘记了他，记得了，依旧没有找到他。
有太多的为什么了，那时候的答应得那么好。可是，我却什么都没有做到。我……实在有罪。
好似有什么温热的东西从眼角滑出，那种疼痛与不舍的感觉弥漫在心田周围，看着面前无知的他，觉得愈发地深切。
“悦悦。”他低低地叫我，忽然俯身吻上我的眼泪。不顾我的讶然，他依旧痴痴地笑着道，“原来悦悦的眼泪，也是甜的。”
“扑哧”一声轻笑出来，傻子，眼泪，这么可能是甜的呢？
可是，为什么我很感动。仿佛在那一瞬间什么都不用怕了。因为圣夭回来了，因为我不再是一个人了。
扑进他的怀抱，放声大哭起来。
呜——
圣夭的眼底升起一抹难得的紧张，抓着我的手问：“悦悦，谁欺负你了么？告诉圣儿，圣儿会好好地教训他的！”他的眉头紧皱，话说得信誓旦旦。
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我忍不住又是挂着泪笑。
傻子圣夭，却总是给我温暖的感觉。
在他的怀里撒娇道：“有，有一个叫花之女的家伙欺负了我。她……她带走了我的狼牙！”双拳不自觉地紧握，花之女，我一定不会就此罢休的！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圣夭在听见“花之女”三个字的时候神色微微有些紧绷，不过只是一瞬间，马上又恢复了平和。他似懂非懂地看了我一眼，随即重重地点头道：“娘亲别怕，圣儿去将狼牙给抢回来！”
他很是生气的样子，我却很感动。不管他是否真的懂我的不甘与悲伤，我都……很感动。
“悦悦不哭，娘亲不哭。”他轻声说着，一遍一遍轻拭着我眼角的泪，眸中满是伤痛。呵，那是错觉，一定是的。他那么傻，哪里知道眼泪为何物呢？
在他的怀里寻求了慰藉，我才猛然又想起他的事来。
抬眸问着：“圣儿，告诉我，这些日子你去了哪里？”那日狼牙与幼灵动是没有看见他，否则幼灵也不会说将我推下雨池的是圣夭了。那么那日，他究竟去了哪里呢？
我是坚信，他不会丢下我先走的。
忽然又想起那日，在雨池底下，他的吻。
缠绵，优柔。
这样的圣夭，又怎么会将我丢下呢？
闻言，他的神色有些怪异，突然似乎显露出恐惧来。紧紧地抱住我，道：“娘亲，那里，好可怕。没有娘亲，没有悦悦。好冷好冷啊。全是绿色的水，到处都是水……”
狠狠一怔，眼前似乎又弥漫出无边的绿色，将我们团团围住，巨大的结界连着圣夭如此强大的妖力都无法打破。
难道说……
圣夭一直没有离开雨池，他一直待在雨池的水底！
“圣儿，你一直在雨池下面吗？”我急急问着。
他一脸茫然地看着我，继而才缓声道：“雨池？是什么？”
叹一声，他傻得连这个都不知道。不过我马上又想起来，如果他真的一直在雨池底下，又是怎么上来的呢？
落入雨池的我，那是深有感触。
“是谁救了你？”扶住他的身子，上下打量了一遍，又确认地问，“圣儿，你……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呢？嗯，都好吗？”
他怔了下，估计是没想到我转变得这么快。片刻，才道：“好啊，圣儿都好啊！”他又恢复了一贯的喜笑颜开。拉着我的手，“咯咯”地笑。
“那……那你是怎么出来的？”我不甘心地问。
他又皱眉，想了很久，终于道：“圣儿游了好久的，可是找不到悦悦，只有虬的声音，一直盘旋在我的头顶……”
心底一震，看来我猜的没错，他确实一直在池底！所以狼牙与幼灵才没有看见他，才会误会了他。
只是，他说虬的声音……
脑海里闪过那日狼牙带着我赶回四方城找月九夜的时候，曾经的那一场奇怪的绿色的雨，难道说……也与圣夭有关？
还有那日，我隐约似乎瞧见了虬的一角，想来，是真的！
在那下面的，便是当初我们去过的客栈。我看见的，一定是被废弃的雨池！
微微咬唇，真后悔！原来那时，我离圣夭，那么近！
虬认主人，所以才会迟迟不肯离去。之后，我看见它又出现在火百的身边，怕是它等不到圣夭出来，便私自回了金蛇宫吧？只是，火百以为圣夭仍然与我一起。
我很是庆幸，要是那时候被火百找到了圣夭，难保他不会趁人之危对圣夭下毒手的。
见我不说话，圣夭有些紧张地道：“悦悦，这个游戏玩了好久的。圣儿害怕找不到你，你就生气圣儿没用，不见圣儿了！”
怜惜地看了他一眼，握着他的手紧了紧，安慰道：“傻圣儿，怎么会不见你呢？”真傻，他居然以为是我跟他玩的游戏。
“嗯。”他重重地点头，开心地笑，“圣儿就知道，娘亲不会丢下圣儿不管的！”
我不说话，他又道：“娘亲，走吧。”
“去哪里？”他突然说走，令我有些茫然。
“去西莲雪山啊！”他说得坚定无比。
我怔住，谁告诉他，我要去西莲雪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