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抢错了夫君
547100000072

第72章

南宫漠出了大门后,老仆姜尚担忧地迎了上来:“少主人,伤得如何,属下护送你回客栈。”姜尚似乎知道南宫漠会受伤,但不致命,所以,他的目光虽然充满了担忧,但语气却很平淡。

南宫漠一挥手,说“不用。姜尚,你派人去调查振威镖局这三天来发生的事,还有,如果可以的话,找几个乔装一下,开、棺、验、尸。”他必须要知道丁时山的死因,可不能当着古慈的面说,因为,他不忍再伤她的心了。

姜尚一点头,见南宫漠伤口流血不止,担忧问道:“那少主人,你的伤?”

“不要紧。”他的心伤的更重,只是,没有人能够医治而已。

屋内传来古慈的痛哭声让南宫漠不忍再听下去,姜尚看出什么来,请示道:“少主人,要不要再派几个人暗中保护少夫人,既然有人对丁老前辈不利,自然也不会放过少夫人。”

南宫漠摇了摇头,以古慈目前的情况而言,应该不需要什么保护,因为,有慕容轩在。

他对姜尚摆了摆手,姜尚一抱拳,转了身,给手下们安排任务去。

夜,寂静一片。

古慈身穿孝服,静立院中,月光把她的鼻颔勾勒出一种深明柔和的弧线。

南宫漠就站在一旁,他们的目光是相对的,可古慈却宛如目空一切,只是怔怔地看着。

这已经是第三天了。从丁时山下葬后,她一直站在院子里,不吃不喝地站着。

而七星岛的人,也在第二天之后失去了踪影,照理说,慕容轩这一刻不该离开古慈才对,可南宫漠找遍镖局上下,愣是没看见慕容轩。

南宫漠心系于古慈,所以不顾身上的伤势,每夜都站在暗处陪着她。他能体会她心中的痛,忍住将她揽入怀中的冲动,他只是静静站着,静静地看着她。

这次,他光明正大地站在院落中间。

四周有了动静,他知道,是李子郎请来了帮手。

很快,李子郎领着数十人将他层层围住。

南宫漠淡淡地道:“你们要怎样?”

李子郎道:“杀人偿命。你休想逃走了。”

南宫漠微微笑了,说:“我根本不想逃。”他来,只是带走古慈而已。

李子郎见他有伤在身,也没什么好害怕的,故作大义说道:“既然你有伤在身,我们也不是什么无耻之徒,你还是自刎以谢家师吧。”

南宫漠淡淡笑道:“我想令师比较喜欢你下去陪他。”

李子郎怒道:“你……别不识抬举!”

南宫漠冷冷一笑,说:“别废话,一起上吧。”他说这话的时候,瞥了一旁的古慈一眼。

古慈依旧目无一切地面向前方。

前方有月,天际有星。

院子里所发生的事她一直没有在看,像是连听也没有听,流干眼泪的双眸怔怔地看着前方。

姜尚领着几人进来了,他对南宫漠一点头,然后走向古慈跟前,一抱拳,道:“夫人,请回庄。”

古慈眼睛眨了一眨,并无回应。

李子郎看南宫漠,可能慕容轩也在此,所以他完全不害怕,怒斥道:“南宫漠,你不要欺人太甚。”

南宫漠淡淡一笑,没有答话,看姜尚。

姜尚再一抱拳,说:“夫人,请回庄。”

古慈依旧没有回应。

李子郎见南宫漠并未将自己看在眼里,一下恼羞成怒,拔剑就向姜尚刺去。以激醒一直“沉睡”中的古慈。

姜尚轻松避开,也抽剑迎战。

宝剑出鞘的声音让古慈总算有反应了,她出手截住了姜尚的剑,冷冷说道:“回去告诉南宫漠,我一辈子都不想见到他。”

南宫漠就站在一旁,她却当他并不存在。

姜尚为难地看了一眼南宫漠,说:“夫人,少主人交代,一定要带你回庄。”

“那就先问问我手中的剑。”李子郎又挥剑而上。

古慈握住他手腕,夺过剑,说:“我来。”

姜尚退后一步:“夫人,属下不敢!”

“住嘴,我不是你的什么夫人,你若想我跟你走,那就带着我的人头回去。”古慈在说这话的时候出手了,她的剑法快的让人根本就不知道她何时出招的,是在说“你”的时候,还是在说“人头”的时候?

姜尚是将军出身,向来历经百战,对大大小小战役从不曾心慌失神,这一刻,他却怔了一瞬间,一是因为赞叹古慈的剑法之快,再是因为南宫漠交代,不能伤到夫人。

那一剑,刺进了姜尚的胸膛。

古慈原本三天来滴水未进,自然出力也不是很重,那一剑刺进后,古慈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南宫漠不避,她能理解,姜尚不避,又是为何?

杀人一向是她所厌恶的,可如今,她却伤了两个人。

她抽出剑,剑尖指地,说:“你走吧,我不会跟你回去的。”

姜尚看她,那一剑尽管在他的意料之外,可很快他恢复了一贯的表情,说:“夫人,属下必须带你回庄。”

李子郎在他说这话的时候,抽出身旁弟子的长剑,朝姜尚刺去。

姜尚再一次轻松的避开了。

这让古慈明白,今日,姜尚是非带她回去不可,除非,她杀了他。

振威镖局的弟子逐渐与姜尚带来的人打斗成一片。

眼见鲜血横飞,古慈费尽最后一丝力气冲着南宫漠大喊一声:“住手,我跟你回去,我跟你回去。”她不想让爹爹在死后还不得安宁,更不想再有一个镖局的弟子死在她眼前。

李子郎依旧还要拼刺到底。

姜尚虽受伤在前,但对付李子郎还是绰绰有余,可让他放弃杀李子郎是因为古慈那一声喊,他刺出去的剑收了回来。

岂料李子郎竟以剑直逼向姜尚。

姜尚避之不及,眼见就要被李子郎那一剑刺中。

不知何方投来一暗器,打掉了李子郎手中的剑,李子郎的人连退几步,看了看手中被暗器所伤的地方,流出的不是血,而是冰水,凉凉的。然而他的身子,却已然动弹不得。

李子郎一看,便知是谁。除了南判官南宫漠,谁还能有他那传奇一世的点穴手法。

南宫漠走上前来,他走近姜尚,封住姜尚几出穴道,然后冷漠地转过身,一步一步逼近李子郎。

李子郎身子动弹不得,却被南宫漠身上发出的寒气所振颤,他的心急跳不停。

南判官要出手,也仅在瞬间而已,阎王要你何时死,绝不留你多一瞬。

所以,李子郎害怕了,这种恐惧之感从他的眼中迸发出来。他想求饶来着,可颤着唇,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所有的弟子被南宫漠的气势逼退,他们握着剑的手不停的发抖。

“放了他,我跟你走。”古慈见情况危急,踉跄着走到南宫漠身前,她不想再见任何一人受伤了。

南宫漠的眸光看她的时候并未有以往的温柔,他绝不能允许任何一个人伤害他最得力的手下。

黑眸泛起杀机,南宫漠动作快如闪电,手中长剑毫不留情的刺向李子郎的心窝。

然后,剑却在李子郎的胸前停住了,他的动作快如风,却说停就停,因为他的眼角瞥见古慈正持剑以死来要挟他。

“放了他,你要的不就是我吗?”古慈已经没有再多的力气了,望着那冰冷的黑眸,她强忍着自己随时昏厥的可能,说,“不要让我恨你。”

南宫漠这一刻,只能选择扔下长剑,然后霸气十足地将她狠狠裹入怀中,这个该死的女人,他爱的该死的女人。

他抱起她,对姜尚一点头,欲飞身离去。

李子郎这一刻仍强逞英雄,喊着:“师妹……南宫漠,你放开她,放开她!”

古慈在南宫漠怀中抬起脸,她对南宫漠灿烂一笑,轻声说着:“我们走吧。”

这一笑,让南宫漠微微一怔。

回神后,他带着她飞身离去,然而,他很快发现不对劲,怀中的人儿在不断的抽搐着身子,他低头一看,见她白衫留下一片片触目惊心的血渍。

“小慈!”他急忙落地,检查她的伤势,该死的,她什么时候受伤的?待见到她手中的短匕后,他霎时明白,她还是选择了自刎,“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

“你……你不是……南宫漠……”后面的话语她咽回了喉咙。

“小慈,你别说话,别说话。”南宫漠急切地为她封住周身大穴,可她刺进太深,仍不断流出温热的血液。

她的意识渐渐恍惚,就快陷入黑暗中,让她勉强撑住的是对振威镖局众弟子安危的关心。

“别伤害他们……求你……”呻吟几声,即将涣散的意识因疼痛而清明了些,她用力撑起如千斤重的眼皮等待他的回应。

他点点头,说:“我答应你,小慈,只要你好好活着,我什么都答应你。”

她的唇角扬起一抹花一般的微笑,眼眸慢慢的闭上……

古慈迷迷糊糊中,总听见有人再喊着她的名字:“小慈,小慈,快快醒来,好吗?”

古慈果真在这几句低语中幽幽转醒。她睁开沉重的眼皮,入眼即见南宫漠神色悲痛的凝望着她。

南宫漠见她转醒,立即隐藏起他眼中的悲痛,神色欣喜的凝视着她,握紧了她的手,道:“小慈,小慈。”

“我……我还活着吗?”她的喉咙仿拂塞满沙砾般干涩,声音粗哑的说。

他点点头,很用力的点头,说:“活着,你还活着。”

“……”她微微垂眸,仿佛有千言万语要倾诉,却又欲说无从,“你……,你……为什么……,为什么……要救我……你该……放弃我的。”

放弃……她?想不到他千盼万盼她醒来,她竟是要他放弃她?

南宫漠随即冷面一沉,道:“不可以,我,绝不能放弃你!”

骤如死神般斩钉截铁的一句话,她不由一愣,但仍没有回头看他一眼,道:“你……绝不能放弃……我?究竟……为了什么原因?”

“因为,”南宫漠看着她的脸庞,一字一字的道,“如果可以把你放弃,我必须先杀了我自己,我脑海早都是你的影子,只有我死了,才能放弃你!”

“可我……是南宫漠之妻……”她闭上了双眸,“而你,却不是南宫漠。”

南宫漠微微一怔:“小慈,你,你想起一切了吗?”

古慈睁目不语,却慢慢抬手,从南宫漠的脸上慢慢撕下一张人皮面具来。

“你才是真的慕容轩。”古慈悲戚道,只是她想不到,他为何会杀丁时山,虽然丁时山不是她的亲手爹爹,却是她失忆后唯一的亲人。

慕容轩转开话题,言语悲戚,说道:“我慕容轩一生从没有求过别人,小慈,我求你,不要放弃我,更不要放弃你自己,好吗?”

“你,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因为,我爱你,你是我一生最爱的人。”他冰冷的目光中闪过一丝痛苦,“如果不对你好,痛的只有我自己。”情这个字,一旦惹上了,便会身不由己,“小慈,你也能从此,为我锁心吗?”

锁……心?她不能,因为她没办法为一个杀死自己亲人的人锁心,而且,她的心,早已经为人封锁。

爹爹……一想去死去的爹爹,她的双眸中除了悲痛之外,还有着深恶痛绝的恨,她看向慕容轩,眸光中折射出来的恨如寒冰笼罩他全身。

她的恨让慕容轩怔了片刻,她永远不会晓得他有多爱她。

“我知道你想报仇。”他缓缓抚摸上她的脸,“如果杀了我能让你好过些,那么,请你好好养伤,等伤好了,再动手杀我,好吗?”

“我一定会杀你的。”她后悔那两剑没有刺死他。如果先前她已经杀死他的话,她又岂会遭此疼痛之感。她又怎么可能会有轻生的念头,她该是巴不得杀死他才对。

然而,她真的能下的去手吗?毕竟,他曾是自己的救命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