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缓缓趴下身子,将脸枕在被褥上,去回忆着南宫漠拥抱自己时的感觉。
恍然间,她突然看见南宫漠正朝自己慢慢走来,他的样子,就如自己在地室看到他时一样邋遢。
她惊喜地要上前抱住他,他立刻退后几步,伸手阻止道:“不要过来,小慈,不要过来。”他的声音是如此的悲凉,“我身上太脏了。”
她并不在意,只要能看到他,她什么都不在乎。所以,她还是义无反顾地扑向他。
只是,不知为何,她居然从他的身体里穿透了过去。
她惊慌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又看了看他,这是怎么回事?
他带着苦涩地笑容说道:“小慈,没用的,我现在是用千里传音跟你说话,你好好听我说,认真记住我说的每一句话。你师傅楚恨天,其实就是苏痕,当年,害死你爹娘的,是他。他借故游历江湖,实际是为他所有的身份做掩饰,这些情况,我本想该告诉你的,可想到你与楚恨天关系,我还是不忍将真相告诉你,于是,一年前,我离开你说查翠红楼一事,实际也是去查苏痕之事,结果被苏痕知道,他让苏慕雪乔装成你的模样,对我施了毒药,我失手被擒。如果有可能,我当然希望你不要卷入这件事,因为一想起苍鹰之秘密在你身上的时候,我就开始害怕。”
是的!古慈也感觉到了害怕,而且,她比含煜轩还要感觉震撼,感到心惊。江湖中人夺得你死我活的苍鹰之秘密居然在她身上,究竟是什么?而且,师傅从小对她疼爱有加,难道也知道,苍鹰之秘密在她身上?
南宫漠似乎看出她的惊慌,忙说道:“对,小慈,苏痕已经知道,所以,你千万要小心,不要让他有机可乘——”
“那么,苍鹰之秘密究竟是什么?”古慈忙追问。
南宫漠正要回答,突然听他一声痛苦呼啸,人影逐渐消失。
古慈一声喊:“相公!”
人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的表情有些疑惑,难道又是梦?不,不是梦,是真实的,南宫漠没有入魔,他只是被师傅囚禁起来了,刚才他一声悲啸,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不行,她要去救他,必须救他。
她打开房门,楚恨天的突然出现让她惊了一下。这个身影显得有点瘦弱,她记得,师傅的怀抱永远都是那么温暖,可如今看来,楚恨天的怀中仿佛有了千层冰一样,发出了寒气。
“师傅!”她轻轻喊了一声,却发现自己的声音被卡在了喉咙里,唤出师傅两字,感觉是那样的困难。
“小慈,你跟为师来。”楚恨天本想伸手去抚摸她那张憔悴的脸,可看到她眼中的疑虑后,将手收回,转过身。
古慈心里有了苦涩,她知道,师傅似乎被自己无意的眼神给伤害了。
她紧跟在楚恨天身后。
这是第一次她跟在师傅的身后,从小,其他清风寨弟子都只能是跟在师傅身后,而她单独例外,不是被师傅抱在怀中,就是活跃地蹦在前面,从成人礼过后,也还是很活跃地走在师傅身前,紧跟她身后的,是宋晚飞和青儿。
一看见这楼台庭院,这迂回曲折的长廊。她都不忍让自己去回忆,师傅是那样的好,那种好,真的是超乎了师徒的关系。
“师傅!”她走上前去,从后面抱住了楚恨天的腰,她很难相信,师傅会是苏痕。
楚恨天泪眼蒙胧,微转过身反伸手抱住她,很爱怜地动作。
“小慈,为师这就告诉你答案。你想知道什么,为师都一一告诉你。”
“师傅,不需要了,所有的一切,我都知道了。”古慈摇了摇头说,“如果师傅真的是想要苍鹰之秘密,小慈可以给你,只希望师傅能够放了南宫漠。”
楚恨天有些诧异,仿佛不相信这句话是出自她的口中。他望向清风寨以南方向,许久,才点了点头,这一点头,仿佛头顶上被压着千重山一般,低下去便很困难地抬起来。
看见他点头,古慈宛若窒息。
但很快,楚恨天又摇了摇头,说:“放南宫漠可以,但是小慈,事情的真相,并非如你那样。”太阳的光线有点刺眼,楚恨天长长叹了口气,微微抬手遮挡那刺眼的阳光,脸上的神情恍如隔世的前景,十分暗淡,“你跟为师来,一切就都知晓了。”
她随着楚恨天向前走,中途遇上慕容轩,楚恨天冲慕容轩一点头。
慕容轩和古慈互望一眼,也跟随上去。
要去的地方并非是关押南宫漠的密室,是阳光常年照射不到的一间小院,也是,清风寨历来被传闹鬼的灵堂。
只有一条被铺上鹅方卵石的小道通往灵堂,这个小道宽窄只有一个人能走过,而且进去后还转不了身。
古慈和慕容轩一前一厚跟在楚恨天身后,两人均以内力来抵御袭来的寒气,这里的寒冷程度比外面还要冷上万分。
约莫走了少许时候,前面豁然开朗,千株梅花开的竟比游庄那几万株还要妖艳,梅花上还有少许的白雪,却压不弯梅花那骄傲的梅枝。
梅花似乎有了灵性,感觉有人来,纷纷来回转动,舞动腰肢,花瓣上的白雪也被舞落。这本是奇门遁术中的梅花阵,却让人觉得是一场宴会,欣赏着舞娘们妩媚的舞蹈。
楚恨天跃起身在空中翻了几个跟斗,双脚很轻巧的踩在几株梅花枝上,还不断转身避开来回转移的梅花枝,瞬间,他人已经消失在梅花丛中。
古慈和慕容轩也以同样的方式纷纷跃起身子,躲开这梅花阵法。
楚恨天已经在一座石屋前等着他们,待他们落下身子后,楚恨天伸出右手手掌,掌上先是微微有了火苗,火苗快速猛烈起来,他对着石门,一掌挥去,石门被慢慢推开。一缕光线从里面很刺眼的穿了出来。
楚恨天进去后,古慈也跟着进入,慕容轩左右观看了四周,感觉哪里有些不妥,但又说不出是什么样的一种感觉,他只好放下疑惑,也跟着进入石屋。
古慈的双眸很快盯向躺在石床上的一位妇人身上。
她是谁?
这个疑问她并没有说出来,只是和慕容轩对望了一眼,猛然发现,慕容轩眼里,也有着同样的疑惑。
楚恨天就在两人都处于疑惑的同时,突然跪在了石床上妇人的床前,楚恨天喊了一声“夫人”,没有眼泪,声音却是悲凉万分。
古慈明白师傅的悲泣,那种感觉,她也有,所以,她似乎可以感受到,这石床上的妇人曾经对师傅来说,应该是很重要的,可为什么,会成了“假死人”躺在这冷如冰山的密室里?
古慈疑问虽多,却也很恭敬地在楚恨天身后跪了下去。
“小慈,你上前来,看看她究竟是谁。”楚恨天很是平静的看着妇人,却以悲戚的声音对古慈说道。
古慈慢慢地上前,她的心突然揪的慌,那是张非常熟悉的脸庞。
古慈瞬间跪地一声悲泣:“娘——”躺在石床上的妇人,居然是当年威赫武林的女侠沈清水。
慕容轩一怔。
楚恨天又说道:“轩儿,你也跪下。”
慕容轩双膝跪地。
楚恨天说:“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你的亲生爹娘是谁吗?她也是你亲娘。”
慕容轩浑身一颤,仿佛一个惊天大雷击在了他身上一般。
不,他不相信,更不愿相信,他和古慈,居然是——兄妹。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他一下站了起来,挥舞着手说道:“不,不是,她不是我娘,她不是。”
古慈也怔住了,她和慕容轩是兄妹,这怎么可能呢?她可一直没听娘亲说起过呀。
楚恨天站起身,表情很平静,事隔这么多年,原本以为,将一直耿耿于怀的心事讲出来会是多么的愤慨,多么的痛入心髓,可没想到,时间,竟能将仇恨慢慢磨灭,他说:“我当年还有一个身份,叫铁衣郎君,你们想必也知晓了,当年败给姜翊轩后,我受了重伤,是你娘途径将我救起,我谎称自己是农家子弟,因为遇上劫匪才受了重伤,夫人她天生心善,让我在神医山庄住下,并让庄主教我医术,我对夫人心存感激,忠心耿耿,夫人也知我并非农家子弟那般简单,若不是神医山庄一夜之间遭人暗算,夫人也不会说出她藏了几年的秘密。她以为自己即将离开人世,才对我言明,说她还有一子,是与龙三公子阴错阳差所生,她将他送于一农户为子,叫我以后多去探望,好生照顾。”
慕容轩的表情僵硬得如同一冰块。
古慈更是诧异地瞪大了眼。
楚恨天继续言道:“我拼死救出夫人后,将她安抚在清风寨,当时以为夫人真的时日不多,我打算去将轩儿接回来让他们母子见上一面,可谁知,赶到夫人所说的农户家一看后,轩儿居然不见了,听说是被一群海盗绑走了,我不敢告诉夫人,更觉得对不起夫人,不能完成她的心愿。”
古慈安静了,慕容轩的表情也逐渐柔缓。
楚恨天看古慈,说:“幸好,突然把出夫人有身孕,也许是母爱伟大,她慢慢的一点一点好起来,并顽强地生下了你,小慈,还强忍着疼痛,每夜为自己扎针续命,陪伴了你几年。我知道,其实夫人扎针续命,也是在等轩儿的消息,我派了好多人四处打听,可始终苦于无果,夫人最终坚持不住了,也因扎针过多,导致全身肌肉死亡,所以,她今天才会躺在这里。”
古慈的泪水一下滴落。原来真相,竟如此伤人。
忽然外面一阵吵闹。
慕容轩起身探看,是童远师兄弟三人,还有,一群官兵。
童远喊道:“楚恨天,我知道你在里面,只要你将苍鹰之秘密交出来,我答应饶你们几人性命。”
古慈诧异地抹去泪,看楚恨天:“师傅,这是怎么回事?”
楚恨天收起悲伤神色,鄙夷道:“在你失忆这一年,你师叔三人,已经投靠了朝廷。”
古慈道:“他们三人,不是向来讨厌与朝廷的人为伍吗?怎么会?”为何这一年来,什么都变了,难道真是这苍鹰之秘密所引起的吗?她不解道,“对了,师傅,究竟这苍鹰之秘密是什么东西?”
“江湖中人都在猜测,苍鹰之秘密可能是一个宝藏,是一本武功秘籍,可朝廷的人误以为,苍鹰之秘密是一块玉佩,里面藏有致富经商之道,只要后人有幸得到,便能在短时间内创造出一笔财富。”楚恨天有些感慨,“事实上,小慈,的确有这么一块玉佩,可需要苍鹰之秘密才能打开它,而这秘密,便是——。”
便是什么,楚恨天没有说下去,他摸了摸古慈的头,像她小时候那样,慈爱地看着她,不再言语。
突然的,古慈发现楚恨天有些不对劲,她朝她胸前看去,竟发现,他以短剑自缢。
“师傅,师傅。”古慈不明白,师傅为何要自杀。
楚恨天笑道:“小慈,我是唯一知道苍鹰之秘密的人,现在,我死了,这世上便没有人再为难你。一会你出去后,跟你童远大师叔说这句话,他便会放你们走。”楚恨天在古慈耳边轻语一句后,一口鲜血吐出,永远闭上了双眸。
人生在事,要去认知的事情很多,可往往都是到垂死之前才去参悟出自己疑惑半生的事,多是感叹,却无奈何岁月已经远去,人也回不到过去了。
古慈哭的没有声音,感觉,梦一下碎了,心就像天边那一抹被风吹走的浮云,没有了安定。
慕容轩一旁呆呆站着,他有些冷漠说道:“死对他来说,兴许是种解脱。”
楚恨天是他的亲人,因为他抚育了自己那么多年,亦是他的仇人,因为他亲眼看见他残酷地对古慈下手,他以为自己会恨楚恨天,可没想到,恨一个人不容易,原谅一个人竟这么简单,何况,古慈亦从没恨过他。
这句话,让古慈擦干了眼泪,死不是最好的归宿,却有时的确是一种解脱。
可却在这时,童远闯了进来,看到已死的楚恨天,再看古慈和慕容轩,最后将目光放在石床的沈清水上,童远的目光有了凄怨。
他缓缓走到沈清水身旁,慢慢地抓起沈清水的手,轻声语道:“我找了你那么多年,没想到,你一直躺在这里。”
童远的话让慕容轩有了片刻呆怔,古慈却面无表情,她似乎已经知晓了什么。
童远痴痴地看着沈清水,抚摸着沈清水那冰冷的面容。
“清水,我与你夫妻几年,为什么你心中总放不下他,为什么!”他的声音有着委屈,却也有着无怨。
沈清水已经不能给出什么回答了,古慈却说:“因为爱上了一个人,是刻骨铭心的,爱进了心髓,哪能那么容易忘记。就算他在天涯海角,或是隔绝人世,他永远都是心头最美好的回忆。爹,你早就知道的,不是吗?”
童远扭头看她,微微一笑,却笑出了眼泪。
“可他根本就不爱你,你知道的,他爱的是江南。”他又是对着沈清水轻语道。
慕容轩在这个时候,觉得自己的角色真是复杂的很,他只能将目光移开。
“你们走吧。”童远没有扭头。
古慈知道,童远并没打算与她父女相认,因为他不想让其他人知道,他就是当年的神医东方寒。神医山庄一切,都是他的策划,只是为了想知道,情字值多金?
古慈听话地走了,慕容轩只能跟上。
门外守着的几人并没有为难他们,纷纷让出一条道来。
当古慈走出不多远时,室内传出一声悲啸划过她的耳朵,她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痴呆的望着前方,仿佛看见了心碎。
慢慢的,周围的一切都变的无声,古慈感觉,就好像只有她自己一个人一般,在一个苍白的空间里来回摸索着出路,前方,有好几个人喊着她的名字,可她就是找不到出口。
一切,都该结束了……
不,还没有结束,古慈的眼眸突然闪过一道冷芒,她突然对慕容轩击出一掌。
慕容轩一口鲜血吐出,星星点点落地,一手捂住伤口,不明白地望着古慈。
“你不是慕容轩。”古慈痛苦言道,真正的慕容轩,早在十年前,死在了他的手里。
慕容轩听她那么一说,咧嘴笑了:“你早就知道?”
古慈摇了摇头,她也是才知道不久,楚恨天临死之际,在她耳边说的话语,并不是要跟童远说的话,而是——小心,小心慕容轩。
“你接近我,到底有什么目的!也是为了苍鹰之秘密吗?”古慈痛苦道。
慕容轩微笑着,他承认道:“你应该知道,我是真心待你。可的确也是为了苍鹰之秘密。”
“你已经有权,有势,为何还要贪得无厌地想得到苍鹰之秘密呢?”古慈不解,更不相信,他真是为了苍鹰之秘密。
“小慈,不要跟他多废话。”逍遥和聂振一同说道。
慕容轩仿似明白了什么,冷冷一笑:“原来,你们早就安排好了。可你们想过没有,想杀了我,可没那么容易。”
逍遥和聂振又是齐声道:“那就试试看。”说罢,双剑齐展,剑剑指向慕容轩要害。
逍遥和聂振都不是使剑之人,可他们的剑法却配合得如此得当。
慕容轩颇为失望,他的目光看了古慈一眼,可跟高手比剑,那容分心。
逍遥一剑刺出,长剑刷的一指,一缕青光,点到咽喉,慕容轩几乎中剑,心中大怒,回了神,侧身一闪,宝剑迅如电掣,扬空一划,回削逍遥手腕,更是在瞬息之间,连进三招,一剑快似一剑,剑风扬起,衣袂飘扬,逍遥聂振拚力抵挡,但觉冷气森森,剑花耀眼!
慕容轩再剑招一变,顿时银光遍体,紫电飞空,着着进攻,招招狠辣!
其余众人触目惊心,想道:这魔君果然出手凶辣。
古慈更是目瞪口呆,想不到慕容轩的功力竟进展的如此之快,先前他假冒南宫漠时,中了自己一剑,应该有些力不从心才对,何况两位师叔的武功在江湖还算是高手,很快明白,他不仅吸走了师傅身上的内力,还有南宫漠的。
眼见逍遥和聂振吃不消,众人纷纷上前帮忙,奈何都被慕容轩内力给震开。况且慕容轩的剑法变化之快,一柄剑犹如神龙戏水,飞虹盘空,指东打西,指南打北,身形疾转,匝地银光,顿时四面八方,都是慕容轩的影子。
逍遥和聂振似乎豁出命般,他们几人猛扑上前,将慕容轩四肢按住。
逍遥喊道:“小慈,杀了他,杀了他。“
古慈拾起被慕容轩震开的一把剑,直飞而上,长剑猛刺慕容轩胸膛。
慕容轩尽管双手双脚被逍遥和聂振几人按住,本该可以避开,但他仿似在赌什么,他身子一抖,震开捆绑住自己手脚的几人后,双眸直勾勾看着古慈逐渐离近的身影。
剑就那样刺进了他的心脏。
他本能地一掌扬起,却并未击出。他甚至在剑刺进身子的那一刻让自己所有的内力都撤回,只怕伤到了她,到死的那一刻,他还在保护着她。
剑刺穿了他的身子,他痛苦地狂笑了起来,她还是那样狠心,可他,却无法恨她。
古慈无语凝噎,为何会如此,为什么要这样。
他的身子倒下了,古慈急忙伸手去接,见他凄楚的一笑。
他沾染鲜血的手从怀中掏出一把梳子,心碎的声音颤颤言道:“小慈,能死在你怀里,原来是这么幸福的事。”
那一刻,古慈的心跟着他的这句话紧揪起来。她紧紧拽住了那把梳子,那把他在靖州送给她,并为她插在头上的梳子。
她说不出半个字来,对这个男人的亏欠,实在太多了。她的泪滚落,滴在了慕容轩的脸庞上。
“小慈,将你的一缕头发,陪同我一起入葬,好吗?那样,我会感觉到,你就在我身边。”慕容轩的笑容慢慢隐去,嘴角鲜血越涌越多,断断续续说道,“这辈子我无法先遇到你,下辈子……下辈子我一定要比南宫漠……比……先找到你……”
古慈痛到骨髓的点了点头,说道:“下辈子,不管是不是你先找到我,我都要做你的妻。”
慕容轩面露宽慰之色,紧紧地抓着她的手,慢慢的,慢慢的,闭上了双眸。
现在,一切该结束了吧,是真的结束了吧。
古慈的双眸伤心地扫过受伤过重的师叔们,面无表情。
晨阳很温柔,古慈站在一座新坟前。
慕容轩之墓。
用花冈石做成的墓碑上,只有这简简单单的五个字,因为无论用多少字,都无法刻划他充满悲伤和传奇的一生。
这位绝代的剑客,这位武林的霸主,这位痴情的男子,已长埋于比。他曾经为了苍鹰之秘密,到达过从来没有别人到达过巅峰,权利,地位,伸手可得,现在却和别人一样埋入了黄土,死前,依旧带着那无法得到心上人的遗憾。
秋风瑟瑟。
古慈的心情也同样萧瑟。
南宫漠一直在看著她,从她的脸上看到了一种久违的平静,忽然说道:“他应该是死而无憾了,起码,在他闭上眼睛的那一刻,他从你眼中看到了谅解。”
古慈没有看他,目光依旧紧紧盯着“慕容轩之墓”五字,淡淡言道:“事实上,我从没恨他过,就算他不是我哥哥。”。
南宫漠微微带笑,道:“你早已经知道了一切,是吗?”
古慈点头,说:“其实,我并没有失忆。”可她却宁愿自己这一刻开始失忆。
“以后,你有什么打算?”南宫漠担忧地看着她。
她摇了摇头,宛如一尊石像般伫立墓前,阳光把她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南宫漠上前一步,将她搂入怀中,两个影子纠缠在一起,仿似,生生死死也摆脱不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