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冰醒来的时候,只觉眼前一片安静。
感觉十分舒服,像是长久没有睡过一次好觉,她轻轻伸一个懒腰。不知是习惯,还是无意,她朝窗外瞥去一眼。
窗外树影婆娑,金黄的树叶大张大张飘落,是深秋的季节。
她突然一歪头,略为纳闷,我怎么会在这里,这到底是哪儿?
她撑着双臂自床上坐起来。
看清楚环境,她怔住了。
嗯,这里的一切,她都陌生的很。难道,她被绑架了吗?
她不由得摸摸身子,全身却没有一点痛楚,她抬起腿,才想下床,房门被推开,一位身穿青衫女子走了进来,见她坐在床上,面带欣喜道:“小姐,你醒了?感觉怎么样?还有没有旁的不舒服?”
她盯着那女子,看她长得清纯秀丽,且一脸关心,敌意感褪去,她淡淡回答:“谢谢你,我很好。”
那女子先是一愣,很快回神,说:“今天该是李大夫来为小姐检查的日子。”
换沐冰一怔。
听这女子的口气,她病的,好像有一段时间了。可她觉得自己很好,一切都好。
她正想进一步思索,一位中年男子迈进房来。
他同那女子一样,见到她时,一脸喜悦,趋向前:“夫人,你醒了。”
她静静看着男子,夫人?她嫁人了吗?
可嘴里还需礼貌性地应道:“是的,我醒了。”
男子应该就是那女子嘴里说的李大夫,他坐在床旁,伸手为她把脉,替她做了一连串检查。
“太好了,夫人,你已经完全康复。”他高兴地说,“奇迹,真是奇迹呀。明月,你快去通知风大人。”
她茫然看着李大夫,风大人?是谁,是她那良人吗?
明月开始觉得不妥,问说:“小姐,你怎么了?”
李大夫也随即凝视她的眼睛,见到她眼神中的迷茫,又为她把脉检查了一遍,还是安然无恙,他也疑惑地问:“夫人,你是否觉得不舒服?”
她想一想,神色呆滞起来,隔一会儿才问:“你们是谁?”
李大夫与那女子交换一个“不得了”的眼色。
那女子随即说:“小姐,我是你的丫鬟明月,他是每隔七天来为你检查身子的李大夫。早年你见过他的。”
沐冰略为变色。早年见过?丫鬟?李大夫?为何她一点印象也没?
明月着急了,追问:“小姐,那你知不知道自己是谁?”
沐冰侧着头,想了几分钟,忽然间笑了。
脸色虽然还有些苍白,但那笑容却如一朵如春的鲜花绽放。
明月与李大夫被她那么一笑,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互望一眼后,瞅着她,等着她言语。
很快,她淡淡说道:“我想,我忘记我是谁了。”
李大夫不置信地问:“夫人,你的意思是,你得了失心疯?”不可能啊,他检查过了,一切无碍。
沐冰抬起头,唇角扬起一抹笑,说:“不,我想,我只是失忆了,并没有发疯。”
“失忆?”
“对,失忆,我记不起所有的一切。”沐冰下床,双手背后,举于投足间竟强烈散发出帝王般的优雅风范,“我需要时间思索,或许你们能够帮我忙。”眸光落在明月身上,“你说,你是我的丫鬟?”
明月不知不觉的被她那股气势吸引住了,经她那么一问,回神了,点点头。
“很好,那你说。我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士,这里是不是我的家,还有,我那老公是谁。”
一旁李大夫怔住了,看她,想不到,她竟是一个极其聪明的女子,三两下言语,她已经反客为主,掌握了情况。
这样的女子,她当真是病上七年之久吗?
明月也被她的问话给愣住了,结巴反问道:“老、老公?”
“对,老公!”霎时看明月装着,再回头看李大夫那疑惑模样,沐冰仿似觉得哪有不妥,可脑海中一片空白,也不知是什么一下闪过她的大脑,她突然换了词说,“嗯,就是夫君,相公,良人,官人。”
明月明白了,也逐一回答了她的问题:“小姐,你名叫沐冰,是江南人士,父母早亡,这里是尚家庄,你是庄主夫人。”庄主的名讳,明月自然不敢叫唤。
“庄主夫人?”地位还不小,再看明月,“我病了很久吗?”
“七年。”这话是李大夫回答的。
“那我昏睡了多久?”她再问。
李大夫和明月互望一眼后,同时回答说:“七年。”
往常人听到这里,大概都会惊得目瞪口呆,可沐冰竟嫣然一笑,说:“难怪我睡得那么舒服。”
李大夫又一个发怔,沐冰他并非不认识,温温柔柔的一女子,早年她未出嫁时,也经常去她药铺抓药,那可是毫无主见的一个女子,如今——李大夫对她的认识又深了一层,很少人能够处变不惊,尤其是这样的突变。
李大夫冲明月一使眼神,明月一点头,迈步离去。
明月去哪,沐冰知道,她是找那什么风大人去了。
在明月离去这段期间里,沐冰一直双手背后,站在窗前,望向那飘零的落叶。
“深秋了。是吗?”她淡淡地问李大夫。
李大夫点头,又知她看不见,答了一声:“是的。”
“我应该在春天醒来才对,深秋,该是准备冬眠的日子。”她抿唇一笑。
李大夫更是一怔,惊得不知如何回答好,好多人都期待自己早早醒来,她这话的意思,是指自己醒早了,还是醒迟了?
沐冰也不再言语,直到她的眸光看见明月领来的男子身上。
粗粗一瞥,那男子身材魁梧,相貌普通,这会是她那良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