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累了。”
缡络猛然转身,瞥了他一眼,微微一笑,道。
“我不会让你离开的。”
他的情绪开始激动起来了,那一双黑琉璃般清澈的眼睛为何不肯退让半分呢?
他的心,伴随着她的沉默一点一滴沉寂下去,眼中光芒一闪,唇动了动,想说话,喉咙针扎火灼般,却吐不出一句。
“你不让我离开,我也会离去,我来只是想要将话说清楚,你躲避我这么多时日了,我想也该是时候让我们将话给说清楚了。拖一日是一日,但是你我都是聪明人,知道这事即便再棘手,也拖不了一世的,迟早要正视要解决的。”
独孤天眸中最后那一点微弱的光芒灭了,也熄灭了他心中最后的一点光。
“离开不离开,都由我说了算,你安心呆在这,若是有不满意的,尽管跟下面的人说。”
他的声音,带了几分声嘶力竭的意味。
“说什么?我不想跟别人说,只想跟你说,而且我不认为我有跟别人说的必要,因为他们手中没有决定权,最终的决定权还是掌握在你的手中。”
缡络嘴角不自然地勾了勾,微愠的话音瞬时近在咫尺。
“我以为决定权在你的手中。”
独孤天叹气。
“留下来,行不?”
他的声音,带了几分淡淡的哀求。
“你说呢?”
缡络反问,声音不卑不亢,但却没有热意。
“你若是不打算留下来,那我只能采取极端的手段了,我原意并不打算将那样的法子用到你身上。”
“其实,在你接我进宫的那一刻,我便猜想到了,但我还是义无反顾跟你回来了,我在赌,赌你到底最终会不会放了我?你说你会不会?我说会。”
她说着说着,忽然笑了,那笑,好美好美,如春天最灿烂的花儿绽放一般。
独孤天浑身一阵颤抖,恍惚间竟想着,她为何这般肯定?难道自己最终还会如她所愿会放手吗?
她凭什么?
凭自己对她的宠溺吗?一而再再而三地加以挑拨,想要激怒自己。
很好,很好,她成功地激怒自己了。
他为了她,付出了那么多,却得不到她半分的回应。
他以为她需要自己的尊重,如今呢,看来自己对她越尊重,越将她宠上了天,一点也不将自己给放在眼里。
他忽然想起秦老夫人曾跟自己说过,要拴住一个女人的心,一定要让她有所牵挂。
一个女人忘不掉自己的第一个男人,割舍不掉自己的骨肉。
对,他有办法了。只要在她身上留下自己的烙印,她便会逐渐清醒自己才是她的归属。
他身随心动,一把抓住缡络纤细的皓腕,缡络陡然觉得手腕处被他的无礼跟粗鲁弄的很疼,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她稍稍抬眼,正好看出了独孤天的眼中已酝酿了几分危险的气息,
“你要干什么?”
她神色有些惊慌,但还是稍稍平缓了下紊乱的心绪,才缓缓开口道,想要以自己的平静来吓退他。
独孤天暗哑低沉的声音从她的耳尖钻入,如冬日凛冽的寒风一样,刺得她耳膜隐隐作痛。
“我不想骗我自己了,我想要你,我想要你完完整整地属于我,属于我一个人的。”
他伸出手,轻轻抚过缡络如凝脂般的面颊。
他的指腹灼人而有力,指尖掠过处,让缡络的心,越来越无力,她的面色慢慢从迷惘变为沉痛。
她无力阻止独孤天的侵犯,他紧紧抱着她,目光似乎有意不去看自己的眼。
他的手轻轻抚上她月白绸裙上的纽扣,一一解开,不着半缕,彼此裸裎相对。
她眸中的黯然之色,越来越浓。
她的唇角,早就被她给咬破了,在他即将沉入她体内突破最后一道防线的时候,她的神色决绝而镇定,哑着声音带着恨意说道,“你会后悔的,独孤天。”
你会后悔的。
这一句话,在瞬间将独孤天打入了十八层地狱,那样的深渊,要是坠入了,那便是暗无天日。
但是,他已经开了头,受不老尾了,欲望如溃堤的洪水一般,锐步可挡。
他没有作声,更加大力地在她白皙的肌肤上烙下青紫吮痕。
每到之处,那痛至极点衍生而来的快感,让她的心,越来越沉。
她装作满不在乎,选择闭上了眼睛。
睁开眼后的她,眼神鄙夷高傲,唇边噙着一抹薄凉的冷笑,对着强行索欢后的桀骜男人说道,
“你还不如一个太监。”
他一把将她紧紧搂在怀中,可是却感觉不到她的温暖,浑身笼罩在寒意之下。
他终于知道,自己伤她有多深。
他终于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缡络……
独孤天猛然惊醒,顺手擦拭了一把额头上沁出的冷汗,他竟然又做了这个梦。
这是事实,明明时隔一年了,但最近翻来覆去,每夜都会出现在梦境当中,严重影响了自己的睡眠质量。
她离开自己,也有一年之久了。
当初,她日益沉默,日益憔悴,纤瘦到一阵风就能够轻易将她给吹倒下了。
到底是谁伤了谁?
两个人彼此折磨,心疼她的,还是自己。
她坚持要离开,她坚持要自己废后。
他让她离开,但却并没有废后。
这一年来,洁身自好,对外宣称皇后身体不适,闭宫休养当中,不见外客。
原本那些需要皇后处理的事物,他都吩咐下去,交由内务府处理了。
缡络的离开,只有自己跟秦天放知道。
朝堂上风声流言不断,都被自己给镇压下去了,不得提诋毁皇后的话。
帝王的子嗣,一直是他们极为关注的。
自己登基也有一年多了,后宫一直没有好消息安稳民心,想必百姓没有乱,朝堂那帮臣子于心不安吧。
他不是不喜欢孩子,但需要她点头。
自从她离开那一天起,自己一直刻意避开所有与她有关的消息入耳,也没有派人刻意跟踪调查,如她所愿给她自由,让她呼吸新鲜空气。
他发现,自己还真想她了。
一年,自己给了她一年的时间了。
原来,不知不觉,时光已经流逝了一年之久了。
不知道在这个期间,那个狠心的女人,有没想过自己,有没念过自己呢?
她掏空了自己的心,让他魂不守舍煎熬了一年。
他发现当这个皇帝,真的很没意思,不能跟心爱的女人守在一起。
无论如何,她都是排斥这个皇宫的吧?
独孤祁已经死了,独孤家族的人,灭得差不多了,没有合适的人选,能够当继承人了。
“陛下,早朝时间要到了。”
龙床前小心伺候的内侍低声提醒在发呆的皇帝道。
“哦,朕知道了,过来帮朕更衣。”
他下了床,让宫人帮忙更衣。
原先,他还都自己动手的,自从她离开之后,他似乎懒了,什么都不想做,奏折大半都丢给了秦天放,压迫得天放叫苦连天,每天都抱怨睡眠时间不够。
但同时,天放也是欣喜的,即便自己坐上了这个最高位,对他还是最为器重,没有生出疑虑之心。
下了早朝之后,独孤天让秦天放来御书房。
“天放,朕想要出去一阵子,朝堂上的事情,你帮朕处理。对外,你就声称朕得了隐疾,不能见外人,见外人就会被传染,太医吩咐需要静养,反正你帮朕搞定,朕相信你。”
独孤天拼命给秦天放戴高帽子,不过仔细探究下,发现他这根本就是在为难人。
“陛下,你今天还生龙活虎着,怎么忽然爆料出这等惊人的消息,没人会信。再说陛下口中的一阵子到底是多久?皇后那边,已经说在静养了,陛下就算找法子,也不能类似,这不是明摆着让人起疑的么?”
秦天放没有那么好糊弄,只会盲目应和,忙举一反三道。他蹙眉,不赞同地盯着独孤天,想要看进他的眼底,看看他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
“朕心里想的,天放难道真不知吗?天放你这是在装糊涂,若是这个法子不行,你帮朕好好想个,瞒天过海,等朕回来。”
独孤天也没有沉下脸,平静地吩咐道。
“陛下,你真要去找她?”
“天放,已经够久了,一年了,朕知道若是朕永远不去找她,她永远不会主动在朕面前出现的,朕等的够久了,朕给她的时间也充足了。朕就不信她真这么狠心,朕不信,朕想要看看她,即便远远瞧上一眼也行。朕受够了这样寂寞孤独的日子了,朕真的想她了。天放,朕说过这辈子就她一个,朕不会瞧上别的女人。”
“可是陛下,你就算去了,她也不可能回心转意,当初她离开的时候,那眼神是那般的决绝,何况陛下那时还违背她的意愿对她做了那样伤身又伤心的事情。”
秦天放还想要据理力争,劝他打消主意,不要做无用功。
“不管她愿不愿意跟朕回来,朕都要试试,不试,朕的这辈子真的是这么过了,若是尝试下,或许还会有不同的结局,朕想要改写命运,朕偏不信邪了,她轩辕缡络并不是绝情狠心之人。当初她也是一时气糊涂了,一年,够她消气了。也是时候了,朕是该出现了。”
他迫不及待想要见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