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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当缡络踏入富丽堂皇的光华殿的时候,前来观光的各国宾客,已经来得差不多了,自己算是迟到的一个。

环佩叮当,款款而入,她天生的凛然贵气,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自然没有人苛责她的姗姗来迟。

明眸皓齿,绿鬓如云,唇似点漆,肤若凝脂,一条精美的曳地碎金水红绸裙更衬的她清丽出尘,仿若不食人间烟火。

在妙龄宫娥的扶持下,缡络缓缓行入殿中,在殿中盈盈拜下。

殿中央与周遭的喧闹氛围相比,是如斯的孤寂。

“父皇。”

声音婉转清脆,不似以往的清冷。

“缡络免礼,上前来。”

提起逶迤的长长绸裙,缡络坦然无畏地踏上晶莹剔透的玉阶,行至龙撵旁。

北晋皇帝轩辕烈站了起来,牵起缡络葱白的玉手,面向殿中如云的宾客,声音宏亮威严,“北晋天骄公主轩辕缡络,今日及笄。诸位能够拨冗前来观礼,共享此刻,朕万分欣喜。”

“公主盛名于天下,我等也是慕名而来,能够有幸目睹缡络公主的美颜,此乃我等之幸。”

“听闻今日缡络公主还将会大白于天下其婚事,不知我等有没这个荣幸,能够博得公主一笑呢?”

……

底下纷乱声不断,缡络黛眉轻拢,妙目生辉,顾盼间,在人群中不断梭巡着那个熟悉的人影。

子湛,你到底在哪里?

到底来了没?

“听说缡络公主跟南栾的万俟子湛情投意合,怎会轮得到你们?”

闻言,缡络的眉心颦得更紧了。

终于,在南栾使者的座位上找到了那个清雅的男子,她唇边勾起一抹笑意,还以为他会坐在北晋皇族身侧,殊不知他坐到南栾那边去了,怪不得这么难找呢?

锦衣玉冠,隽秀如松,这就是子湛。

只是为何他久久没有动作呢?

这个时候,按原本的计划,不该是他上前请求父皇允婚的吗?

视线在他身侧的佳人身边滞了滞,缡络面色一僵,心跳骤然慢了三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是一张明艳照人的动人容颜,身上衣裳华贵精美,能够在此刻坐在子湛身侧,身份不可能是宫娥侍婢一类。

“缡络是朕最宠爱的女儿,向来又十分有主张,这婚事,朕由她自己选择。”

轩辕烈低沉浑厚的嗓音,无不透露出了他对这个女儿的浓浓宠溺。

轩辕烈决然不提万俟子湛,这让缡络有些纳闷,目光却炯炯地盯着那个坐着始终没有动静的人。

殿下的人,也不都是愣木头,起哄的,看热闹的,不少。

“万俟子湛。”

还有人干脆叫出了名字。

缡络知晓自己跟子湛的婚事,就差向各国宣布,跟行大礼了,在他回国之前,明明都说好了,为何这一刻的时间过得这么慢,这么拖拉呢?

“子湛。”

缡络听到恍惚间,自己也忍耐不住喊出了那个名字。

她想要听他的声音,他身边的那个女子,让自己分外在意。

修剪平整的指甲嵌入了细嫩的掌心,抠出了好几道伤痕,而她却忘记了疼。

因为,在下一刻,她听到了让她错愕、心碎的声音响起,“缡络,对不起。”

在各国使者面前,道一句对不起,足以让她天骄公主的颜面扫地了。

“万俟子湛,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夹带狂戾的一声冷喝,这就这样如狂风席卷进入耳畔,余音缭绕在整个大殿中。

缡络抬眼望去,为自己出头的是一向疼爱自己的四哥轩辕毓祁。

只见四哥满面森然骇人,漂亮的凤眸中引燃了两簇怒火,薄唇抿得紧紧的,双手也攥成了拳头,极尽隐忍地克制着他自己。

而父皇,面色如常,但指关节的青筋突起泛白,泄露了他真实的情绪。

缡络款步踏下玉阶,走到万俟子湛面前,一字一字道,“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重复着四哥的话,但只有自己知道,自己此刻的心境,比起四哥,来得更加激狂,不能自己。

“缡络,今日我是来恭喜你的,也希望能够得到你的祝福,我已在父皇的主持下,纳了侧妃。”

他面色平静,目光却有着缡络看不透的复杂之色。

也对,他如今这等行为,让她忽然意识到,或许自己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眼前这个男人。

啪地一声,一个清脆响亮的巴掌,就这样直接印上了那张如玉的清雅俊脸上。

殿中,原先看好戏的人,目光都开始转为惊愕。

缡络唇角扯出一记冷笑,“算我识人不清,那恭喜你抱得美人归。”

转身朝着父皇盈盈而拜,提起裙裾,缡络优雅地走了出去。

出了殿门,她的肩膀才垮了下来,开始跑了起来,越跑越快,直到跑回自己的寝殿汐囡殿。

此后,光华殿发生什么,缡络一概不知,也没人告知于她,更加没人敢在她面前提及。

倒是这一巴掌,打出了缡络天骄公主的恶名,自此,成了天下人口中的悍女。

自然,各国没人敢再向父皇提亲。

整整十天,缡络没有踏出汐囡殿,轩辕毓祁天天前来,缡络也还是闭门不出,拒他于门外。

若是以往,定有宫娥会放他进来,然则此时,汐囡殿的宫娥们倒是同仇敌忾,即便是向来最受欢迎的四殿下前来,也没有退让半步。

第十一天,缡络终于走出了汐囡殿,所有的人觉得她有些变了,但至于具体哪里变了,说不上来。

殿外第一眼瞧见的是四哥憔悴的神色,缡络毫不犹豫投入了轩辕毓祁无声张开的怀抱中,汲取温暖。

普天之下,只有四哥最了解自己。

时光荏苒,就这样过了两年。

两年中,缡络离开北晋皇宫,跟着轩辕毓祁云游天下,日子过得逍遥自在,即便在他人口中再听到这事,四哥怒极,她却淡定地制止他。

只是缡络没想到,当她启程回北晋皇宫给父皇祝寿的时候,居然还有人来向父皇求亲。

这个人选,还是西秦镇侯,那个丑绝天下、嗜血如命的独孤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