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修长的手指触及她颈部的命脉时,眸中杀机一闪而逝,还是松开了,没有下手。
面对跟缡络一模一样的女人,他发现他还是能够下得了手,因为眼前的这个人,他很清楚,不是缡络。
不过,外头似乎有脚步声正往这边靠近,他环顾四周,忙闪了个身,躲到了屏风后头,这边还真没有可以供人藏身的好地方。
软榻上还是没有动静,房内已经多了一丝男人阳刚的味道。
屏风后的轩辕毓祁并没有任何动作,他知道此刻他应该沉着应对,任何一丝异样都会引起屋内独孤祁的察觉。
“香儿。”
他沉声叫道。
软榻上的女人被这么一唤,几乎是惊吓着醒来,但是眸中的惊恐一闪而逝,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侯爷……”
她畏缩着应道,一副怯怯的小白兔模样,够楚楚可怜的。
“怎么还在睡觉?昨晚难道还没睡够吗?”
声音十分的不悦,像是故意找茬一般。
“睡够了,但没什么事,臣妾便想睡下。”
她的声音忍不住打了个颤,有些哆嗦起来。
作为镇侯王妃替身的梦香儿,他对独孤祁,不可否认是,畏惧的,但同时不可否认自己对这个男人,已经生出了情愫。
缠绵的时候,她在他的粗暴中找到了慰藉,幻想着他是爱自己的。
可现实总是在提醒着她,自己不过是一个替身,一个独孤祁用来欺瞒外人的工具罢了。
她何其有幸能够成为轩辕缡络的替身,又何其不幸成为轩辕缡络的替身?
在欲海沉沦中,她醉态迷离间,还是捕捉到了独孤祁金色的瞳眸中的清明,丝毫没有被欲望蒙蔽了神智。
不像自己,在他身下,每次都是迷乱到丧失了一切神智,尽情攀附着他,跟着他婉转吟哦。
“侯爷找臣妾是所为何事?”
梦香儿语气轻柔地问道。
“你说呢?”
他阴沉的目光落在她的手上,葱白的玉指上有好几道还未愈合的伤口,梦香儿终于知道独孤祁来所为何事了。
嗜血如命,这个男人,是来要她的血的。
她环顾四周,在不远处的紫檀木茶几上找到了一把利刃,那是她第一天被挑选成替身后便随身携带的,只因是他丢给她的,吩咐道,“好好带着。”
她其实很想窥探他面具之下的真颜,可却始终没有胆量,即便是夜间睡觉,他也从未有脱下面具的念头。
独孤祁的鬼面,俨然已经跟他的那张脸融为了一体,整个西秦都习惯了,更别提她一个梦香儿。
午夜轮回,偶然的触目一瞥,经常让意识还陷在迷糊中的她,惊吓出一身冷汗来。
她显然对于伤及自身,并不恐惧,反倒引以为傲,独孤祁向来饮某人的血,就代表着今夜他即将留宿在何处。
此时他的入闯,反倒是让梦香儿心中生出了三分欣喜之色。
若是被不闻不问,那样才真的生不如死。前几天,她经由兰苑,发现那里头有好些个病态恹恹的绝色女子,脸色蜡黄。
从她们的脸上,可以瞧出原先她们定是相貌出众的人儿,可被冷落了,便遭到如此下场,有几个还疯了。
找了兰苑的下人问,得到的答案是长久被侯爷冷落,这些被囚禁的人儿便成了这般模样。
其实,梦香儿的内心也在害怕,担心自己也有朝一日成了她们中的一员。
只有她跟独孤祁两人知晓,在外人面前,她扮演得体的镇侯王妃,却是个替身,说难听一点,是一个冒牌货而已。
独孤祁对她,并没有跟别的女人不同,强行索欢,他根本就从来不顾念她的意愿,不具有丝毫的怜惜。
梦香儿举起利刃,在原本的伤口上又添了一道,一滴跟着一滴,鲜血滴落白玉碗中,洁白的碗底,立刻染上了一抹嫣红,别具异样的妖娆,刺目的很。
她往白玉碗中倒了少许的茶水,递给独孤祁,独孤祁从怀中掏出一颗乌黑晶莹的药丸,就着摇晃混合的血水,饮了下去。
喝完之后,他直接坐上软榻,盘坐着运起功来,用内力催化刚服下去的这一粒药丸。
一切都完毕之后,独孤祁起身便要离开,梦香儿忍不住出声唤住他,“侯爷……”
独孤祁足下根本就未曾停留,转身便潇洒离开,像是根本就未曾听到身后那人的声音。
满室顿时沉寂下来,梦香儿坐回了软榻,幽幽叹了口气。
“侯爷。”
她呢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