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三少的目光中透出些许意外,他没想到玉心这个金枝玉叶的公主愿意陪他过那样的生活,还有那么大的勇气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看得出来,这个公主只是有些率真和无畏,性格倒还讨人喜欢。可惜,曾经沧海难为水,他这辈子大概都不会再对别的女人动心了。
南宫三少摇摇头,眼神很亲切,声音温和而坚决:“玉心,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习惯了一个人生活,也没有成家的打算,我不能耽误了你的青春。你要是实在愿意和我在一起,那就叫我一声哥哥,以后有机会我会去看你。”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玉心清澈纯净的眼眸,绝情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冷然暗暗松了口气,幸好南宫三少对玉心没兴趣,玉心剃头挑子一头热,闹几天也就没事了,否则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向父皇交待。
独孤骜惊奇地看着这一幕,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来:这是唱的哪一出?这个玉心,之前不是口口声声说喜欢自己的吗,怎么转眼间就对一个堪称陌生的男人非卿不嫁了?虽然这是好事,不过她这转变也太快了些。
柳子君有些感慨,不在沙场厮杀的南宫三少一直这么有情有义,无论武功还是人品都出类拔萃,要是他能接受玉心的感情,那就更加完美了。
南宫三少一直用眼角的余光注视着柳子君,此刻她脸上闪过的一丝遗憾没有逃过他的眼睛。南宫三少心里一阵无奈,用包含酸楚的眼神看了柳子君一眼:你就那么希望我和别的女人双宿双飞?是不是我有了归宿才能不再烦你,让你们更加放心?
柳子君也注意到了南宫三少的眼神,马上羞愧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自己实在是太自私了,人家都自动退出了还不甘心,难道为了让自己安心,他就一定要娶一个不爱的女人?
柳子君走过去拉着玉心的手劝道:“这件事急不得,你是个深明大义的女孩子,喜欢他就别让他为难。”
听了柳子君的话,刚才还挣扎着要扑过去的玉心马上就停住了脚步,大眼睛闪真挚的光芒:“好吧,我会等你回心转意,我也要回宫禀明父皇。”
柳子君不得不佩服玉心的大胆和执着,被人这么拒绝连一点羞涩和难堪都没有,还愈挫愈勇。
南宫三少也看到了柳子君眼里的愧疚和不安,心里宽慰了很多,是自己错怪她了,看来她并没有这么绝情。只要现在能摆脱玉心就好了,反正以后自己四海为家,天地这么大,她又生活在深宫,想一辈子不见面也是很容易的事。
南宫三少温柔地笑笑:“那我就告辞了,再会。”再次深深地注视了柳子君一眼,他毅然转身,大步走出门去。
冷然本来想趁此机会把他拿下,不过他看了看独孤骜和柳子君,显然他们对南宫三少并没有敌意,自己和其他人都不可能是南宫三少的对手。
南宫三少没有用轻功,柳子君一直注视着他在朦胧的夜色中渐行渐远,那修长挺拔的身影有着说不出的寂寥和落寞。直到他的身影再也看不见,柳子君才有些失落地垂下了头,心里五味杂陈。如果不是因为自己,也许他会娶一个或者几个老婆,生一大堆孩子,过着开开心心的日子,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孤身一人,带着满身的遗憾和忧伤。
独孤骜理解地拍拍柳子君的肩,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眼神,不声不响地走了出去。
玉心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南宫三少的身影消失,转头对冷然提议:“我们回宫吧,天亮就出发。”只要能够说服父皇下旨,南宫三少就无法拒绝。
冷然看看柳子君,不置可否:“明天再说吧,今天大家都累了,先去休息。”
玉心这才感觉到浑身哪儿都酸痛酸痛的,也不再坚持,听话地去睡了。
让柳子君感到奇怪的是,直到入睡也没听到独孤骜回来的脚步声。独孤骜已经习惯晚上临睡前来和柳子君道晚安,如果他没来,那就是还没回来,他到底做什么去了?
第二天早上,柳子君一醒过来就看到独孤骜已经笑吟吟地站在门前等着她了。她问过昨晚他的去向,独孤骜却只是笑笑不说话。
用过早饭,独孤骜就去找冷然:“我和子君在这里还有些私事要办,要过几天才能回去复命,你回华都的话就替我给皇上带封信。”说着递给冷然一封信。
冷然无奈:“也就你有这个胆子,身为兵马大元帅,既不带兵又不回朝复命,揣着帅印到处跑。”冷然知道自己根本拦不住他,国法军规在他眼里都不算什么。
独孤骜掏出帅印递给冷然:“是这么个理儿,不然你把帅印也替我带回去算了。”
冷然吓得赶紧摇头摆手:“算了算了,帅印是随便谁都可以拿的?还是等你回去自己交给父皇吧。”有这个理由,独孤骜就不能不回华都。
独孤骜也不强求:“那我们就走了,你把玉心带回去吧,等我办完事就回去。”
冷然不同意:“我和你们一起去。”本来他此行的目的就主要是为了柳子君,自然要和她寸步不离,独孤骜想甩开他,门都没有。
独孤骜眼珠一转,也不再和他废话:“也好,那就一起吧,今天你安排一下,明天出发。”
冷然心中暗喜,赶紧安排事情去了。恰好铁卫来找独孤骜商量雁城的防务,独孤骜笑笑:“真是不好意思,我刚好有事要办,太子也在,不如你和他商量吧。”
铁卫闻言去找冷然,独孤骜则悄悄地带着柳子君和完颜烈、张虎他们出城去了。
直到送走了铁卫来找独孤骜,冷然才发现自己上当了,独孤骜和柳子君早就不见了踪影。冷然气得牙根痒痒,却怎么也打探不到他们朝哪个方向去了,只好派人继续打探,自己留在雁城苦等消息。
一出雁城的北门,几个人就打马飞奔,一直向锡陌国的都城而去。
柳子君不知道要去锡陌国做什么,独孤骜只是神秘地笑,说到那就知道了。
至于过管卡也难不倒他们,上次端木青云给柳子君解毒的时候,留给独孤骜一张腰牌。每次过管卡的时候,守城的士兵见了腰牌就毕恭毕敬地请他们入关,这一路上都没有丝毫阻碍。
经过一整天马不停蹄的跋涉,天色将黑的时候终于到了锡陌国的都城。
端木青云夫妻见了宝贝女儿柳子君,自然是喜不自胜,苏筱如一会哭一会笑地拉着柳子君的手说着体己话,端木青云和独孤骜则去了书房。
过了许久两个男人才从书房走出来,端木青云神色复杂,有欣喜有担忧;独孤骜则有些兴奋和如释重负。
看到两个女人狐疑的目光,端木青云神秘地一笑:“别担心,是好事,等天亮之后就给你们一个惊喜。”
第二天早上,端木青云早早地就去上早朝,皇后苏筱如、独孤骜和柳子君三人则被安排在后殿。他们与端木青云的龙椅离得不远,中间只隔着一层厚厚的垂幔,从垂幔的缝隙看出去,大殿上的一切景象尽收眼底。
众大臣山呼万岁之后,见并没有人递交奏折,端木青云威严地扫视一眼众人,缓缓地开口:“瑞亲王可在?”
瑞亲王听到皇上点名,赶紧出列站好:“臣在。”端木傲雄被撤职之后,瑞亲王就惶惶不可终日,此事更是紧张起来。
端木青云面无表情,声音冷淡:“慕容林的质子在哪里?”
瑞亲王大惊失色,连忙匍匐在地磕头如捣蒜,冷汗“刷”地一声就冒了出来,声音也诚惶诚恐:“皇上明鉴,臣不知道皇上何出此言。”这么秘密的事情皇上是怎么知道的?这可是砍头的大罪,说什么也不能承认,也许皇上是在诈他呢?
众臣也都疑惑不解地面面相觑,大家都知道慕容林是大华的太师,但是质子的事情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是怎么回事?
端木青云也不多说,从衣袖里掏出一封信晃了晃:“铁证如山,你还想狡辩吗?”
瑞亲王惊诧地抬头看了看端木青云手上的信,头上的冷汗涔涔而下,身子匍匐得更低了,声音颤抖起来:“臣知罪,臣罪该万死,还请皇上念在臣多年忠心耿耿的份上,饶了臣的性命!”
端木青云把信塞进袖口,双目逼视着瑞亲王:“说吧,他在哪儿?”
瑞亲王一咬牙豁出去了:“他就是太子端木傲雄。”既然端木青云有此一问,那就说明他什么事都知道了,想隐瞒也隐瞒不住了。如果早点坦白,以端木青云一贯的仁慈作风,说不定还能保住小命。
众臣都倒吸了一口凉气:本朝的太子居然是别国太师之子?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自己居然一点也不知道!
还有一部分大臣也跟着浑身战栗起来,如果瑞亲王倒了,他们这些参与过的人谁也脱不了干系。
端木青云一点也不惊讶:“那真正的端木傲雄哪里去了?”
“他就是现在慕容林的儿子慕容长风,化名南宫三少。”瑞亲王见事情彻底败露,索性也不再遮遮掩掩。
端木青云的目光凌厉起来:“向大家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吧,如果有半句假话,掉的可不止你一个人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