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冷傲天询问地看着自己,冷然鼓足了勇气:“等到风平浪静,我想娶柳子君为太子妃。”
冷傲天的眸光一黯,又在瞬间恢复了清明,声音不急不徐,听不出情绪:“这件事,从长计议吧。”
冷然虽然心里不解,还是没敢追问。让父皇知道自己有这个想法就好,他也没指望父皇这么快就答应。
其实,这几天冷傲天也在观察着冷然和柳子君。对于这个凭空冒出来的美貌女子,他之前从来没听说过,通过这几天的交流才知道她的身世。
这样看来,冷然的行为就更让他疑惑。他很了解冷然,别看他平时兢兢业业地不声不响,看似没有野心,却绝不是容易被美色迷惑的人。他的心里装的是整个天下,而不会是一个女人,尤其是一个看起来对他的太子之位没有任何帮助的女人。
还有这三个人的相处方式也让他觉得奇怪。凭他的观察,冷然对柳子君固然很在意,那个柳子君对冷然却有些冷淡,倒是和独孤骜相处得很自然随意亲近得多。
在他看来,独孤骜对柳子君的宠溺和爱恋是发自内心的,比冷然还要多。而且,独孤骜居然并不在意冷然的想法,冷然好像对他也无可奈何。
想到独孤骜,冷傲天心里就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刚刚看到独孤骜的时候,他就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那眉眼,那神情,恍然有着某人的影子。
冷傲天自嘲地摇摇头,是自己最近太想念她了吧,才会在别人身上看到她的影子。转眼间,她去世已经整整二十年了。二十年来的每一天,他都是在对她的思念中度过的。这次的奇怪病重,让他担忧之余又有些安慰,也许终于可以和她团聚了,不知道下辈子她还会不会等着他。
要不是她那么倔强固执,而他又那么身不由己,也许事情会是另外一种结局。她就不会远走他乡,早早地就香消玉殒……
冷傲天正神情黯然地胡思乱想,独孤獒大步走进来禀报:“回皇上,萧统领求见。”
冷傲天精神一振:这么快就有消息了?镇定自若地命令:“让他进来。”啸鸣是他的心腹,也是唯一一个知道他“病重”真相的外人,却并不知道冷然等人的事情。
啸鸣进了寝宫,双膝跪地,递给冷傲天一个绢帕:“皇上,调查的结果都在这里。”
冷傲天接过来看了看,和暗卫的调查结果差不多。于是把绢帕放进衣袖:“平身吧。禁卫军的事怎么样了?”
啸鸣有些担心:“大概有半数的禁卫军在我们手里,我都把他们穿插到各个小队里去了。”
冷傲天点点头:“好,对那些不能掌控的,要暗中观察,看看他们有没有什么异动。把可靠的人都掌握好,到时候按照计划行事。”
啸鸣走后,冷傲天轻轻一拍手掌,一个黑衣人好像凭空出现在床前,抱拳不语。
冷傲天严肃地吩咐:“派人继续调查,并监视禁卫军中级以上将领,必要的时候取而代之。再暗中调集两万都城守军入城,务必做到神不知鬼不觉。让你的人都做好准备,恐怕这次他们有用武之地了。”
黑衣人领命而去,一个腾身就不见了踪影。
冷然凑过来:“情况怎么样?”
冷傲天有些担忧:“那个杜鹏,果然是慕容林的人。这么说,慕容林早就有异心了。你觉得,你的事和他们有没有关系?”
冷然心里一凛,果然给他猜对了,慕容长风对柳子君那么紧追不舍,真的是和那件事有关。如此说来,倒真的有可能是他们干的。不过,那个南宫三少又是什么人?
冷然有些犹豫:“好像和他们有关,不过又有些不合情理的地方,比如他们为什么不干脆杀了我,那不是永绝后患了?”
冷傲天的神情稍显落寞:“你还是怀疑他。”
冷然叹了口气:“父皇不必担心,也许是我想错了,真的是慕容林他们也说不定。”
冷傲天在心里叹息一声,也许过不了多久,就会真相大白了。他既期待这一天,又有些恐惧,但愿,一切都是多虑了。
这天晚上,冷傲天的寝宫里面宫灯昏暗,守夜的太监小福子和宫女柳子君都昏昏欲睡,偌大的房间一片寂静。
突然,寝宫门口传来一个急切的声音:“皇上,臣有北方战情禀报。”连掩面装睡的柳子君都听出来了,是慕容林。冷傲天赶紧调整情绪和气息,让自己处于“病危”的状态。
小福子看看冷傲天准备得差不多了,扭头看了看柳子君。柳子君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小福子紧走几步来到寝宫门口:“慕容大人,皇上口谕,把战报交给我就行了。”
慕容林满面庄重悲戚:“北疆战况紧急,刻不容缓,事关重大,老臣必须要面见皇上。耽误了军情,你担当得起吗?”
说完也不顾小福子的阻拦,推开面前的独孤獒就向门里走去。身份悬殊,独孤骜也“不敢造次”,只好“无奈”地放慕容林进去了。
慕容林进去一看,昏暗的宫灯下,一个小宫女显然正伏在床边打盹。听到他进屋的脚步声,刚刚睁开朦胧的睡眼,懵懵懂懂地看着他;偌大的龙床之上,重病之中的冷傲天更显憔悴和消瘦,眼看气息奄奄,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
小宫女机灵地让开一块空间,慕容林焦虑地走近床边,俯身轻声问候:“皇上,龙体可曾康复?”
冷傲天既不睁眼也不说话,仍然喘息着一动不动。
慕容林彻底放心了,嘴角露出一抹狞笑,出手如电,一下子就拍向冷傲天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