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心不依不饶:“我没捣乱,我是认真的,你快回答我。”
独孤骜皱眉:“现在不是说这件事的时候,迟早我会给你们一个交代。”还是等想出办法再说吧,这个玉心,净添乱。
上官木槿脸色依然苍白,神情也很凄婉,扬起了带着泪痕的脸冲着独孤骜微笑起来:“独孤大哥,我要的交代只有一个,那就是履行婚约,让我嫁给你。你放心,如果你暂时还没想好,我也不会逼你。我会一直等到你想好了为止,哪怕一辈子。” 她说着瞥了柳子君一眼,看似漫不经心,眼底却有一道冷光转瞬即逝,再看向独孤骜的时候眼神又变得柔情万种了。
上官木槿的声音不大,却字字句句都像槌子一样敲在众人的心上,尤其是柳子君。她没想到看似柔柔弱弱的上官木槿,却有着如此执着的内心。用一辈子的时间去等一个人回心转意,筹码够强大,恐怕铁石心肠的人也会被感动的,看来独孤骜不娶她都不行了。
独孤骜心里一凛,他也没想到上官木槿会这么说,看来得早些想个办法让她彻底死心才行。现在,还是解决柳子君的事最要紧。
独孤骜不耐烦地摆手:“你不用再说了,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上官木槿眼波一转,笑容不变,声音依然温柔而甜美:“独孤大哥是个顶天立地的英雄,我想独孤大哥不会让我失望的。”说完就绕过面前的独孤骜,扭着纤腰径直进了屋,再也没看他一眼。
独孤骜脸色阴沉地看着上官木槿的背影,额头上青筋暴起,双眼像是要喷出火来。他稍一犹豫就大步向柳子君走来,拉起她腾身而起,瞬间就没了踪影。看得冷然也直咂舌,他还从来没见过独孤骜速度这么快过。
冷然特意派了几个机灵的丫头照顾上官木槿,特别叮嘱她们要时刻注意她的情绪,不能让她再寻短见了。
上官木槿听到了冷然的话,走过来微微一笑:“太子请放心,我已经想开了。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再也不会做傻事了,我要等着做独孤骜的新娘。”她眼神的温柔中透出一丝坚毅,带着泪痕的面容更显得楚楚可怜。
冷然赞许地点点头,放心地离开了。看来上官木槿不是个一般的女人,她一定会有办法让独孤骜娶她的。
独孤骜一言不发,带着柳子君飞奔如电,直到来到郊外的一座山上才停下来。这里的风景很好,周围绿树如茵,天上风清云淡,阵阵松涛声传来,让人神清气爽。
刚一落地,柳子君就挣脱了独孤骜的手,独自在树荫下找了块石头坐下,抬头看着远处天空的云朵发呆。独孤骜也跟着坐过来,脸上都是无奈和焦灼的神情,声音也透着疲惫:“子君,我想让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柳子君无意识地揪着石头缝里摇曳着的野草,声音很平静:“好吧,我也很好奇。”
独孤骜有些烦躁地一把抓过柳子君的手,紧紧地握在手里,不让她再次抽出去,目光里多了一丝受伤:“你是不是以为,那个上官木槿真的是我的未婚妻,我却瞒着不告诉你?”
柳子君想到自己的所见所闻,还是坚持把手拿了出来,然后笑了笑:“是真的也没什么,你也该成家了。”
独孤骜闻言心里一疼,无奈地叹了口气:“冷然之所以这么说,上官木槿自己也会这么认为,那都是因为……因为发生了一些事。”
柳子君好奇地转过头去,脸上的树影斑驳摇曳,更显得她的神情捉摸不定:“哦?什么事?”会让上官木槿用一辈子去赌?
独孤骜再也没有任何隐瞒,向柳子君说出了全部经过。
当冷然神秘兮兮地告诉他,上官木槿是师父的女儿,来投奔他的时候,他也觉得很奇怪:他从小就在师父身边长大,从来没听师父说起过有个女儿,甚至连师娘也没有过。现在师父已经过世了,怎么突然多出来一个女儿?
看到他的疑惑,上官木槿娇羞地从怀里掏出一封信,袅袅婷婷地走过来递给独孤骜。独孤骜一边看一边皱紧了双眉:师父的信中说,上官木槿是他失散多年的女儿,现在刚刚找到。既然他们两人年貌相当,他已经为他们立下婚约。果然,后面还附有婚约一份,上面有独孤骜和上官木槿的大名和生辰八字。
独孤骜又仔细看了看笔迹,确实是师父的。他又仔细回想师父去世时候的情景:等他知道了师父病重的消息匆匆忙忙地赶回去的时候,师父已经病入膏肓,口不能言了。当时师父确实好像有什么话要对自己说,却始终也没说出来就撒手西去。
难道他要说的就是这件事?
不过当时并没有外人在场,他也没看到师娘和上官木槿。
上官木槿眼露悲伤:“娘带着我去山下买东西,结果等我们回去才发现爹爹已经去世了。娘就带我又下了山,结果现在娘也去世了,我没办法只好来找你。”
独孤骜觉得这也说得通,师父独居的山谷远离尘世,去最近的镇子也要走好几天的路,他们来不及赶回去也有可能。
独孤骜明确地告诉她,自己不可能按照师父的话去做。不过可以先让她留下来,以后给她找个好人家嫁了就是了。
上官木槿的眼泪扑簌簌地又落了下来,她睁大泪眼看了独孤骜一眼,咬着唇角一言不发,转身就向外面走去。
独孤骜不放心地远远跟着她,却见她刚刚走到荷花池边,柔弱的身子一晃,踉踉跄跄地就要倒下去。吓得独孤骜赶紧跃过去抱住她,她却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找御医看过之后,上官木槿终于醒了过来,却仍然十分虚弱,连走路都需要人搀扶。原来上官木槿有心疾,不能太激动,也不能太悲伤。老御医特意叮嘱,以后千万不能再让她受刺激了。
于是,关于婚约的事就这么不了了之,谁也没再主动提起过。本来独孤骜以为,就这么冷淡下去,她迟早会因为明白自己心意已决而主动放弃的。
可是刚才冷然却又提了起来,自己忍不住生气,上官木槿受刺激之下又一次旧疾复发,还恰好栽到水里。要不是独孤骜救得及时,此时恐怕命都没了。
说到这里,独孤骜郁闷地揪着自己的头发:“子君,你说我该怎么办?”
柳子君心里又是一阵刺痛,眼睛也有些发涩。待情绪稍稍平复一下,柳子君声音平静地说:“我倒有个办法。”
“什么办法?”独孤骜精神一振,手也停止了动作。
柳子君苦笑一下:“其实很简单,那就是你娶她呗。她又漂亮又温柔,肯定会是个好娘子。”
独孤骜气急败坏地猛地一拉柳子君的手,心里的话也冲口而出:“那怎么行,你怎么办?”
柳子君心里震撼了一下,勉强保持着面色不变,镇定地看着他:“关我什么事?”
独孤骜咬咬牙,索性说出了心里压抑已久的想法:“子君,我爱的是你,一直都是。我对自己发过誓,我要娶你为妻。”
独孤骜说完之后就不安地盯着柳子君的脸,生怕她会断然拒绝。
听了独孤骜的告白,柳子君只觉得巨大的喜悦充满了胸膛,连日来的忐忑和疼痛瞬间全部消失不见。她此刻才明白,原来不知不觉间,自己对独孤骜的依赖由习惯变成了爱,只是没有人点破,自己一直没有发觉而已。
想到以前和独孤骜之间的点点滴滴,那些关爱和心动,都是那么亲切,那么温暖。柳子君不由得翘起嘴角遐想起来:能和如此温柔体贴又硬朗果敢的男人相伴今生,一起看长河落日,一起品大漠孤烟,那一定会是一件无比幸福的事。
不过……柳子君还是摇摇头:“你现在的身份可是人家的未婚夫。”她现在要是答应了独孤骜,不就是要做人家的“小三”?她才不肯。就算再难得的好男人,她也不屑于用这种方法去争取。心里的苦涩无法形容,她仍然给了独孤骜一个淡淡的笑。
独孤骜着急起来,脸色涨红,语气急促:“我刚才都和你解释了,那并不是我的意思。”
柳子君严肃地看着他:“独孤骜,你要弄明白一件事:不管你有多么身不由己的理由,也不管你愿意不愿意,你们之间的婚约都是真实存在并且有效的。你也该知道,一旦订立了婚约,无故是绝对不能反悔的。在没有解除婚约之前,你的身份就还是人家的未婚夫。”最近柳子君闲来无事就喜欢翻看各种书籍,因为好奇,关于婚约这部分还特意仔细看了。
独孤骜眼中的光芒消失了,黯然垂下头:“这个我知道,所以我才烦。”
柳子君只是看着远处天空的云聚云散,不语。
独孤骜突然转过头来,神情里带着一丝期待:“子君,我是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解除婚约的。你给我三年的时间,最多三年,这个婚约就一定可以解除。”
柳子君摇头:“我不给你任何承诺,你也不必给我承诺。三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足以发生任何事,说不定到时候我们已经对彼此都没有感情了呢。”
独孤骜犹豫一下,还是问了出来:“如果……我是说如果,万一……我和上官木槿最终也不能解除婚约,你还愿意接受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