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林笑容一僵,又迅速恢复了常态:“这两件事之间没有任何关系,你看,现在他没娶你,我们不是也一样起事了?”只不过失败了而已。
柳子君冷笑一声,看来不给他来点狠的他是不会说了。转身对独孤骜说道:“你先出去,我再和他说句话。”
独孤骜狐疑地看看柳子君,犹豫着不肯挪动脚步,脸上分明写着“我不放心”。
柳子君不耐烦地皱眉:“放心,马上就好,一会儿不管听到什么,你都不要进来。”
独孤骜心里发冷,知道她对自己仍然很排斥,就点头退出囚室,站在一边好奇地看着里面。
柳子君踱到慕容林面前,背对着独孤骜,脸上是媚人的笑,声音却让人不寒而栗:“得罪了。”
慕容林还没明白怎么回事,突然觉得身上奇痒难忍。只觉得好像有一万只蚂蚁在骨子里噬咬,钻心的刺痒让他痛苦地扭动起身体,却越是扭动就刺痒得越厉害。偏偏双手被缚着高举在头顶,双腿分别被栓在两个铁链上,离墙也有几步的距离,身上没有一个地方可以碰触,让他无从抓挠。
噩梦一般的感觉让慕容林的冷汗瞬间就湿透了衣服,他把铁链扯得“哗哗”直响,忍不住怒声问道:“你这个贱人,给我做了什么手脚?”
柳子君不急不恼,摊开手掌看了看,语气轻描淡写:“也没什么,蚀骨粉而已。你放心,它不会要你的命,只会让你一天比一天更痒。”
果然,慕容林觉得刺痒的感觉更重了,比万箭穿心还要难以忍受。慕容林已经脸色煞白,浑身颤抖。
那本来躲在一边的侍卫见状就要上前阻拦,却在独孤骜冷厉的目光中瑟瑟后退,转身找人去了。万一慕容林有个什么闪失,他们的脑袋也别想要了。
柳子君不为所动,继续踱着方步:“你要是想说了,就告诉我一声,我这有解药。”说着冲慕容林晃了一下手,手指中间夹着一个小纸包。
眼中冷光一闪,慕容林好像再也承受不住这样的折磨,淌着冷汗恨声咬牙:“我说。”
柳子君一扬手,一阵白色粉末飞过,慕容林顿时就停止了扭动,虚脱一般软下了身子。柳子君也不着急,静静地等着他开口。心里也忍不住有些敬佩,慕容林挺了足足有三分钟,是她见过的坚持得最久的,也是极限了。
此时外面快步奔来几个明显是头领之类的侍卫,满脸都是焦急的神色。可是到了跟前一看,慕容林好好地待在那里,除了身上大汗淋漓之外,并没有其他异常,于是看了看就走了。
先前的那个侍卫恐惧地偷瞄了一眼柳子君,不知道这个美貌的女人是什么人,居然有这么厉害的手段。
慕容林终于恢复过来,脸色也红润多了。看看柳子君询问的眼神,长叹了一口气:“唉!我知道长风他不是因为喜欢你才要娶你的,而是因为……你是冷然先看上的,他和冷然打了个赌。”他的声音不用刻意压低也高不起来了,已经被折磨得有气无力。
柳子君对这个理由嗤之以鼻:“就为这么点破事,你就宁肯忍受那么大的痛苦也不肯说?你编个像样点的理由好不好?”
慕容林眸光闪了闪,有些无奈:“可是长风后来真的喜欢上了你,他发誓非你不娶。我答应过他要替他保密的,又怕你知道了真相之后不肯嫁给他,就不敢告诉你。何况以子君姑娘的风格,恐怕还会对长风不利。长风是我唯一的儿子和希望,我为他做什么都心甘情愿。”
“哦?”柳子君半信半疑,“以慕容长风现在的身份,你以为我还会嫁给他?”
慕容林的眼里闪过一丝得意:“子君姑娘是不会在意这些的,长风是个很出色而且执着的孩子,我相信他的诚意一定能够打动你。”真正的理由打死都不能说,否则后患无穷。
柳子君思索了一下,虽然情理上说得过去,却总觉得哪里少点什么,打赌的事也没法找冷然去求证。看看再也问不出什么,柳子君转身就出了牢门。
出了天牢,柳子君还在担心又要和独孤骜费一番口舌才能让他不继续跟着自己,却见独孤骜双眸闪着留恋的光,主动辞行:“子君,我还有事先走了,你自己一路小心。”说完不等柳子君做出反应,就一跃而起,腾身上了屋顶消失在夜空中。
柳子君张目结舌地看着他的背影发呆,已经习惯了他的固执追随和自己的无情拒绝,现在突然换了个戏码,这让她心里有说不出的不舒服,又是那种被抛弃的感觉涌上心头。看来独孤骜的心思也已经改变了,也许已经把更多的心思放在上官木槿的身上了吧。柳子君苦笑一下,自己真的要习惯没有独孤骜的日子了。
再说天牢里面。柳子君他们刚走不久,牢房里面一阵香气袭来,众人都浑身发软地栽倒在地,包括慕容林和侍卫。片刻之后,只听见“哗啦”一声巨响传来,随着碎石飞溅,墙壁上居然开了一个大洞,从洞里探出一个人头。他左右看了看,快速蹿出洞口来到牢房里,挥手割断锁住慕容林的铁链,扛起不省人事的慕容林就又钻进了洞里。
等到众人醒来,早就不见了慕容林的身影。侍卫大惊失色,赶紧禀报皇上。
冷傲天刚刚收到柳子君两个人去过天牢的消息,现在又有人来说慕容林被人救走了,这就让人不得不怀疑这两件事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联系了。要说独孤骜和柳子君与慕容林是同党,这是不可能的,他早就派人调查过,他们之间根本没有关系。那么就是巧合,救走慕容林的另有其人。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把人救走?难道是慕容长风干的?或者,是慕容林其他的同党?
冷傲天连夜召冷然入宫,让他着手追查慕容林被救这件事。冷然也觉得很意外,那个天牢不说固若金汤也差不多,居然有人能不知不觉地把人救走,这个人肯定不一般。
父子两人很快就达成了共识:慕容林是生是死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背后的那个人。只有把那个人找出来,才能永绝后患。
冷然赶紧安排人去追查慕容林的下落。可惜等到侍卫顺着那个洞追到出口,发现那地洞显然是新挖的,出口就在郊外的一处废弃民宅里,再也找不到其他线索。冷然只好命令都城守卫兵分几路,去往不同的方向继续追;同时命令各个府县加强盘查。
联想到冷然说的最近有不明身份之人出现,冷傲天的心马上就提了起来:恐怕更大的麻烦就要来了,慕容长风要有所动作了。于是赶紧让都城守卫加强戒备,严防有异常情况出现。
子夜时分,忙了一天的冷傲天又照例在御书房歇下了。就在他刚刚睡意朦胧的时候,小福子谨慎而紧张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启禀皇上,雁城急报!”
冷傲天赶紧披衣下床,如果不是十万火急,小福子轻易不会深夜打扰自己的。
小福子的身后闪出一个浑身是血的将士,踉踉跄跄地来到冷傲天面前想要跪倒,却已经虚弱得撑不住身子的重量,一头载到在地。冷傲天赶紧俯身去扶,那将士抖抖擞擞地从怀里掏出一封沾满血迹的书信,颤抖着交给冷傲天,干裂的嘴唇轻轻翕动,发出微弱的声音:“末将奉命……面呈皇上……”话音未落,他头一歪就断了气。
冷傲天赶紧接过书信,起掉火封看起来。越看,他的眉头就皱得越紧。看完之后,冷傲天让小福子解开那将士身后的一个圆筒,从里面抽出一张卷着的纸张。他把那纸张展开一看,原来是一幅画像。只是是画中人怎么如此熟悉,那玲珑的身姿,精致的五官,魅惑的神情,勾魂的媚眼……
冷傲天心里一动,马上神色严肃地命令小福子:“传旨,连夜上朝。”
小福子马上就安排人去通知各个大臣。自从他入宫之后,还从来没发生过这样半夜上朝的事,看来这次事情真的很紧急了。
众位大臣不敢怠慢,赶紧坐轿的坐轿,骑马的骑马,都气喘吁吁地赶到了金銮殿。大殿上灯火通明,龙椅上的冷傲天双眉紧锁,大家都小心翼翼地低头不语,气氛一片沉重。
“北疆雁城已经开战,我大华军队抵挡不住,锡陌国军队攻城拔寨,已经攻入我大华境内;他们的理由是:出身锡陌国的神女现在流落在大华,只要大华交出神女,他们就退兵。现在各位爱卿都说说该怎么办吧?”冷傲天缓慢地开口,目光炯炯地看向下面的众大臣。
众人把头垂得更低,唯独新上任的兵部侍郎上前一步:“启禀皇上,臣以为,目前我大华建国不久,国力尚待加强,那锡陌国是想趁我国根基不稳吞并我们。他们所说的神女一事纯属无稽之谈,不如我们随便找个女子交给他们,这样他们就失去了举兵犯境的借口。等到我们国力强大了,就再也不怕他们了。”
冷傲天的眉头皱得更紧,眼底精光乍现,好像漫不经心地看向站在一边的冷然:“太子,你的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