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骜胸有成竹:“我决定对此故作不知,仍然和她保持以前那样的关系,然后暗中观察她。既然她的主子那么着急,她应该很快就会露出马脚的。”
柳子君紧张地看着独孤骜:“以前那样的关系?你们不是住在一起了吧?”
独孤骜啼笑皆非地亲了柳子君一口:“瞎说,我是那样的人吗?从那天之后我就刻意和她保持着距离,明知道是个泥潭,我还能往里踩?我又不傻。”
柳子君笑了:“这还差不多。”想了想又警告地盯着独孤骜:“你以后不许碰她,也不许让她碰你,你是我的!”
独孤骜宠溺地捏了捏柳子君的脸,笑着答应:“好好好,听你的。”
话锋一转,独孤骜的神色严肃也起来:“以后你就待在这里哪也不许去,从现在开始不能让任何人再找到你。我现在要回太子府去,不能让他们看出来我们已经有了防备。我会留几个人在这保护你,有任何风吹草动都会有人来通知你们。我已经交待好了,张虎他们知道该怎么办,如果我不能亲自前来,你跟着他们走就行了。”
虽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柳子君还是从独孤骜的语气里听出了不同寻常的紧张,不由得担心起来:“是不是外面出什么事了?”
独孤骜笑笑:“没什么事,小心一些总是好的,你知道我担心你嘛。记住,不管以后出了什么事,你都要听张虎的安排,不能任性,不然我会担心的,知道吗?”
柳子君也放松了神情点点头:“放心吧,我会听话的。”她知道肯定发生了什么大事,独孤骜不想让自己担心,那就让他放心好了。
独孤骜再紧紧地抱了一下柳子君,又恋恋不舍地对着柳子君看了又看。柳子君刻意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脸,独孤骜才一狠心转身出去了。
柳子君跟着独孤骜到了外间,看着他带了几个人出了院门,然后就再也看不到了,这才怅然若失地转身回了椅子上坐下。她的心里有些惴惴不安,但愿独孤骜能够平安无事。
柳子君百无聊赖地看着屋子里的摆设,一个硕大的柜子吸引了她的目光。她打开柜子一看,简直就是一个小储存室,衣服鞋袜,日常用品,简直就是应有尽有。很显然独孤骜早就准备好了这些东西,也早就想把自己藏在这里了。她心里涌上一阵温暖,还有一丝担心,这也说明现在的情况很紧急,不知道独孤骜那里怎么样了。
独孤骜一边走一边想着柳子君。本来他打算明天就带着柳子君远走高飞的,只要能和柳子君冰释前嫌,柳子君肯接纳他,他就没什么好犹豫的。除了柳子君,再也没有让他牵挂的事。不过刚才发生的一连串事情让他改变了计划:既然柳子君的身份已经大白于天下,还有人以此为借口挑起战事,那柳子君就不能一走了之,否则后患无穷,以后的日子仍然不得安生。再说他曾经答应过师父要帮大华渡过一次危机,他不想言而无信,这样自己也能心安一些。
现在的关键问题是要想个万全之策,既能保全柳子君,又能平息战事,还不能留下后患。还有上官木槿,也要搞清楚她的目的是什么。他和柳子君一旦离开华都,就不想再过那种提心吊胆的日子,要先把这些事都解决了才行。
到了太子府,跟着他的那几个手下各自悄悄散去,独孤骜独自一人来到大厅。让他意外的是,不但冷然在,小福子也在。
一见他回来,冷然就喜上眉梢,小福子也笑呵呵地走过来:“独孤公子,请接旨。”
独孤骜面无表情地走过去,伸手就从小福子手里把他托着的圣旨拿了过来,看也不看地卷了卷就揣在怀里。他知道这圣旨的内容是什么,自从锡陌国大兵压境的消息传来,他就有了这个准备。
小福子愕然地看着独孤骜,不知道该做何反应;冷然则气愤地走过来,双眼嗔怪地看着独孤骜,悄声叱责:“你干什么?你这是藐视皇上,要被杀头的知道不知道?”
独孤骜冷冷地看着冷然:“我要去见皇上,现在。”
冷然思索一下,了然地点点头,然后看看小福子,安抚地冲他一笑:“福公公知道该怎么回父皇吧?”
小福子自然知道深浅,赶紧陪笑:“独孤公子……噢是驸马,已经接旨了。”
独孤骜不理他,径直向府门走去。冷然给小福子使个眼色,两个人也赶紧跟在后面。
到了皇宫,独孤骜也不等侍卫层层禀报,一路亮着腰牌长驱直入,很快就到了御书房。守在御书房门口当值的小路子也见过独孤骜,马上就去向冷傲天回禀。冷傲天的“宣~”字刚刚出口,就听到门口传来了脚步声,他抬头一看,果然是独孤骜。
冷傲天对独孤骜的不请自入有些不快,不过现在正值用人之际,他也不好发作。只要独孤骜肯来,就说明事情还有希望。冷傲天还是面色平静地冲独孤骜一挥手:“请坐。”
小路子给独孤骜上了茶,识趣地退出御书房,关紧了门。随后赶来的冷然只能等在偏殿,焦急地转来转去。冷然不知道独孤骜是什么想法,看他刚才的表现似乎不妙,但愿他别惹恼了父皇。
独孤骜从怀里拿出圣旨放在冷傲天面前的书桌上,眼神平静地盯着冷傲天,声音不大,却很坚决:“我不能娶玉心为妻,请皇上收回成命。”就算没有子君,自己也万万不能娶玉心。
冷傲天仍然微笑,眼底却已经有了冷意:“自古君无戏言,哪里有收回的道理。”
独孤骜仍然冷冷地看着他:“北疆锡陌国大兵压境,华都又陷入重围,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思给女儿找驸马?”
冷傲天收起了笑容:“你的意思是?”
独孤骜笃定地开口:“我的意思很简单,我帮你退敌,你收回圣旨。”
冷傲天不为所动:“等到你成了我的驸马,我就任命你做兵马大元帅,你自然也要帮我退敌,玉心还能得到一个如意夫君。你说我为什么要收回成命?”
独孤骜“噌”地一下站起来,毫不畏惧地直视着冷傲天,神情不羁:“那我只能抗旨。”
冷傲天眼里闪着精光:“你不怕我砍你的头,灭你的九族?”
独孤骜不屑地看了他一眼:“你要是觉得我的头比你的江山更重要,那就只管砍。反正你是至高无上的皇上,想要谁的命就要谁的命,我这草民的命也不值钱。至于九族嘛……我从小无父无母,我也不知道自己的九族在哪,你要是能找到他们,我没意见。”
冷傲天意味深长地笑了,用欣赏的眼神看着独孤骜,声音里没有半点犹豫和懊恼:“成交。”
独孤骜看着他眼底隐隐闪过的得意,不由得在心里腹诽:恐怕要招驸马是假,让自己帮着退敌才是真吧?他肯定早就知道自己的心思了,不愧是当皇上的,真够狡猾。
看着面带笑容的冷傲天,独孤骜眼珠一转,又提出一个条件:“还有,我要带着柳子君。”
冷傲天不动声色:“理由呢?”
独孤骜做出推心置腹的样子,真诚地看着冷傲天:“我听冷然说过,柳子君就是传说中的神女,这次锡陌国开战也是以她为借口的。我带着她同行,一来可以稳定大华军心,有神女在军中坐镇,将士们肯定气势如虹,所向披靡;二来嘛,既然锡陌国都承认她是神女,想要请回去膜拜,那神女的话他们也不能不听吧?”
冷傲天在心里赞叹独孤骜的远见卓识,对他更加看重了。不过,把柳子君交给他,冷傲天却是不肯的。独孤骜和柳子君就是大华安定的保证,一个是忠诚善战的人才,一个是大华的精神支柱,要是让他们两个凑到一起无异于放虎归山,他怎么能放心?何况独孤骜对柳子君的心思他是知道的,把柳子君留在华都就等于捏住了独孤骜的软肋,不怕他不尽心尽力。虽然现在还没找到柳子君的下落,这个他倒是不怎么担心,既然柳子君在华都,自己就迟早能找到她。
冷傲天遗憾地摇着头:“你这提议正合朕意。不过柳子君现在下落不明,冷然派出去的人也找不到她,我没办法把她交给你呀。”
独孤骜自然看出了他的用意,也不说破,配合地表示失望:“那真是太遗憾了,这样一来我的胜算可就少了很多。”
冷傲天鼓励地拍了拍独孤骜的肩:“凭你过人的能力和本事,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披荆斩棘早日凯旋还朝的。”
独孤骜随意地应付着:“借皇上吉言。”
冷傲天拿过桌上的圣旨,卷了卷放进抽屉,脸上神色不明:“这个我先收着。”
独孤骜警惕地提醒他:“希望皇上言而有信。”
冷傲天面不改色,说了句模棱两可的话:“我说过君无戏言。”他这句话可以理解为要招独孤骜为驸马的君无戏言,也可以理解为收回成命的君无戏言,他故意没说清楚。
独孤骜察觉到了冷傲天的险恶用心,不过他故作不知。他也有自己的打算:只要能让柳子君全身而退,自己也履行了对师父的承诺,管它什么圣旨什么君命呢,这些统统不在他的眼里。到时候他和柳子君闲云野鹤遨游天下,就算身为皇上又能奈他何?
反正众臣还侯在偏殿没走,连冷然也在,冷傲天也不管还没到上朝时间,就让小福子宣读了册封独孤骜为兵马大元帅的圣旨,还特意点明了他飞鹰帮帮主的身份。
众臣大多都没见过独孤骜,却都是知道他的名头的。据说他师从一位隐居的高人,武功深不可测,对兵法战术、排兵布阵都颇有研究。几年前他曾经带着武林和朝廷的十万余人剿灭了一个势力遍布天下的江湖邪教组织,其英雄事迹无人不知。当时冷傲天就想把他收为己用,可惜独孤骜连他的钦差都没见就消失了。于是大家都识相地说些好听的奉承话,没有人提出异议;冷然更是乐见其成。
独孤骜正在按照程序和兵部官员交接兵符帅印,忽听远处鼓声大作,呐喊声响彻云霄。众人心里一惊,只听大殿外传来一道惊慌的尖细嗓音:“启禀皇上,大事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