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是男是女?有多少人?有没有说是什么人?”这个时候到军营来见自己的会是谁?
“是一个年轻男人,他说是大帅的故人。”
“故人?”独孤骜有些疑惑,自己一直都很低调,就算江湖上的人士也很少结交,平时接触最多的就是飞鹰帮的众人了。不过飞鹰帮有固定的联络方式,就算他们有事找自己也断不会搞得这么人尽皆知。那来人会是谁?能和自己称上故人的大概只有冷然了,难道是他?
独孤骜低声对完颜烈吩咐几句,就对那守卫下令:“让他进来。”
如果真的是冷然来了,事情倒是有些麻烦了,自己对子君的照顾恐怕瞒不住他。只能先把他迎进来,但愿他不是来和自己并肩作战的,并且很快就离开。
很快,帅帐里面就出现了一个男人。独孤骜抬头看去:银面紫衫,长身玉立,居然是南宫三少!
要说起来,这南宫三少和独孤骜仅有的两次接触都是因为柳子君,独孤骜到现在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身份,派出去的人都查不到他的行踪。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他的出现都和柳子君有关。独孤骜一见是他,心里的不安更加强烈了:他是无事不登三宝殿,难道又给他知道了柳子君的行踪?自己做得够秘密的了,他是怎么知道的?
南宫三少面具下的双眼闪着精光,语气很随和:“独孤元帅别来无恙?真是士别三日刮目相看,想不到你已经是统帅三军的大元帅了,更想不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
独孤骜也不和他客气:“我这里是军营,不方便接待客人,不知道南宫公子前来有何事?”
南宫三少直言:“想必你也猜到了,柳子君。”
独孤骜心里震惊,面上不动声色,还做出很意外的样子:“你知道她的下落了?快告诉我她在哪里?”
南宫三少紧紧地盯着独孤骜的表情:“在你的军营里。”
独孤骜更加意外地站起来:“什么?她……她怎么会在我的军营里?快带我去找她,我派出去了很多人都抓不到她,都要急死我了。”独孤骜一边说一边站起来向外走,焦急的样子让南宫三少也有些犹豫。
南宫三少将信将疑地看着独孤骜,却并不跟着他走:“至于她的藏身之处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我应该问你才对。”他已经找了各个地方也找不到柳子君,所以才怀疑独孤骜借着出征的机会带走了她。他不是没怀疑过一直躺在车上昏昏欲睡的那个侍卫,也偷偷潜入帐篷观察过他,但是看来看去那就是一个贴身侍卫而已。不过之前看到独孤骜笃定的样子他就坚信,柳子君一定就在这大营里面。
独孤骜失望地停住了脚步,郁郁地又走回去坐好,叹口气:“原来你也不知道子君的下落。如果我找到了子君,一定会一步不离地把她带在身边,可惜到现在也没有她的任何消息。”
南宫三少看独孤骜的神情不像假的,心里也有些动摇,不过还是想做最后的努力:“我到处都找不到柳子君,让她有困难的时候去的客栈她也没去过,所以很担心她的安全。如果她真的在你这里,看她平安无事我也就放心了。”
独孤骜毫不犹豫地摇头:“我和你一样担心她,看来我们只能继续寻找了。”
南宫三少的双眸透出冷光:“我真是替柳子君不值,她那么信任你,你却在她不知所踪的情况下只想着你的建功立业,还有心情带兵出征?”
独孤骜做出一脸的为难:“我知道有愧于她,不过君命难违,我相信子君会理解我的。”
南宫三少话锋一转:“我南宫三少也是有血有肉的大华子民,不是只会追女人,也一样有报国之心。现在大华国难当头,我也不能坐视不理。我有意加入大帅麾下,听从大帅调遣,不知道可以不可以?”
独孤骜爱莫能助地摊着手:“南宫公子能有这份心意自然是好事,我也很愿意和南宫公子这样出色的人才共同抗敌。可惜我只有领兵打仗的责任,却没有扩充队伍的权利。”
南宫三少低头沉思片刻,终于抬头说道:“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扰大帅了,告辞。”
独孤骜也不挽留:“不送。”
看到南宫三少转身出了帅帐,独孤骜马上叫过张虎吩咐:“派可靠之人跟着南宫三少,他有任何风吹草动都马上向我禀报。再加派人手保护柳子君,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许靠近马车半步。尤其是晚上,一旦发现有人靠近,格杀勿论!”
张虎刚刚领命出去,派出去的探子就陆续回来,带来的有好消息也有坏消息。好消息是,南疆的大将燕昔带领二十万人启程驰援雁城,现在已经到了距离雁城不远的地方等待与独孤骜的大军会合;坏消息是,锡陌国的兵马在太子端木傲雄的带领下,又向前推进了三里,离雁城近在咫尺。北疆统帅铁卫带着几十万大军拼死守卫雁城,如果他们不能及时赶到,雁城内很快就会弹尽粮绝。
独孤骜的帅帐里坐满了人,都是这次跟随他出征的偏将以上的将领,独孤骜把他们找来通报敌情,商议退敌的计策。这两天独孤骜除了去照顾柳子君,其他时间都和将士们混在一起,大家都彼此熟悉了。再加上都是行伍之人,众人也不拘束,七嘴八舌地提着建议。
独孤骜综合了大家的看法,再结合收到的情报,提出了“晚上行军白天休息,连夜赶到雁城,出其不意打击对手”的计策,大家纷纷表示赞同。于是独孤骜派人通知燕昔,让他的军队不要靠近雁城,停在离雁城七十里外的树林里,并尽量隐藏行踪,准备好吃用之物,等候自己前去会合。
众将各自回去规整自己所率的队伍,准备好干粮水袋,独孤骜一声令下,大军继续出发。为了掩人耳目,大军一律不点火把,摸黑前进;再多派出探子,见到锡陌国的探子就地解决,防止走漏消息
行军途中,独孤骜对张虎和完颜烈交待了他们的任务:“保护子君。你们不是大华军人,谈不上临阵脱逃。如果战况不乐观,你们就保护子君先撤退。包括飞鹰帮跟着出征的众人,他们都不必到阵前参战,保护好子君就是大功一件。”当然,对其他人仍然说车里的人是帮主的心腹爱将。
完颜烈有些担心独孤骜:“那你的安全……”
独孤骜打断他的话:“不用担心我,我不但会率军打败锡陌国的进攻,还会找机会去找端木傲雄弄解药,我一定要救活子君。”
黑暗中完颜烈看不清楚独孤骜的神情,却能听出他语气的决绝,只好点头答应。他还没敢告诉独孤骜,经过他的观察,柳子君的情况不太好,恐怕结果比自己想像的还要糟。
独孤骜在路上又接到探子的回报,南宫三少居然也带了人跟在大队人马后面。独孤骜当然不相信他是真的要为国效力,大王村的经历至今历历在目,他连冷然都敢绑,又何来效力一说。那么他还是认为柳子君和自己在一起,所以才不肯放弃?独孤骜把这个情况和完颜烈他们说了,让他们严加戒备。一旦开战,他就顾不上柳子君了,但愿完颜烈他们能够让她安然无恙。
经过一夜的急行军,在天色刚要发亮的时候,大队人马终于到了约定的地方,映入眼帘的是一片一望无际的大森林。独孤骜早就看过地图,知道这里人烟稀少,除了荒地就是大片大片的森林,他之前就派人让燕昔在此等候。
果然,燕昔正带着他的二十万大军驻扎在树林里休息。二十万大军不是个小数目,不过这片树林大得一眼望不到边,在外面丝毫看不出来有驻兵的迹象。见到援军前来,燕昔赶紧奔出来迎接独孤骜。这一路上,独孤骜的名字把他的耳朵都塞满了,到处都在传诵着独孤骜解华都之围的英雄事迹,同样作为武将,燕昔对独孤骜佩服得五体投地。
独孤骜身为此次带兵的大元帅,燕昔和他的队伍自然也要归到独孤骜的手下。听燕昔汇报了他的队伍情况之后,独孤骜命令燕昔和自己兵合一处,就地扎营,白天休息,晚上的戌时出发,子时到达雁城。在此期间,派人通知雁城里的统领铁卫。
安排好大营的事,独孤骜又去照顾柳子君。此时的柳子君虽然无知无觉,却时不时地紧皱双眉,脸色也早就不再潮红,现在越发苍白得几乎没有一丝血色,身上倒是仍然滚烫。独孤骜知道她仍然在受着媚药的折磨,心痛地坐在床边,抓过她的双手紧紧地压在自己的脸上,双目紧闭,半晌无语。为了子君,他一定要速战速决,先解了雁城之危,再去寻找解药。子君,你一定要挺住,等我救你。
天色彻底黑下来的时候,独孤骜单独叫过一名偏将,让他带领二万骑兵先行出发,把马蹄用棉花裹上防止发出声响;又给他配了两名熟悉地形的探子带路,如此这般交待了此行的任务。那偏将也是机灵之人,对独孤骜的计划心领神会,很快就带人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到了晚上的亥时,独孤骜传令,所有士兵轻装简行,只带必要的弓箭武器和干粮水袋,其他行礼物品统统交给辎重营,由他们随后运送进入雁城。
各营的士兵很快收拾妥当列队完毕,随着独孤骜一声令下,大军启程出发。至此,独孤骜也不得不和柳子君暂时分开,由完颜烈率领张虎众人护送柳子君走在后面,准备直接进入雁城。
七十里的路程在这些训练有素的将士们脚下并不觉得遥远,也就用了两个时辰的时间,大军就到了雁城附近。
独孤骜并不马上传令进攻,而是让大部队原地不动,他则望着雁城北部沉默不语。众将士面面相觑,不知道大帅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