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月上音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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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柴房失火,我和南宫晴趁乱逃了出去。坐在离开的马车上,回望浓烟升腾的萧府,心中五味杂粮。看着它慢慢的消失在无尽的黑夜中,正如往日无忧无虑的生活一去不复返。

出了锦州我们一路北上,车夫张伯是我事前顾的,一路上我将一部分珠宝当了,换了些银子,供我们吃住。遇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还要风餐露宿,不过南宫晴一身好武艺,我们两个女孩子也没吃什么亏。

十日后我们进了青州,一个以青楼闻名的地方。进了城门已是黄昏。

“二位小姐,小的一远房亲戚在这里当掌柜,这家客栈既干净又公道,咱们今日就在这歇息吧?”张伯手搔着后脑,黝黑的脸上有些泛红,看着我腼腆的笑了笑。

我撩起车联,“君悦客栈”四个大字印入眼帘,观这客栈也无甚特别之处,便张口应了。

和南宫晴进了客栈,原本嘈杂的大堂突然静了下来,大家都不约而同的看向我们,三三两两的交头接耳,我被看着有些不适,要了房间,便匆匆上了楼。

掩了门走至桌边,倒了两杯茶,递给南宫晴一杯,她一进门就瘫倒在床上,看来是累的不轻。

“揽月,咱们还要几天才能到京城啊,这一路颠簸的我的骨头都要散架了。”说着还作势揉着肩膀。

我随口答道:“可能还要两三日吧!”

我坐在桌边喝着茶,对于茶梗冲的茶,还是有些喝不大惯。不禁怀念起萧然那上好的龙井,上次讨了一包来叫碧珠好生收着,现在怕是喝不上了。

“揽月,我觉得刚才楼下那些人有些奇怪。”南宫晴坐起身来,若有所思的看着我。

想起刚才楼下那些人,确实有些奇怪,其中竟没有女子,虽说夏国男尊女卑,但一路途径的大小城池,到处皆能见到女子的身影。可是这青州有些特别,女子的身影甚少见到。不禁在心中叹口气,单纯率真如南宫晴,也学会处处小心谨慎了。

压下心中的疑虑,故作轻松道:“估计是没有见过美女,谁叫咱们两长得这么美!还不把他们这些乡野村夫看呆吗?”

她面上一喜:“那倒是,呵呵。”看着她这般天真无邪的笑容,心中也突然一松。

“小姐,该用晚饭了,你们是在屋里用呢,还是下楼用呢?”小二站在门外,恭敬的寻问。

“还是拿到屋里吧!”我可不想被人盯着吃饭。

“好咧,二位稍等,饭菜马上来。”

用过晚饭,便觉困意难当,和南宫晴早早睡了。自打出来我和南宫晴便同榻而眠,一来是节省银两,二来出门在外两人也有个照应。

在一阵猛烈的摇动中醒来,只觉头疼欲裂,赶紧抱住身边的南宫晴大叫:“地震了,快醒醒。”

“呵呵,这姑娘倒是有趣的紧,我那些姑娘都死板的很,今来了个有趣的。”一个尖锐刺耳的女音响起,下意识的向上看去,只见一个皮肤松弛,浓妆艳抹的女人正上下打量着我,仿佛审视自己的一件物品,眼中透着明显的算计和精明。不禁打个寒战。

环顾四周,这已不是我们原先的屋子,房内装饰精巧,妆台衣柜,轻纱荡荡,像是女子的闺房。而我此时正坐在地上,南宫晴躺在一边,还在昏睡。

那女人打量过我,走至桌边坐下,一个大约十一二岁,丫头打扮的女孩上前奉茶,女人抿了口茶,重又看着我,冷笑了两下道:“姑娘即已入了我云梦楼,以后将客人伺候好了,自然有你好日子过。”

听她这么说,心中知道自己和南宫晴被人卖了,想到之前的晚饭,暗自悔恨自己的大意,可是事到如今只有先安抚住这老鸨,然后再想个法子脱身。

站起身来,看着那老鸨笑道:“妈妈说的是,我们既然来了,就是云梦楼的人,一切皆听妈妈差遣。”

那老鸨见我如此,不禁又将我打量一番,眯着眼笑道:“姑娘既然是明白人,那妈妈我也就放心了,这些日子姑娘就跟着师傅好生学些本事,想抬高身价就得有些本事不是?”

说着使了个眼色,那名小丫头取了个锦盒回来,老鸨接过锦盒,打开取出一面牌子,看着我道:“以后这就是你的花牌。”说着将牌子递到我手上,只见上面刻着“水仙”二字。

“你后的花名就叫水仙,不管你以前叫什么,家住何方,如今你只是我云梦楼的水仙姑娘。”老鸨沉声道:“以后记住自己的身份,不要妄想离开,我这青州第一楼还是有些手段的,莺儿,伺候水仙姑娘沐浴更衣,稍后带她去见先生。”

“是”一个小姑娘打门口进来,一身绿衣,十岁上下,圆脸大眼,看起来挺讨喜,她低头道:“姑娘请随鸣儿来。”

我看看还倒在地上的南宫晴,不禁有些担心,忙道:“妈妈,这是我姐姐,她不懂事,还望妈妈不要和她计较。”

老鸨看了我两眼,哼了一声:“姑娘,到了我云梦楼,这楼里的姑娘都是姐妹,姑娘还不快去,莫要让先生傅等急了。”

没法,只好随着莺儿离开了。不一会儿鸣儿停在一间房门,低头轻声道:“姑娘,这就是您的房间,奴婢吩咐人给您烧水沐浴。”

我点头,推门进屋,屋内的布置和刚才那间很是相似,红木雕花的大床,粉色的罗维,红木的妆台,温暖的阳光透过打开的窗棂射了进来,此处是二楼,窗户对着后院,院中花木不多,排排房屋占去了大半的空间,此时无一人走动,显得寂静萧瑟。

沐浴更衣,收拾妥当了,随着鸣儿来到了后院。拐了几个弯,忽闻琴音如流水般倾泻,悠扬婉转,抑扬顿挫。

莺儿在房门前停下,那琴声便出自门内,忽然琴风一转,一改刚才的哀怨婉转,突的拔高,激烈高亢,似在倾诉着心中不平。不禁暗自感叹这人琴技高潮,绝不在美人师父之下。

渐渐琴声变的苍茫,似夕阳残照,余晖久久不去。美人师父曾经说过,闻琴实人,琴声即为抚琴之人的心声,看来此人定是个怀抱大志,抑郁难平之人。不禁叹了口气。

“门外何人?”一个温润如玉的声音传了出来,没想这抚琴之人竟是位男子。

“先生,水仙姑娘求见。”莺儿轻声道。

“敢问姑娘方才为何叹气?”好听的声音再次传来。

不禁有些奇怪,他为何不让我进门,而是隔着门说话。思索一下,开口答道:“先生的琴声,哀怨婉转,抑扬顿挫,琴技高超令人折服,只是”

“只是什么?”屋内人立刻接口寻问。

其实心中也没有十全把握,只好捏紧拳头,堵上一把:“只是先生觉得留在这里未免大材小用,可叹身怀报复却壮志难酬。”

屋内人沉默了,不由心下忐忑,难道刚才说的不对他的心意?

沉默了片刻,屋内声音再次想起:“水仙姑娘倒是个知音,不如进屋一叙。”

不敢贸然进去,只是将目光投向莺儿,只见她一脸错愕的看着我,愣了片刻,见我还站在那里,慌忙道:“姑娘怎么还站在这里,莫要让先生久等。”

接着为我打开门,待我抬脚进门,她又重新将门合上,未曾一并进入。

屋内并不奢华,而是清淡雅致,收拾的干净得体,屋内弥漫着淡淡清香。轻纱荡内隐约坐着一人,身前摆着一架瑶琴,香炉中升起袅袅青烟。

我上前施礼:“水仙见过先生。”

“姑娘不必多礼,请坐。”那人指了指旁边的椅子。

“多谢先生。”我上前坐下,看着那抹隐约的身影,不禁好奇起他的样子来。

那人沉默片刻,估计是打量过我,重又开口道:“姑娘也是个喜好音色之人。”

我浅笑道:“不敢,只是略知一二。”拿美人师父的话说就是,我只是型到而神不到的人。

“姑娘莫要谦虚,只是在下想领教一下姑娘的琴技,不知姑娘意下如何?”声音温润,但有些不容拒绝的气势。

挣扎了一下道:“那水仙献丑了。”他的面子绝不能驳,只是他琴技如此高超,我这下可真是要献丑了。

环顾四周,发现除了轻纱荡内他扶的古琴,就没有其他的琴了,可没有他的允许,我贸然进去又好像不妥。正犹豫间,那男子起身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