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御用刁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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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袁副官只是垂着头,并不说话。

他侧头盯着枝上一朵开得正好的海棠花,半晌才道:“总不能说放便放,允她戴罪立功就是。”

袁副官脸上顿时溢上笑意,道:“属下这就带她前来谢恩。”

他似有些不耐,道:“不必,安排个差事打发了罢。”

袁副官道:“属下明白。”

燃的正旺的火盆,火红的燃噼里啪啦的往外溅,她提裙跳过去,立即有人笑道:“跨过火盆,晦气便去了。”抬眼便见袁副官立在对面,微笑着望着她,她自是感激,欲要行礼,袁副官忙将她搀住,道:“若要道谢,便谢将军,况若不是你自救,也无人能救你。”小弥依旧弯眸道谢,袁副官道:“我让管家给你安排了差事,正巧顺路领你去住处。”

小弥忙道:“多谢大人。”

远远的似是看到了那王嬷嬷,小弥故意放缓了脚步,转过头来对她嘿嘿一笑。看到她完好无恙,王嬷嬷的身子一震颤抖,只是目瞪口呆,身边小丫鬟忙扶住她,她只手甩开那丫鬟,白着一张老脸蹒跚而去。

饭后便去踩点,躲到角落里一瞬不瞬盯着进进出出的人,将军府把守森严,出去办差事的仆人也需有公文或是腰牌,就算是各个角门,也不例外。唯一收获便是,每到黄昏时分,正值将军用晚膳前,余晖尽洒时,便有几个壮汉推着新鲜的蔬菜进到东角门,当值的侍卫想来对来人极是熟悉,他们将菜拉到庖厨,府里接应的仆人付了银两,出去时自不用什么牌子,两个侍卫大手一挥,笑着叫他们滚蛋,这个时候,打更的便适时的敲着梆子喊起:“小心火烛……”长长的一句尾音,穿过狭窄巷子,自远处幽幽而来。

小弥心中有了底,当晚便换了一件素衣,提着灯笼找了处无人的地界,放下灯笼,规规矩矩的拉了裙子跪倒地上,从袖子里掏出偷偷买来的冥纸,由灯笼处燃了,虔诚的双掌合十,口中念念有词:

“青青在天之灵,受我小弥一拜。有道是冤有头债有主,你命乃将军夺走,后有王嬷嬷推波助澜,暗中陷害,若要报复便找他们去吧。那晚我虽侥幸活命,但犹如头上高悬利刃,每到夜半,不得安宁,实在步履薄冰,今日送来薄礼一份,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请笑纳。若上苍怜我,请祝我明日顺利出逃。愿安息。”

言罢,双手扑地,行了三个大礼。

找了一根木棍拨了拨燃烧的冥纸,忽有风吹来,带着火星的纸烟盘旋升至上空,融入漆黑的夜色,再也看不见。

站起身来抖了抖膝上的尘土,深一脚浅一脚走了几步,只听远处传来细碎的脚步声,期间风声呜咽,像是侍女们裙裾鼓动发出的声音,深更半夜的找了这个地处出来,定不是说什么光明正大的事,小弥止了步子,弯下腰一口气吹灭灯笼,溜身藏到了一窝草丛处。

只听一人道:“你把我叫到这里来做什么?”

声音听着竟是耳熟。

又一人道:“你看到那丫头没,竟是活蹦乱跳的。”

“嬷嬷说笑了,院子里这么多丫头呢,哪个不是活蹦乱跳。”

“别给我装傻,我是说从楼子里过来的那个!”

小弥顿时眼睛一瞪,倾耳听过去。

“她?”声音诧异,却是刻意压低了:“难道……”

“没死成,也不知什么原因,将军竟破例没杀她,还叫袁副官给她安排了住处,我偷偷打听了,好像做了幅什么画,让将军十分高兴,这才没有杀她。”

另一人低低一叹:“既然她有福泽,便如此吧,况有将军护着,你我也……”

“芳姑!”那人厉声一叫。

小弥整个心脏顿时麻痹大半。

芳姑隐约有些慌乱:“王嬷嬷你这么大声做什么!”

王嬷嬷冷笑道:“别忘了,当初你我可是一起收了小舒银子的,现在事情出了岔子,你想撇干净不成。”

芳姑道:“我可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该办的我们都办了,到底我们和她是无冤无仇。”

“无冤无仇?”王嬷嬷冷哼:“你没见她那天看我的那个眼神,一双眼睛又黑又亮,一看就知道动了坏心思,况你我那晚几乎把她送上断头台,刚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她能不怀恨在心?现在翅膀还嫩,不能把我们怎么样,就看将军这般对她,以后得了势,翅膀硬了,到时我们哭都找不到地方去。”叹口气,又道:“再说,那楼子和将军府就隔了几条街,万一若是碰上了,我们难道要把吃到嘴里的肉送回去不成,我这张老脸可没处搁。”

芳姑语气已有了惧意:“那就……依嬷嬷吧,您看……”

“依我看,现在将军也就涂个新鲜,过了那个劲说不定就把这丫头忘了,以前也不是没有例子,不能急,只能慢慢来,我那里还有些慢性药,一天两天的看不出来,时间长了去的无声无息,长请的大夫我认识,再说他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我们只要往她饭碗里这么一放……”

忽听不远处传来“咔嚓”一声,清脆刺耳,只如响雷,惊的两人均是一怔,芳姑早已吓白了脸,王嬷嬷尚算镇定,冷声低喝:“谁在那里?”

再一听却是寂静无声,黑夜里长草摇曳,随风一抖,浓密的似是芦苇荡,却是越发显得静籁,似是方才听错一般,王嬷嬷不放心,眼中凶光毕露,放轻了步子缓缓走过去,眼看就到了小弥藏身之处,忽听“喵”的一声,一只花斑大猫从脚下嗖的窜出来,绿色的眼睛幽幽的盯着两人。两人见状这才舒了口气,王嬷嬷犹不解恨,对着那猫一脚踹过去:“哪来的野猫。”那猫“喵呜”一声,从她脚下窜过,没入草丛不见了踪影。

王嬷嬷这才骂骂咧咧的和芳姑各自回房。

万物恢复初时静籁。

小弥坐在草丛里,身上似是没了力气,一阵风吹来,冷的直发抖,她才发觉不知何时已出了一身汗,浸透衫子,贴在身上,粘腻腻的又冷涔涔的。

如何是好,前有龙潭后有虎穴。

小柯,若是你在,定会给我拿主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