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着袖子擦去脸上的泪水,声音尚还哽咽着:“我现在身子不适,不知皇上宣奴才何事?”
那内侍也觉自己来的不是时候,但皇命在身不敢不为,涎着脸笑道:“您问奴才,奴才哪里敢揣圣意。”
她这才深深吸了口气,恹恹道:“那就请前面带路。”宇文身子一震,满脸惊慌的拉住她:“你不能去。”内侍惊道:“玉统领,您这是撺掇典使抗旨呐!”她转头不看他。
内侍一甩拂尘:“请。”她跟着上前,经过宇文身边,再也未看他一眼。
冷烈一袭黑色云纹常服立在窗前,殿宇里燃着红烛,只觉修长身影如玉树临风,内侍通禀后悄然退下,唯她一人跪在殿中,他只是瞧着外面的景色,淡淡道:“你来。”
她低声道:“是。”方才站起来向他走过去,他却伸过手来,将她的手握在里面,那掌心极暖,似是炙热,她心里突就一热,似是觉得委屈,下一刻就要哭出来,抿了唇苦苦忍住,就由他那样握着。
殿里静极,偶有灯芯“噼啪”做响,地上两人依在一起的影子拉的颀长,在这宫里,她唯有他。她忽就想,若是一直这样下去多好,他的手这样温暖,握着她,似是将她的心都握暖了。他却突然开口:“可见过南宫卿了,你可知道。”
她顿时心里一警,他从未与他提起南宫珏,这会为何会提,心里犹疑,口中却不敢多说:“是。”不自觉的抽了抽手。他却握的紧紧的,似是生了气,要将她捏碎一般,他继续问:“听说令姐是他府上侍妾,你可知道?”
她心里愈加惴惴不安,唯一个是字噎在唇边,却怎样也答不出来,他并未等她回答,转过脸来看她,夜色隔着窗户照在他脸上,轮廓上一片银光,唯看不清他的神情,他问:“她侍他到何程度,同榻而眠同床共枕么?”说到最后,竟是咬牙切齿,一个字一个字从他冷薄的唇里吐出来,似是一下下扎在她面上,她不敢回答,只是抖着唇。他大怒的甩开她的手,她立即跪了下去。他看着她,怒极反笑:“好,你好。”却从袖里拽出一块玉来掷到她面前:“你可识得此玉?”
她瞧过去,却见是一块古玉,置于砖面流光莹莹,她自然识得,正是当初从他身上偷出的那块,一下就怔忪在那里,他阴森森的瞧着她,冷笑:“你到底还有什么瞒着朕?”
“你到底是什么人?世外高人的收山之徒、将军府里的侍妾、朕身边的内侍典使,还是青楼里那个敢冒犯朕的丫头?”
他犀利瞧着她,似是让她无处遁形,她竭力否认,低着头轻声道:“不是奴才。”
他冷冷笑了,却拉起她的手腕进入内室,盘龙柱雕花的四柱床,帐幔层叠,皆是龙涎熏香,他一把将她摔倒床上,锦襦松软,周身无力,他压上来粗暴去扯她肩头衣衫,只闻裂帛声响,她肩上鸾凤栩栩如生的跃入眼帘,他盯着她勾唇笑了:“朕倒看你还怎样耍赖。”
她心里一直惧怕这事暴露,此时被揭穿了反倒释然,似是卸下了重担,身心都是轻松,她心道,便这样好了,好坏随他,一切也觉不重要,他见她不狡辩,反倒觉得诧异,因着方才挣扎,她发冠早已跌落,黑发散落锦襦之上,丝丝贴在颊上,只觉白如梅雪。他探手抓起她的发来逼迫直视自己,她垂着眼,身上锦袍松松滑落肩头,有暖光漾到她面上,晶莹透亮莹若傅粉,不知为何心里就汹涌澎湃,本就想着若是抓住她,定让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定要灭她九族要她挫骨扬灰,让她身心都了解这痛彻侮辱,眼前皆是她与南宫珏耳鬓厮磨,怒气一股脑门就冲上来,恨得咬牙切齿,哑声道:“朕要你看看敢忤逆朕的后果。”
他手上力道大得吓人,似是能将她的手腕捏碎了,她隐隐意识到他要做什么,终觉得怕,惊叫着道:“皇上”他却似没有听见,双眸幽深的颜色似是能噬人的夜,她惊皇失措,翻身要爬起来,他已经压下身来,绣着五彩龙纹的宽大龙袍,弥漫如缕的龙涎香丝丝入鼻,滑得似缎,拂过肌肤,炙热的战栗,她躲闪着推开他,却听“嘶”裂帛声响,周身遮蔽被除,空气清凉如水,却是又冷又热,他俯身吻下来,炙热灼人,像是烧的滚烫冒泡的水,一直浇到心上。
夜里寂静无声,唯听燃到一半的龙凤烛静静的燃着,偶尔“啪”的一声轻响,值夜的内侍忍不住打了个盹,听到响声,忙又坐直了身子,却见幽深的殿内似是跑出一个人来,披头散发,半掩容颜,脸色发白,瞧那身形似是个女子,他知皇上夜里并未召见妃子,不觉好奇,上前便去拦她,她一个眼神递过来,竟是锐利冰寒,他顿时不敢再挡,那人却掩着脸径自开门冲了出去。本欲问个究竟,又想到宫里长有宫女一步登天的例子,若是跟过去,只怕是不识好歹,这样想着,又在那旮旯里蹲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