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能死在这里,她要逃!
这念头在脑中一闪,小弥一个骨碌从床上爬起来,疯一般朝门外跑去,开了门却又灰溜溜的退回了床上,青青已经坐起身来拿眼睨她,她脸色发白,结巴道:“门外什么时候多了两个守卫?”青青闻言不由冷笑道:“哼,想逃,若是能逃出去,我能好好的在这里?”
小弥一双眼睛瞪得豆大,不甘心的在房间里踱着步,一会敲敲这个,弹弹那个,一眼看到了合着窗扇的窗户,眼睛一亮,用力去掰,这才发现窗子早已被封的死死的,她一颗心肝顿时落入了万丈深渊。捏着下巴飞快的把事情捋了一遍,想起小舒临行的那句话,心中明白的和明镜似的,坐在床头恨恨的咬着牙,心道好啊,合着她们一起来算计他,若是她还能活着出去,不找她们算账,她就不姓谢!
青青见她一会两眼放光一会垂头丧气,一会又喃喃自语的咬牙切齿起来,以为她得了魔怔,不觉害怕,抖着声音道:“你可别怨我,若不是到了你死我活的境地,我……”
门却突然开了,芳姑领着两个丫鬟站在门口,青青猛地就扑上去,死死抱住芳姑的腿,哭道:“姑姑,姑姑,饶了奴婢吧,现在她来了,就让她去,奴婢这一辈子都报答姑姑……”
芳姑嫌恶的一脚把她踢开,冷笑道:“既然选了你就再无更改,若是出尔反尔,我这个做姑姑的威严何在。”见青青立即瘫坐到了地上,又道:“我劝你,把脸上的泪擦擦,将军若是看着顺眼,说不定还给你个全尸。”
青青吓得忙就捂上嘴,却是忍不住,只坐在地上无声抽噎。芳姑估摸着小弥这会也应知道的差不多了,便见她一语不发的站在床前也不见哭闹,心道莫不是吓傻了?小弥却走过来,一脸郑重:“请姑姑交待小弥应做的事吧。”她看了地上的青青一眼,道:“依仗她怕是不行了。”
芳姑见她这般,顿时暗暗称奇,殊不知小弥就这些个优点,生死攸关的事,她自要慌一阵子,慌完了,竟比旁人还要镇定许多。
芳姑心里便有一番喜欢,细细的与她说了,又道:“不过是些宽衣解带的差事,若是他今日心情好,说不定就能放了你,若是不好……”她一顿,交代道:“你也莫慌,少言多行,切记,莫要盯着他看个不停。”
小弥连连点头,心道这芳姑本性还是不错的,心里不由多了份感激,也不言语,只是默默记下。
等芳姑走了,见青青还在那里哭,不由来了气:“你哭有什么用!”
青青也含着泪怒道:“你不知道,自然不哭,我两个姐妹就是这样去的,那之前,将军还好好的,虽然阴晴不定了些,却从未杀过人,分到那么好的差事,两个姐妹欣喜异常,以为能一步登天了呢,就好好打扮了,谁知,当天晚上……”她哇的哭了出来:“两个人都没了活气,其中一个似是被砍了几剑,都身首异处了……”
小弥鄙夷道:“那是她们心术不正,怪不得别人。”
青青也不反驳,抽噎道:“管家把她们悄悄埋了,并没有声张,我与她们住一间房舍,自然知道,却是半丝也不敢说的,后来院子里无缘无故不见得人多了,暗地里便都知道了,他们定以为是我说的,才要杀我灭口……”说完又哭起来。
小弥一阵头疼,见她着实怕的厉害,不由问:“那将军长成什么样子?”顿了顿,又问:“你见过么?”
青青一愣,随即哭道:“自然见过,杀人如麻的人,当然是三头六臂的莽汉。”小弥闻言不由疑惑,知道再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索性不理她,躺回床上闭目假寐,琢磨着如何逃脱。
到了掌灯的时辰,长廊里却是漆黑一片,清冷月色打的油亮的漆朱似是镀了层寒冰,偶有一阵阴风从廊子里呜咽而过,一直呼啸到尽头,余下的便是无声的死寂。
两人均穿着软鞋,走在地上悄无声息,那情景倒像是游荡的鬼魂似的,青青猛地一捂唇,又呜咽起来,身后那两个嬷嬷不由皱眉,怒道:“闭嘴。”
青青身子一抖,忙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泪。
眼见巡逻的列队已过,小弥见不能脱身,早已急得焦头烂额,恰巧两个嬷嬷一席训斥,她脑中灵光一闪,从袖中拽出一支钗子,悄悄往远处一投,只听“啪”的一声,她佯装惊叫:“那是什么?”
这一开口,便引了两个嬷嬷的注意,两人探头一看,却见廊子上躺着一支嵌着玳瑁珠翠的簪子,因着夜色昏暗,被灯笼里的光晕一打,便觉灼灼生辉,小弥偷眼看到两人看的专注,便弯腰作势要去捡,两个婆子忙抢过来拍开她的手,跨步挡住她,其中一个骂道:“小蹄子,嬷嬷丢的东西,你也敢捡。”
她忙陪笑道:“奴婢可是不敢。”说着向后一步退到两人身后。两个婆子见她闪开,都弯腰去捡,簪子唯有一支,两人自是毫不相让,使出全力抢簪子,自然忽略小弥的动静,小弥见两人中计,心中顿时一喜,掳起袖子用手掌在两个婆子后颈使出吃奶的劲用力一砍,两人未吭一声就软倒在地。
奸计得逞,小弥有些得意忘形,在地上捡起簪子,擦了擦重新放在袖中,急急要走,身后袖角却被死死扯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