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马尔克斯(布老虎传记文库·巨人百传丛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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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上书总统(1)

1994年7月21日,在由10名著名学者组成的科学、教育和发展委员会会议闭幕式上,加西亚·马尔克斯宣读了“哥伦比亚学者”递交给总统的报告。评论家认为,加西亚·马尔克斯从来没有以如此简捷明确的方式阐述过哥伦比亚的现实。这篇以加西亚·马尔克斯独特风格撰写的关于国家历史和现实的报告,是科学、教育和发展委员会的第一项重要文件,题为《为一个造福于儿童的国家而奋斗》:

第一批来新大陆的西班牙人为鸟儿的歌声所震惊,被纯粹的香味所陶醉;他们在短短几年里,就吃绝了一种味道极美的土著居民喂来食用的哑巴狗。这些西班牙人中的许多人和随之而来的另一些人,都是在自由条件下的普通罪人,他们再也没有理由留下来;土著居民很快觉得更没有理由希望他们留下来。

携带着西班牙国王写给中国皇帝书信的克里斯托瓦尔·哥伦布,由于犯了一个地理上的错误,才发现了这座乐园,但是这个错误竟改变了历史的方向。在哥伦布到达这个乐园前夕,他在黑暗中听到第一批鸟儿的飞翔声前,曾在风里闻到一股地上的花香,他觉得这是世界上最甜美的东西。

哥伦布在他的船上日记里写道:土著人就像他们的母亲分娩他们一样在广场上迎接他们,因为他们都是漂亮的人,性格好,又如此自然单纯。他们用金环和铜铃鼓换东西。然而,当他们发现自己的手镯、项链、耳环、护踝和鼻环一样,都是金质时,他们的心便失去了自制力;于是,有的用玩的金钟,有的用金囊掩饰自己的羞耻。这种华丽是装饰用的,不是他们人的价值,而这种华贵成了从那天起新的创世纪主角们谴责土著居民的东西。

他们当中的许多人死的时候并不知道侵略来自哪里,他们当中的许多人死的时候不知道自己死在什么地方。

加西亚·马尔克斯代表哥伦比亚最著名的学者,为科学、教育和发展委员会起草的题为《为一个造福于儿童的国家而奋斗》的文件,是一个纲领性的宣言。全文共分八个部分,从过去讲到现在,从今天讲到明天;从科学谈到教育,从教育又谈到发展;从民族说到国家,从国家说到政府

具有极其渊博历史知识的加西亚·马尔克斯,特别从历史的角度,将哥伦比亚的历史变迁,西班牙殖民主义者的入侵,以及西蒙·玻利瓦尔等英雄人物争取民族、国家独立的奋斗,讲得清清楚楚;同时指出国家和民族的前途和奋斗目标,应很好地利用第二个机会,为一个正义繁荣的造福儿童的国家而奋斗!

加西亚·马尔克斯在撰写这个历史性的文件时,并非是以一个文学家的身份,而是以政治家的风度,分析国家、民族的历史和现状,为人民大众和祖国的未来着想,愿哥伦比亚成为一个繁荣昌盛的国家,立于世界民族之林。

很多哥伦比亚人都乐于倾听或阅读加西亚·马尔克斯发表的最著名的演说,这些美妙的演说包括加西亚·马尔克斯于1982年在诺贝尔文学奖授奖仪式上发表的题为《拉丁美洲的孤独》的演说和1993年在纳里尼奥政府宫为阿尔瓦罗·穆蒂斯七十大寿而发表的题为《为阿尔瓦罗·穆蒂斯祝寿》的演说。但是人们只知道这两次响彻国内外的演说,而知道他发表第一次演说的人也许很少。

早在50年前,在西帕吉拉国立中学毕业典礼上,加西亚·马尔克斯是正式演说者,发表了一篇阐述友谊的重要演说。这篇未发表过的演说就已经显示出这位作家的才气。1994年11月17日,那些在西帕吉拉中学举行金婚纪念的加西亚·马尔克斯的学友们,回顾起了加西亚·马尔克斯发表的那次演说。

才华横溢的加西亚·马尔克斯经过几年的中学生活,和同学们结下了深厚的友谊;加上他是该校文学杂志《地平线》主编,广泛联系群众,同时了解每个同学的个性和爱好,尤其是对那些与他同是来自大西洋沿岸的学生们,更是了如指掌,所以他演说的是友谊。

加西亚·马尔克斯演说的方式也不落俗套,而是特别重视演说的艺术和技巧。请看他是如何开头而又将听众牢牢吸引住的:

“一般来说,在像这样的所有社会活动中,要指定一个人发表演说。这个人总是要寻找一个适当的题目,面对听众来发挥这个议题。但是我不发表演说,我愿为今天选择一个高尚的题目:友谊。”这几句话就是加西亚·马尔克斯演说的开场白。他用“友谊”二字概括了毕业典礼要达到的目的。但他又说不是演说,这比千言万语的作用还要大。

紧接着,加西亚·马尔克斯接着上面的话茬,把友谊引向深入。于是他问他的学友们:“我为什么能向你们谈论友谊呢?因为我肚子里装着某些趣闻和格言之类的东西。请每个人都来分析一下你们各人的感情及产生这种感情的原因,那么你们各人就会找到一个自己愿把心事寄托其身的偏爱者。于是,你们就将懂得今天这个活动的道理了。”

这段话不问自明。说明每个人都有可以向其吐出肺腑之言的朋友,相互信任,亲密无间。这就是同学之间的友谊。

加西亚·马尔克斯说:“所有一切日常琐事,通过牢不可破的纽带,把我们这批今天将开辟生活之路的青年人团结了起来,这就是友谊。这就是今天我想对你们说的一切。但我再重复一句,我不发表演说,我只想任命你们为有良心的评判员,然后请你们和本校同学一起来度过这离别的痛苦时刻。”

说完上面一席话后,加西亚·马尔克斯把将要告别母校奔向新生活的同学的名单宣读了一遍。同时,把同学们之间谁与谁有着共同的爱好、志向和特长,都明确说了出来。对每个人或几个人的共同点讲了出来,就是对他们的认可和赞扬,以便在新的生活道路上发扬光大,努力奋斗。

加西亚·马尔克斯还说,这批风华正茂的同学少年将载入哥伦比亚最美的画册。大家将为着一个共同的理想去奋斗。

加西亚·马尔克斯以下面的这段话作为他的这篇题为《义务学校》演说的结束语:

“现在,你们都听到了每人的品德,我就宣布你们作为有良心的法官应考虑的判决:我以国立中学和社会的名义,借用西塞罗的话,宣布这批青年为义务学校一号学员和聪明公民。”

加西亚·马尔克斯在中学结业式的演说给他的学友们留下极深刻的印象,所以50年后,温贝托·海梅斯还以题为《卡博在西帕吉拉》撰文,回顾加西亚·马尔克斯当时发表演说时的情景,以及他们愉快的学生生活。这些如今已传为佳话。

《拉丁美洲的孤独》被誉为加西亚·马尔克斯最著名的演说之一。

以其代表作《百年孤独》而获奖的加西亚·马尔克斯,当他站在他的拉丁美洲同行、危地马拉诗人兼作家的阿斯图里亚斯、智利两位大诗人米斯特拉尔和聂鲁达站过的神圣讲台上,于1982年领取瑞典文学院为他颁发的该年度诺贝尔文学奖时,发表了《拉丁美洲的孤独》这一著名演说,道出了拉丁美洲的真正现实,迄今还仿佛回响在人们的耳际。

然而,当时站在领奖台上的加西亚·马尔克斯竟是一位长时间流亡的作家。他先流亡在欧洲,后客居墨西哥。

当他被哥伦比亚《旁观者报》派驻欧洲之后,由于本国独裁者封了《旁观者报》,他便断绝了生活来源。于是,他穷困潦倒在巴黎街上,靠卖文为生。朝不保夕的生活境况使他与留居那里的拉美人进一步接触,从他们身上又联想到拉美各国人民的情况。和欧洲人相比,拉美人的生活是何等困苦,其地位何等低下!他们的拉美兄弟需要的是什么?不言而喻是帮助。但是却得不到。

正如加西亚·马尔克斯在演说中所说:“我敢说,今年值得瑞典文学院注意的,是拉丁美洲这个巨大的现实,而不仅仅是它的文学表现。这一现实不是写在纸上的,而是跟我们生活在一起的;它每时每刻、每天每日决定着我们不计其数的生离死别这一异乎寻常的现实中的各色人等,无论是诗人还是乞丐,音乐家还是预言家,战士还是心术不正的人,都很少求助于想象,因为,对我们来说,最大的挑战是缺乏为了使生活变得令人可信而必需的常规财富。朋友们,这就是我们孤独的症结所在。”

拉丁美洲为什么缺乏必需的常规财富,是这个大陆不富饶美丽,还是人民不辛勤劳动?都不是。因为拉丁美洲是个神奇的大陆,又是物产特别丰富的地方,凡是世界其他地域有的矿物,也许拉丁美洲都有。不然的话,欧洲人为何曾冒险去那里寻找“黄金国”和“永葆青春之泉”呢?

那么,原因究竟何在,加西亚·马尔克斯在演说中是这样说的:“摆脱西班牙统治而获得独立并未使我们脱离愚昧疯癫的状态。”墨西哥出了个三次连任的独裁者安东尼奥·洛佩斯·德桑塔纳将军;厄瓜多尔出了个进行绝对君主统治达16年之久的加西亚·莫莱诺将军;萨尔瓦多出了个一次屠杀三万个农民的暴君马克西米利安诺·马丁尼斯将军等。也就是说,赶走了殖民主义者,跳出了当地的军事独裁者。他们残酷压迫和剥削人民,阻碍了生产的发展,哪里还有生活的常规财富?

尽管拉丁美洲有着辽阔的疆域和宁折不屈的人民,但是由于统治者争权夺利,使人们得不到片刻的安宁。致使一个合法总统即智利总统阿连德在火海般的官邸以身殉职;在此段时间内,发生了五次战争、十七次政变;被镇压致死的人几乎有十二万之多;那些逃离家园,流离失所者,更是不计其数。

这就是马尔克斯在《拉丁美洲的孤独》这篇演说中揭露出来的拉美现实,也是拉丁美洲孤独的原因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