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就听四哥的!”吴耐心里一动,生姜还是老的辣,我怎么就没想到拍卖去呢?其实,世上本有许多路,有的就摆在眼前,自己却愣是看不到,非得别人点醒才恍然大悟。紧接着,吴耐又说道:“四哥,你说我想入古玩行,你收我做个徒弟,看行不行?”
四哥乐了:“兄弟啊兄弟,四哥不建议你入这行,真的!我觉着吧,这行不大适合你干。真的!不是四哥不想带你,也不是四哥觉着兄弟没这能力,更不是看不起兄弟!兄弟的性格耿直,有些急躁,心眼实,又太善良,容易相信人,干这行怕是要吃亏。别看四哥现在人模狗样的,说不准哪一天也栽了,你这是光看着贼吃肉,没看着贼挨打。”
“四哥,我明白你的意思。兄弟到了这份上了,什么都看明白了。我也真下了决心,要好好干!我就把自己当孙子,不要脸了,还不成么?”吴耐信誓旦旦地说道。
四哥笑了笑,说道:“这倒也是,也不必那么遭尽自己,古玩行也不是我说的那样难做,总之,这年头,做什么都不容易。我吧,十来岁那会儿,跟着师傅下乡收银元,后来收起了古玩。虽然没上过班没开过公司,我寻思着,做生意都是一个理,都得耐得住磨。乱世黄金,盛世古董。这几年古玩行事好,也算是四哥赶上****运了。你奏是进了这行,也需要时间磨练,想一口吃个胖子,也没那么简单。”
“那以后要全凭四哥栽培啦!”吴耐高兴起来,他听得出来,四哥松了口。
“兄弟这会儿住哪?租的房子吧?多少钱一个月?”
“樱花西街那边,一室一厅,破房子,一个月一千。”
“真的想吃这碗饭?考虑清楚了?”
“百分之千、千分之万的决心!”吴耐笑着,用力拍了拍胸脯。
四哥笑了,说道:“还没入行,行话倒是学了一句咧。这样吧,我建议你,先搬到十里河村里去住,那边靠着潘家园古玩市场。村里那些租房子的大多是卖古玩的,跟他们住一起,也能学习一下,知道一些行里的信息什么的。那里平房多,房租也便宜。”
“行,四哥,我听你的!回去我就搬,就是不入行也该搬了,现在的房子可是住不起了。”
“要不是你嫂子过一阵带着孩子搬过来,四哥就让你住我这了。”
“就不给四哥添乱啦,四哥就带好我这个徒弟就行了,我也喜欢一个人,清静。”吴耐说得倒不是客套话,依他的性格,即使是四哥真心诚意地让他过来,他也是不会住过来的。
“兄弟,还没结婚吧?”四哥又关心起吴耐的生活大事。
“没!”
“女朋友呢?原来的那个叫什么萍的,不也挺好的,挺漂亮的,我见过的那个。”四哥轻描淡写地问了一句。
吴耐笑道:“好家伙,那都老黄历了,早分了,后来又谈了几个,都分了,最后分的那个时公司关了没多久。一直就没谈。”
四哥哈哈大笑:“行,还是现在的年轻人猛。赶紧找一个结了吧,也老大不小咧。哪天我让你嫂子帮兄弟物色一个。现在的女人哪,眼里都是钱,没别的。”
“嫂子什么时候过来呀?到时说一声,我帮着接一下。”
“家里的服装店兑出去就过来,这些天我这正托人给孩子找学校不是?不说这个咧,这两天我还得出一趟远门,甘肃那边的朋友给我打来电话,说刚出了几件东西,我得过去看看。
“出土文物?挖墓挖出来的吧?要想富,挖古墓。”吴耐一听,精神陡起。
“对!他们整天都是干这个的。出了东西,头一个给我打电话。以后别明着叫挖墓,叫打坑。”四哥正色地说道。
“好的,四哥。”
“现在的东西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不亲自看一下,不踏实。”
“打坑的也卖假货?我还以为他们手上有卖不完的货。想捞一把的时候,挖就是了。”
“哪有那么简单?现在可不比过去,打坑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咧。过去那会儿,随便一揪头就能掘出个司母戊大方鼎。现在国家在不停地开挖,打坑的更是成风,早已经是十打九空,出点东西不容易。那些打坑的打不出东西来,就往歪处琢磨。就算他们半夜领着你,从土里把东西刨出来,也不能相信那是真货。所以现在看货,谁也不信,奏信自己的眼力。这一行就是眼力饭,要想干好这一行,还真得好好练练。这眼力可不是一天两天练出来的,多看真东西,反复看,看的时候多琢磨。行咧,先不和你扯这么多咧。扯多了,你也记不住。纸上谈兵不行,还得看实物。”
“行,我听四哥的!慢慢学。将军打仗都在地图上纸上谈兵,小兵才趴到战壕里冲锋陷阵。”吴耐也会说恭维话,拍马屁是人类与生俱来的潜质,不需要师傅,从来都是无师自通,拍的好坏全在悟性高低。吴耐平时很少拍,总觉得说不出口,今天又不露痕迹地拍了一回。平时张嘴就来、没边没谱的话他也不乱说了,毕竟求着人家。人哪,生存的压力下,尊严和清高瞬间就矮了半截,那些善于标榜尊严和清高的,是没饿着,饿着了,试试看。古人云:饥则附,饱则扬,燠则趋,寒则弃,人之通患也。
四哥笑了笑,不再唠叨,慢慢品着茶,抽了几口烟,又说道:“这几天你自己先到市场转转,熟悉一下,等我回来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