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洪雷从口袋里掏出了烟,递给吴耐一支,二人点着了,朱洪雷很认真地对吴耐说道:“吴哥,以后出摊,还是态度好一些,见人三分笑,容易成交,和气生财嘛。谁让我们做这行生意的呐。”
吴耐心里也有些懊悔,自己刚才不该那么冲动,如果刚才闹起来,自己真的会和那人动手吗?吴耐自己也不知道,真逼到那份上,不上梁山也不行了。吴耐恨恨地骂了一句:“奶奶的,非要逼着老子上梁山!”
朱洪雷坐了下来,似是为自己表功:“刚才那人要是敢踹摊,吴哥,我真用马扎砸他!欺负咱们兄弟,没门,让他知道知道‘锅是铁打的’!”
吴耐笑了笑,说道:“好兄弟!兄弟的情意我领了,以后再碰上这样的事你尽量别插手,你有老婆孩子了,哥哥光棍一个,烂命一条,谁怕谁呀?”
朱洪雷说道:“吴哥说哪的话?瞧不起兄弟不是?我们吃这碗饭,同行之间就得互相帮衬,互相照应。”
吴耐点了点头:“我明白兄弟的意思。我们都好自为之吧,以后尽量少惹事,好好做生意,先把肚子填饱再说。不说这个了,兄弟摊上的翡翠马挺漂亮哈,真翠还是假翠?”说着话,吴耐顺手从朱洪雷的摊上拿起了翡翠马的摆件。
朱洪雷笑道:“吴哥能这么想就好了。这翠是假翠,合成的,看上去就有些发软,真翠的硬度比这大得多,色也是炝的色,仔细看看,色彩显得比较硬,不自然。这要是真翠,价值连城了。前门楼子咱也不换,哎,吴哥,《前门楼子九丈九》你看过吧?真好看!”
吴耐仔细端详着那匹马,对照着朱洪雷刚才点拨的话,琢磨起来。他笑着顺口回了一句:“看过,挺好看的!兄弟,你说这马上骑个猴干啥?”
朱洪雷得意地说:“吴哥,别看你读过大学,我这初中没念完,说起来,这里面的学问我比你懂的多!再仔细看看,马上还有啥?”
“哦,还有只马蜂,一只猴子。”
“这就叫马上封侯!”
“哈……好!好!古人就是了不起,劳动人民就是有创造力!要不说这艺术源于生活。兄弟这个怎么讲?”吴耐又拿起了一片翠绿的树叶,树叶上面爬着一只蝉。
朱洪雷看了看,挠了挠头,笑了,“这个我也不知道,下次我给你问问师傅。”
吴耐笑道:“不用问啦,我给取个名字,不如就叫‘一夜缠绵’。兄弟,你看这名字合适不?哈……”
“准备跟谁一夜缠绵呢?”一声清脆悦耳的女中音,接过了吴耐的话茬。
吴耐惊讶地抬起头,见是柳青,愣住了。
柳青肩头挎着包,站在摊位前,正微红着脸,笑眯眯地看着他。
吴耐笑了起来,心中的烦恼似乎一下子散了,一阵惊喜,诧异地问道:“是你?你怎么来了?”
柳青笑道:“我就不能来?只许州官摆摊,不许百姓转转呀。不欢迎?”
吴耐忙道:“欢迎,欢迎,热烈欢迎!热烈欢迎首长莅临指导!”
柳青没再理会吴耐,把眼光投向了朱洪雷,笑道:“怎么样?小朱,卖点没有?”
朱洪雷连忙答道:“还没开张呐,快啦。”
柳青笑道:“别着急,一会儿就该交好运了,保准比平时卖得多!”
朱洪雷说道:“那就借你吉言啦。坐会儿吧?”说着话,站了起来,把马扎递给了柳青。
柳青连连摆手,“不了,不了,我还有事呢,一会儿就得回单位。真巧!没想到在这碰到你们。”
朱洪雷问道:“你也喜欢这些东西呀,平时经常转吧?”
柳青轻轻一笑,斜了吴耐一眼,看着朱洪雷,说道:“也不是,最近才开始感兴趣。看看我买的手链,好看不?小朱是大行家,给看看,是真菩提吧?”说着话,柳青从手腕上摘下了一串菩提手链。
听了柳青的话,吴耐心头一热。
朱洪雷接过柳青递来的手链,看了看,肯定的语气说道:“是真的!菩提有好多种呢。多少钱买的?”
柳青得意地说道:“要两百,我给了五十,就卖给我了。”
朱洪雷一听,急了:“你怎么能给他五十呢?这东西进价不超过十块钱,潘家园市场多的是。在哪买的?我找他退去!”言语之间,很是为柳青的上当受骗感到不平。
柳青忙道:“算了,算了。别那么较真了,都不容易,我在王府井那店里看到一个差不多的,还标价八十八呢,说起来我还捡着便宜了。”
吴耐轻哼一声,说道:“小朱,别管她!肉多,故意让人砍两刀,人家减肥呢。现在的女人都有一套加减乘除法则,她是搞财务的,明白着呢。”
柳青的眉头拧了起来,说道:“什么跟什么呀?乱七八糟的,听不明白。”
朱洪雷问道:“吴哥,什么加减乘除呀?”
吴耐故意清了清嗓子,嗯了两声,说道:“就是加工资、减肥、乘宝马、除雀斑。哪样不是你们女人梦寐以求的事情。这个法则没错吧。”
朱洪雷一听,笑了,连说:“有道理,有道理!”
柳青哭笑不得地看着吴耐,说道:“一肚子的歪念头,昨天半夜睡不着,刚琢磨出来的吧?今天就拿出来显摆一下。我乐意,你管得着!”
吴耐说道:“我是管不着,但我告诉你,你也别把心操碎喽,我昨天睡得香着呐。”说完,从朱洪雷的摊位上拿起了一块软布,仔细地擦了擦舍利子照片上的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