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安陵泓宇,不知您是、、、?”薄唇轻启,血脉因为刚才笛声而膨胀难受的安陵泓宇四处观望想确定雾中女人究竟长什么样,可惜迷雾浓厚,他一无所获。流动不息的白雾翻滚如浪,等待回答的安陵泓宇很久也没有听到女人开口。她究竟是敌是友?深瞳带着几缕迷惘,他紧握月落尘的小手。
轻蹙黛眉污垢满身的月落尘被刚才诡异的笛声吹得五脏不适,眼前的沉默更让她不安。刚才我还觉得这荒郊野外出现的人不会与我们有任何关联,可现在她似乎认识安陵泓宇。楚州地偏,据我所知安陵泓宇亦来得不多,为什么这个雾中女人会听到他名字而出现颤抖之音?如果她也是敌人、、、、、、
“你真叫安陵泓宇?”好像不太相信,神秘女人半晌后才缓缓开口,声音不似刚才凌厉冷寂,有细微的不敢置信和突然的苍老包含其中。
陈虎和他的手下虽说因为刚才一阵笛音而呼吸紊乱,不过此刻已经平静许多,个个虎视眈眈,大有速战速决之势。摇头轻笑,苍白脸上写满无可奈何的安陵泓宇道:“因为我是安陵泓宇,所以他们才追杀我。如果不是的话,想来也不至于三更半夜的跑到这荒山野岭被人追杀。”
没再多说一句,雾中的女人再度吹响笛子。呜咽得如同鬼泣的笛声引来陈虎等人哀嚎遍天,可笛声也没有停下来的趋势。来回涌动的雾气好像随着诡异莫测的笛声在跳舞跃动,一波波散开,又一波波聚拢。
挣扎着捏起掉落在地的长剑,陈虎怒吼如雷:“你出来,出来,有本事跟我对打,别给我装神弄鬼。”说完这句,全身膨胀得似乎像要崩裂的他再度因为握不紧长剑跌落,哐啷声音凉凉的,一如夜意。鬼哭狼嚎的叫喊声在雾中扩散,犹如厉鬼出关,狰狞得让人不忍多听。
同样全身难受不已的安陵泓宇和月落尘紧握的手不曾放开,体内像是有无数虫子在啃噬长大,身体几乎就要爆裂。怪异的疼痛让本来对这些都有所涉及的月落尘根本想不出这曲子究竟是何来历,不堪忍受的痛楚让他们两五官扭曲,像遭受最惨绝人寰的酷刑。
如泣如诉乱人心智的笛声让陈虎他们吼叫出声,但片刻后他们就已经全身乏力,一个个横倒地上,面如锡纸,嘴角均有白色污秽流出。意识变得混混沌沌,月落尘紧紧靠在安陵泓宇怀中抱住他。身带几处伤口的安陵泓宇早陷入昏迷,迷糊的月落尘呢喃着他的名字,双眼恍惚看到一抹黑影正在靠近。
她就是那个吹笛女人吗,难道是想杀我们?残存的理智告诉月落尘应该睁大眼睛看看她到底是谁,可眼皮沉重,令她根本抬不起眸。感觉到下颌被人捏开,一颗药丸下喉,月落尘也在浓雾中陷入昏迷,最后看到的只有白茫茫的雾气、、、、、、、
次日傍晚,昏迷前以为自己肯定已踏进阴间的月落尘迷迷糊糊中听到鸟声唧唧喳喳,清凉的风带着悠远的竹子味道从左边吹来,依稀间还有沙沙之音。师傅说阴间黑暗四环只有鬼魂和阎王,可为什么我听到鸟声和风声?难道我并没死?
蓦然睁眼,月落尘瞧见上方是带着苍黄色竹子搭建而成的屋顶。轻转眼眸,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竹床上,身上肮脏衣物已换成件宽大的雪白长袍,还有兰花的清香。忍住四肢痛楚她挣扎坐起,因为她想到了安陵泓宇——既然自己已被获救,他应该也不会有事吧?
摇摇晃晃下床,她看到小竹屋内摆设简单却布置得井井有条,却无安陵泓宇的身影。难道、、、难道他已经因为留血过多和诡异笛声而死?身子像是秋风中哆嗦的枯叶,她赶忙扶住竹屋中起支撑作用的竹竿。
心凉似水,捏住竹竿的手指泛白,双目盈泪的她贝齿紧咬下唇,痛苦到慢慢麻木。大门近在咫尺,她却挪不开步子去看看究竟是谁救下自己。如果安陵泓宇已死,救下我又有何用?行尸走肉一具,不是么?
吱呀两声竹门大开,一个穿着麻色粗布衣物的男孩走进来,虎头虎脸的他约莫十几岁光景,双眼漆黑如墨玉,酒窝沉沉:“姐姐,你醒啦?你睡得可真久,药都冷了呢。我先去给你端点白粥喝下,然后喝药吧。”
“你叫什么名字?这是哪儿?和姐姐在一起的还有个哥哥,他、、、他、、、”细喉哽噎,她说不出下面的话,粉脸盈泪梨花带雨,柔弱中自有段动人风/流。
“我叫童童,这里是悔思谷,都是师傅取的。”幽居深谷的童童第一次见生人不说,更是第一次见到除开师傅以外的女人,而且这个女人容颜比花,因此看得有些呆滞。聪敏的他见到月落尘晶莹泪水洒落这才惊醒,双颊泛上浅浅粉红颜色,甚是可爱:“那个哥哥暂时应该不会死啦,姐姐你不要哭呀。”
抹去眼泪,月落尘弯腰握住童童的双肩,颦眉急急道:“他在哪儿?什么叫暂时应该不会死?”
“他在隔壁泡药澡,师傅说他暂时不会死,不过明年八月就说不好。师傅老喜欢说话说半截,我也不知为何师傅说他明年八月难过。”扑闪着大眼睛,童童做思考状,小嘴嘟嘟。
明年八月,难道童童师傅能断出安陵泓宇身带三三魔蛊?她究竟是谁,既能断出此蛊,会不会知道如何解毒?月落尘擦干眼泪对童童展露笑颜:“童童,带姐姐去见你师傅和哥哥好不好?”心中巨石落下,脚步也随之轻盈的她暗暗下决心,只要有人知道如何解三三魔蛊,她愿为奴为婢求她给安陵泓宇解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