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得直喘气的小容子和杏儿听到他恍若修罗般冷漠无情的声音均一颤,皇上已经多久未曾如此黯然低沉了?茶杯碎成的薄片叮咚着地,白影正想开口请示时就看到宋铿带着两个人面色凝重的赶来。
“看南安王的样子想必也没查出什么结果吧?朕今天把话甩在这,不管你相信与否,只要皇后少根头发,我会让你晏国永无宁日。”冷冽看向满脸焦虑的宋铿,认定他知情的安陵泓宇言辞凛冽,平日的优雅全被幽冷所取代,阴恻恻的模样威严又森冷。
拂拂额前被汗水湿透的黑发,宋铿怔住片刻,同样被和素日截然不同的安陵泓宇震住。漆黑明亮的虎目中闪过丝丝犹豫,浓眉紧皱的他换上诚惶诚恐的表情弯腰拱手,瓮声瓮气作答:
“皇上,娘娘失踪小王亦十分惶恐,这不仅是小王保护不周,更是晏国和襄国两国的灾难。所以,请皇上相信小王,即使将瓜城翻个底朝天,小王必定将娘娘找出来,完好无缺的送至皇上身边。”
冷笑两声,怒火燃烧得炽烈的安陵泓宇也不叫他座,幽若寒潭的眸子中迸发出凄凄凉意,阴森道:
“听闻南安王聪明过人,难道现在还认为皇后在瓜城吗?你现在所说的不过都是空话,如果你到时送还给朕的不是完好无缺的皇后而一具冰冷的尸体,那该怎么办?你将瓜城翻几次又如何,将晏国翻几次又如何,朕的皇后照样不会回来,不是吗?”
想到月落尘极有可能存在性命之忧,厉声质问的安陵泓宇嘴唇内立即有鲜血味道散开,用内力狠狠汹涌的血脉,他不想在宋铿面前显示出自己的弱势。
咄咄紧逼的严词厉语让宋铿无言以对,他没有料到因为一个皇后会令安陵泓宇变了个人似的。以他的聪颖机敏想必早就看出那绝色女子并不是雅致,原以为他在我面前表现对皇后的宠爱是想试探和观察,现在看来他的确是情根已重。
也是,那等冰为肌玉为骨花为容柳为姿的女子谁人不会仰慕?自己在见到她第一眼不也有些恍然,甚至还对根本可以说不相识的她存在不应该有的怜悯和关心么?
回想起自己来之前和皇叔宋威的谈话,下意识抿抿唇角的宋铿拍着胸脯道:“皇上,小王愿用性命担保娘娘必无性命之忧。如若她有任何不测,小王用一力承担,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哼,你的命于朕有何用?朕刚刚说过,只要皇后有任何闪失,朕会用血洗整个晏国。到时候,休怪朕无情。”
挥挥长袖,安陵泓宇转过身去不愿再看宋铿,但其实却在仔仔细细回忆宋铿所说的每句话。他说用性命担保时双目坚定不似撒谎,由此看来这事先他应该知情,也许他还知道落尘究竟被掳去哪里。可恶的宋铿,竟然跟我玩猫腻!
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态让宋铿讪讪告退,粗犷脸上挂满不悦。待所有人退下,白影提议道:“皇上,要不要拿下宋铿用以交换娘娘?雅宁公主大婚我们可以不去,立即返回襄国。宋威胆小怕事,不敢对我们怎么样。况且没有宋铿的晏国根本不堪一击,无可畏惧。”
初秋的夜风习习扑面,抬眼眺望幽幽深蓝的苍穹,安陵泓宇皱眉摆手:“不,白影,现在最大的敌人不是宋铿也不是晏国,而是有人在借晏国掀起波浪。因此,我们不能擒拿宋铿,如果估计没错,娘娘失踪一事宋铿知情但绝不是他所为。”
落尘,此刻你在哪呢,害不害怕?一定要等我去救你,一定要!脑海里全是月落尘的倩影,安陵泓宇仰头长叹心头绞痛。可越是紧要关头越不能慌神,唯有冷静,才能找出破绽成功救出她。
“如此说来,那人捉拿娘娘的目的是不是用来威胁皇上,究竟、、、”话还没说完,白影就听到屋顶上有人走动。两人顿时从窗口跃出至院中,接着灯笼红光,两人抬头就看到一个身着黑色劲装只露出两只眼睛的人站在屋顶,右手捏着什么正居高临下的看向他们,丝毫也没有惧意。
“有贼,快捉贼!”店小二从前屋退回,顺着白影两人眼神看去就看到屋顶之人,失声大叫。
他的叫喊声引来宋铿及其手下,并不太大的院子顷刻剑光闪闪,全部整装待命。宋铿雄浑的嗓音从胸腔中喊出:“不知阁下黑衣黑面的来到此处究竟有何贵干?”
“当然是来送信。安陵泓宇,接着。”一团白色的东西准确无误的掷向安陵泓宇,目不转睛盯向黑衣人的他灵巧接住。那团白色不是别的,正是在悔思谷的黑衣女人留给他们,而月落尘带在身上的羊皮卷。
气血陡涨,安陵泓宇紧捏羊皮卷,冷冽道:“说吧,她在哪儿?有什么条件?”
“明晚此时,晏都北郊十里的三思桥,你独自前往,切记不要带人,否则有她好受的。瓜城距晏都还有半日路程,安陵泓宇,奉劝你今晚赶去,明天养精蓄锐再去赴会。别跟踪我,只要我今晚回不去她就会少掉一只手。告辞!”
黑衣人纵身从后面飞下屋顶,宋铿和白影欲追却被安陵泓宇拦下。冷幽凝视宋铿,他淡淡道:“南安王,现在可以肯定劫走皇后之人正是贵国之人吧?待救出皇后,朕需要贵国给朕一个交代,否则,呵,饶是南安王英勇无敌朕也会挥师西进。白影,传令下去,朕要连夜赶往晏都。”
目送安陵泓宇颀长身影消失,宋铿近身侍卫皱眉进言:“王爷,激怒他对我国没什么好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