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丝如同三月春风中的柳絮般飞散,白纱飘舞如蝶,月华盈盈中,来不及反应的月落尘轻而易举的被龙沐庭抛掷而出,慢慢坠落。苦涩浓烈的药味从胃里传来,无力的她凭借药丸滑下的气味断定出刚才他喂自己吃的是什么。
两颗冰凉的泪珠映着淡淡月色跌落至地,心被撕裂成碎片,纷纷坠到她看不见底的悬崖。坚强善良的她忽然间有种宁愿坠下摔死的消沉之感,原来,活着真的会饱尝很多难以承受的痛苦,而现在的她就已经在痛苦中沉沦——
视为亲人的表哥狠心绝情,强制她吃下是永离秘制堕胎药。纵然精通岐黄之道和世间毒药,但对小腹已经开始出现反应的她来说,这颗堕胎药就是世间最无奈的毒药:她根本无法保住尚未来得及好好感受的孩子!
快速提起真气凌空而上,安陵泓宇腾身接住正坠落的月落尘。伸手解开她的穴道,原本晶莹白皙的脸颊变得好似死灰般沉寂苍白,身子软得像棉花。皱眉将她轻放在草地,安陵泓宇紧紧抱住她轻呼:“落尘,你怎么啦?”
小腹内灼热似火,难以言喻的痛楚让她秀眉深蹙,贝齿紧咬,光洁额头上冒出冷汗。紧紧抓住安陵泓宇温热的手掌,剧痛排山倒海的袭来,将她盖顶淹没。左手指甲狠狠掐进手掌中,竭力强迫自己不呻吟的她终究是忍不住哼出声来。
没时间去质问还冷冷站在远处观望的龙沐庭到底喂她吃了什么,安陵泓宇心急火燎却有心无力,只能紧紧将她的头抱至怀中,急促的嗓音里有万般无奈和柔情:“落尘,到底怎么了?他给你吃的是什么?落尘,别吓我,落尘。”
下体一阵热流涌出,尖利得如同刀削的痛楚稍微减轻,虚弱至极的月落尘伤心无数,有气无力的睁开双眸,松开手掌抚摸上安陵泓宇的脸,喃喃道:“对、、、对不起,安陵泓宇,孩子、、、孩子没了。”
又是一记闷雷轰响,安陵泓宇胸口已然炸开。龙沐庭竟如此丧心病狂,他怎么能对自己表妹下这样的毒手?无比憎恨的睨视前方一眼,他嗅到淡淡血腥味从月落尘身上传来,往下一瞧,沐浴月华而变得温软的纱衣下面已染有刺目鲜血,白似瑞雪,红如寒梅,但这颜色相衬并没丝毫美感,只有无尽哀伤弥漫,慢慢上升飞至浩瀚苍穹。
强忍住心底翻卷如潮的悲怆,冷冽开口的他俊脸严寒如玉,一字一句的从牙齿中迸出:“龙沐庭,你不是说放过落尘?果真是言而无信的小人!”
“我是说你磕三十个响头就放过落尘,现在落尘并无性命之忧,不是吗?她乃我离国堂堂公主,怎么能为仇人孕育孽种?所以,我可以放过她但绝不会留下你们的骨肉。怎么,你心疼了吗?我告诉你,这是应该付出的代价。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作古多年的父皇吧!”
面对安陵泓宇寒意森森的质问,龙沐庭很是泰然。幽幽看向相依相偎的两人,狂躁慢慢沉静的他忽然感到种莫名其妙的失落。不过,这种失落很快就被他强行压下。漠然凝视月落尘片刻他转身抬步离开,留下一串平静得犹如死水的声音:
“收起你杀气肃肃的眼神,现在并不是报仇的时候,安陵泓宇,劝你还是马上带落尘回去,否则她会有危险。我和雅宁大婚的时候,还希望看到你们的身影呢。”
眼见白色身影和其余四人慢慢消失在前方丛林中,安陵泓宇拉下月落尘冰凉如水的柔荑握在掌心,轻柔安慰道:“傻女人,不是你的错为何要说对不起?别伤心,以后我们还会有孩子,一定会!来,我现在带你回城,只要你安然无恙,我就放心。”
苍白如纸的脸颊上漾开朵浅笑,气力一点点流失。身体的剧痛已让月落尘饱受折磨,心灵上的双重打击更令她倍觉疲惫悲凉。费力睁开越来越沉的眼皮,她轻声如蚊:
“他、、、他是我们的孩子,是我没有、、、没有保护好他。以后,以后还会有孩子么?”
考虑到她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了马匹颠簸,安陵泓宇运足内力抱着她朝城内方向走去。脚步平稳,至少能减轻她的不适。孩子气的呢喃让他心房紧收,根本不敢多想深想的他只得点头坚定回答:“当然会。落尘,当然会。听我的话,不要伤心。”
“我好、、、好累,安陵泓宇,你陪、、、陪着我,我想睡一会儿。”不再争辩,失去血色的菱唇轻启,她慢慢垂下眼睑,虚弱得如同命悬一线处在弥留之际的人。
巨大恐慌袭击着安陵泓宇,踮足起飞的他几乎根本听不到怀中之人还有气息传来。心疼万分又无奈之际,他只得暂停脚步,确定怀中之人到底如何。
颤抖的手指探至她的鼻息,安陵泓宇体会到前所未有的害怕:“落尘,你不要睡,不要离开我,我不能失去你,你听到没有?”
心身俱伤,月落尘不堪忍受。听到安陵泓宇好像孩子般带着慌张的呼唤,她猜到他此时已因为担心自己而失去一贯的冷静,微睁眼眸,她挤出丝笑颜眼前浮上之前种种:“天庭地府,碧落黄、、、黄泉,生死不离,永、、、永世相随。”
说出这句坚贞美丽的承诺,月落尘深吸两口继续道:“你不、、、不要慌,带我去找大夫。”看她最终敛上美目,安陵泓宇抱起她疾步如飞,隐入溶溶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