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寂静无声流过,斋省殿的秋意比其它地方更明显。茂盛深绿的杂草呈现出淡淡的黄,院落中的树木开始落叶,凉风拂过,吹得羸弱的它们在空中凌乱飞舞,然后掉至各个角落稍作歇息,等待下一场风的来临、、、、、
素衣飘飘,青丝散落的月落尘站在灰尘密布到已看不清原来面目的窗边静看暮色暗浮,枯叶随风而舞,寂寥淡淡。搬进斋省殿大半月有余,除开每日送来饭食的太监,她见不到任何人,因为伍太后下令将她一人囚居于此,即算是贴身宫女太监亦不能伺候身边。
算算日子,距安陵泓宇“下葬”之日又过去七八天,双影再也没来过,想必他们应该安然无恙。太后却也静悄悄的不来找我,外面现在情形究竟如何我不得而知,哎。独自一人的生活月落尘本以为自己会很习惯,因为从小她就在差不多与世隔绝的永离地下城堡长大,但事实却不是如此——由于心底有浓得划不开的思念,孤独之感如影随形,夜夜来袭。
“清梦初回秋夜阑,床前耿耿一灯残。”轻轻吟出两句烂熟于心的诗句,她落寞转身朝内走去,满腔思念无处抒发也难以抒发。从相识至今,这是和安陵泓宇分开最久的一次,从来都不知道思念也能噬魂消骨的她饱尝思念滋味,越发清减,宽了罗衣。
静静坐在藤椅中翻阅好不容易哀求送饭太监偷偷送来的破烂诗卷,她深蹙柳眉。思君如满月,夜夜减清辉,随手翻到这么一句映入眼帘,长伴孤灯的月落尘欷歔垂泪。安陵泓宇,你现在身在何方?今夜无月,你我不能两地遥望以寄相思,但你是否知道我每时每刻都在担心想念你呢?
檀口微张的轻叹,心已潮湿的她摇摇头安慰自己几句后定了定心神,却意外听到外面有脚步踩踏满院落叶的声音,悉悉索索的细碎声响打破原本的幽静,分外清晰。
蓦然起身,月落尘的第一反应是伍太后来找自己,不过细听之下,听觉敏锐的她发现来的人似乎很少,而伍太后如果来找应该会大张旗鼓以正视听,丽妃秦妃断然不会深夜来访,安陵立宇要来恐怕太后也不会同意,那么来的究竟会是谁?
紧捏右手中棕黄的书页,白衣黑发清幽动人的月落尘极其意外的看到一抹敦实的淡黄色身影出现,来的人居然是她想都没想过的安陵泰宇!虽然那日在朝堂上安陵泰宇出声为自己说过话,但她却始终相信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况且夜深人静时突然来访,这不得不让她心生防备。
金龙带高束发髻,身着淡黄色锦缎长袍的安陵泰宇阔步走近,胸膛上四足蛟龙脑海栩栩如生,显示着他的王爷威仪。浓密色因为灯火不够明亮的原因而显得更加低沉,浓眉和八字须同时微微上翘,他谄笑着走入随意道:
“长夜漫漫,娘娘仅有孤灯作伴,是否有点儿寂寞?本在王府饮酒,小王却忽然想起皇后娘娘在这冷宫定然凄凉,因此特意来慰问。怎么,娘娘好像不欢迎本王?”
轻佻之词令月落尘顿感不适,她端然坐下冷若清霜:“多谢王爷挂念。夜已深,王爷还是请回吧。”
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情也许能将安陵立宇打发,但安陵泰宇却不行。不恼也不怒,他拿起月落尘随手放在桌面上的诗卷放至眼前:“思君如满月,夜夜减清辉。娘娘是在思念已经驾鹤西归的泓宇呢还是在思念本王那风度翩翩的皇弟立宇呢?或者,娘娘心底还有别的良人可以思念,只是大家都不知道而已。”
腾的一声站起将书卷抢回,月落尘气得脸色发青。从来只听说有长舌妇喜欢胡说八道,想不到安陵泰宇也有此德行,真是有愧王爷身份!轻哼两声,她冷冽凝视双眼放光的安陵泰宇喝斥:“王爷还请注意您的言辞。本宫乃堂堂皇后,思念之人当然只有自己夫君,又如何会思念小王爷?积毁销骨众口铄金,王爷是不是该留点口德?”
放声大笑,负手在后的安陵泰宇胡须轻抖,眉眼中有浅浅鄙夷和浓烈欲/望闪过:“皇后?今时今日你还能说出这话,本王实在佩服得五体投地。这是冷宫不是未央宫,你以为自己还是皇后吗?即算还是,泓宇已死你这个皇后也就虚有其名!听说你是个聪明女人,难道不知现在应该另觅依靠么?当日朝堂上本王可对你有救命之恩,你不应该有所表示吗?”
见月落尘抿唇怒视俏脸动人,他依旧笑意满面,只是语气越来越低靡,带着赤/裸/裸的渴望:
“女人如藤,男人如树,藤蔓只有依附树木才能存活才有乐趣!眼下长夜孤单,娘娘就真不觉得寂寞吗?不要拒绝本王,本王定会给你销/魂一夜,让你无比快活,如何?”
淫词荡语听得月落尘全身冒出鸡皮疙瘩,警觉后退几步的她暗暗慌张。那日被打入冷宫伍太后命令她不得带任何东西并换上素衣,置于袖口随身携带的毒粉一并被丢在了未央宫,而论力气她自然不是安陵泰宇的对手,如果他意图不轨、、、、、、
“只要太后一日不赐死,本宫就是当朝皇后。王爷如果再出言不逊,本宫就喊人了!”空荡荡的房间,月落尘步步后退,想躲都没有地方。
垂涎已久的美人近在眼前,安陵泰宇早已按捺不住。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他伸手抓住月落尘的皓腕淫/笑恐吓:“喊人?你喊啊,本王正好让大家看看你是什么狐媚女人,勾引立宇在前,现在又来勾引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