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致秀丽的后厅内布满肃杀之气,宋铿的晕眩之感越来越重,不过看到月落尘怎么也挣脱不过宋威的束缚,他依然在坚持,竭力保持着清醒。
他凝重的口吻让宋威有几分忐忑,却对野心和欲/望早已膨胀到顶点的龙沐庭没有丝毫威慑力。俊美如玉的面孔上浮现出缕缕冷笑,呵出淡淡白气的他甩了甩袖子退至宋威的龙案前:
“王爷,你蓄意遣派重兵围城让父皇受到惊扰,这本来就是大罪,现在你竟然还敢如此要挟父皇,我很想知道,如日中天权势在握的你眼中究竟还有没有父皇的存在?再说,只要将你软禁取得你的帅印,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竟敢对父皇不敬的家伙还不会以为你又改变了主意么?反正你总是在改变主意,不是吗?”
脑海似乎像煮粥的似的黏糊不堪,宋铿只觉得头越来越重,而脚越来越轻。龙沐庭其实深知发兵围城并不是他授意才至,现在却挑拨离间的这么说,实在令他气愤。用尽力气啪的一声拍在几案上,他抬起发软的手臂指向龙沐庭有气无力喝道:
“驸马,你无须挑拨离间,皇叔本来根本无意和襄国开战,都是你在游说,你实在居心叵测。若不是、、、若不是看在雅宁的面子上,本王实在难以容忍你的所作所为。”
滑腻柔软的皓腕在手,色/心早起的宋威有些心猿意马。面对两个后辈各执一词,他不耐烦的挥挥得空的一手嚷道:
“不要吵。铿儿,沐庭才能人品出众,朕十分欣赏他因而对你有所冷淡,你有些意见朕也是可以理解的。不过这次沐庭的确没错,你看看那些围城的将领,他们全都是你的人,你倒是给朕说说,如若你有将朕放在眼里,他们敢这么造次吗?实在是胆大妄为目无龙威。”
菱唇紧抿的月落尘因为挣脱不出宋威的束缚而停留在龙案边,她凝视着龙沐庭依然挺拔俊秀的侧影沉默良久,莫大的失望再次攫取住身心——
今天这一计又是表哥设下的吧?他是铁了心要将安陵泓宇置于死地,一旦襄国被灭宋铿削弱权势,宋威这等毫无心机只知吃喝玩乐的皇帝又如何能驾驭得了他?到时候,权倾天下就指日可待。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这就是他所追求的吗?曾经那个温润如玉淡定萧远的表哥究竟去了哪里?哀思深深,月落尘忍不住怒视昏庸的宋威道:
“恕小女子直言,如若皇上乃贤明圣德的君王,晏国臣子们如何会屡次想推举南安王为帝?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个道理想必皇上明白?南安王对你忠心耿耿,从不奢求什么,可你居然会相信他会派兵围城,这着实令人寒心!”
严词厉语从柔美动人的女子的檀口吐出,即使句句带刺,宋威亦不见怒容。他缓缓起身走至龙案前,右手丝毫也没有放松,另一只手已然勾向月落尘尖细小巧的下巴:“伶牙俐齿的丫头,不过朕喜欢。本以为你只是为了救安陵泓宇才委身铿儿,现在听到你这话看来你对铿儿还是有些关心的嘛,真是个多情女子啊。”
眼见宋威对他动手,宋铿不觉怒气横生,他生平第一次觉得他所效忠的皇叔着实已让隐忍太久。可惜的是他早已全身无力,连站起来都困难。虎目中渐渐生出颓然之色,不忍看到月落尘受委屈的他只能退步:“皇叔,只要你放开落尘,我可以让他们先行退兵。”
不住摇晃着头逃离宋威干瘦的爪子,月落尘周身不适,恶心的感觉冲上细喉,几乎就有呕吐出来的感觉。宋铿的让步并没换来宋威的同意,他嬉笑着抬手想抚上月落尘的脸颊,惊慌失措的她知道宋铿此时根本不可能出手救自己,因而满含希望的叫道:“表哥、、、”
看到月落尘被宋威轻薄龙沐庭心底其实并不是没有怒气,不过他却始终都未表现出来,漠然观之。此刻月落尘一声饱含感情的“表哥”叫得他心都在颤抖,犹豫片刻的他终于想开口时却又看到雅宁的身影翩然而至,溜到嘴边的话顿时又咽了回去。
眼下是何等重要关头,关系他能不能争取到宋威的支持继续东征,所以他不能做任何可能让雅宁不高兴的事,因为只要雅宁说上几句,宋威就极有可能改变主意。
身着玫红色宫装的雅宁一进来就看到自己父皇正抓住月落尘不放,立即噘起红唇。哼,这女人到哪都会勾引男人,父皇恐怕也早已龙心荡漾吧?不满的瞪几眼宋威,她走至龙沐庭身边娇声道:
“沐庭,只要拿到王兄府中的帅印,那些兵马自然就退,你这主意可真高明。反正,皇族内部的事情他们是不会知道的。”
雅宁的到来将月落尘的希望彻底打破,看着龙沐庭从话想说到生生吞下,她只觉得所有曾经的美好都已化作烟雾散去。眼前的人躯壳未变,可心是真的变了,不是么?我一次次相信他未变相信他只是过于沉溺悲恸往事,可事实却一再否认。
苦涩泪水从眼角跌落,听到龙沐庭吩咐人将宋铿拿下后她冷若清霜的出声:“如果不想皇上死,就放王爷和我离开!”
恐吓的话吓得宋威颤抖,他未曾料到眼前如花似玉的女子冷漠起来竟会如此令人害怕,连忙松手退后几步指着她道:“月落尘,你、、、你、、、你竟敢拿朕的命来威胁沐庭?真是放肆。来人啊,将铿儿和这个女人一并拿下,真不识好歹!”
当所有人都以为月落尘只是情急中的唬弄时,唯有龙沐庭听出端倪。三步并作两步走至宋威身旁,他皱眉急急道:“父皇,你有没有让她在你鼻前挥动过衣袖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