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眉深蹙,玄黑长袍的宋铿思考片刻后将所有疑惑慢慢集中到回来后就不曾露面的龙沐庭身上。以我在晏国的和名号和实力,一般大臣都不敢明着跟我过不去,连皇叔都不敢。
但若有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捣鬼,那些心怀鬼胎之人自然趋之若鹜,像是找到依靠似的嚣张,而这个依靠不会是懦弱无能的皇叔,那不是龙沐庭是谁?除开他,晏国朝廷内恐怕没人敢不顾我的提议,不是么?
脑海里忽然滑过一种不好的预感,宋铿撇撇眉闷声如雷道:“皇叔,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能给小侄答复?”
不知是被问得心烦意燥还是不满宋铿语气中的强硬,眼神流连在月落尘身上的宋威拉脸喝斥:“放肆!铿儿,你竟敢如此对朕说话?朕不仅是皇上,更你的长辈,难道你当真要了个女人毁掉南安王的英名吗?”
昨日推脱今日只要我带月落尘进宫就必然给我个答复,今日却有推三阻四不予回答,皇叔真是越来越让人失望,金口玉言都能不算数!眉心皱了皱,喜欢直来直往的宋铿瞅见月落尘朝他轻轻的摇头。强忍下在胸膛内冲击的怒气,他拱手道:“皇叔息怒,小侄无礼,还望皇叔恕罪。”
拂拂袖口,气鼓鼓的宋威正考虑接下来该说什么好时就看到太监们已端来热好的酒。琼浆在前,又人美人可赏,刚才还凝重非常的他露出本性,细长眉眼间全是靡靡之色,毫不在乎道:
“算啦,朕大人有大量,懒得你们这些小辈计较。要朕斤斤计较,雅宁和你两个人就足以让朕气死。来来来,喝酒,这是沂州来的特酿,朕可还从来没给别人喝过。”
仰头眯眼喝下一盏,喉头涌动的宋威目带迷离,似乎在细细品尝美酒的滋味。慢吞吞的放下酒杯,他继续道:“铿儿,朕也不瞒你,驸马和几个大臣正在商议究竟要不要停止东征,所以他们得出个最佳建议后朕就会给你答案,懂么?所以你先畅快的喝酒,朕可听说你是千杯不醉啊。来,干!”
果然是龙沐庭,皇叔竟然将决定交由他和那些好战喜功的臣子去做,真荒唐!难道身为帝王的他就丝毫没有点自己的主意吗?满腔愤懑的宋铿也不好将这些宣之于口,遂举起酒杯连饮三杯发泄心头的不满。
“月姑娘,你为何不尝尝这美酒呢?不要怕,醉了还有铿儿带你回去。来,朕敬你一杯,以后你可就是南安王妃啦。”宋威见宋铿连连豪饮,嘴边扬起一抹阴阴的笑。转向月落尘时,笑容更加肆意,混沌的眼底有无穷的欲/望涌动,仿佛恨不得立刻扑不上去一亲芳泽就好。
不好与宋铿做任何交谈的月落尘发现宋铿粗犷的面容上有很多不满,但她却知道此时此地都不是说话的时候。面对宋威赤/裸/裸的打量以及举在半空中的酒杯,心生鄙夷的她只得端起酒杯,抬了抬手算是回应。酒杯刚到唇边,警觉的她立即嗅出异样:
如果没猜错,酒内应该使人丧失气力的玉滑霜,此药无毒,但却能使内力再好的人都手脚发软,虚弱得如同襁褓中的婴儿。
广袖遮面,她趁宋威仰头喝酒时将杯中的酒悄无声息的滴落至衣裙上,尔后对宋威盈盈浅笑,顿时就让宋威龙心大悦,喜上眉梢。
然而,笑靥胜花的月落尘却在心底大叫不好。宋铿早已喝下多杯,而他喝的酒内肯定也有玉滑霜,想必这才是宋威拖延一日的主要目的吧——他想将手握重权的宋铿软禁关押,伪造出南安王不再反对的假象,如此晏国上下就能齐心协力再度东征!
出言阻止已来不及,眼看宋铿还在饮酒发泄,月落尘情急之下只得取出个新杯从金色壶中倒出杯酒,巧笑倩兮的起身走至龙案边将酒杯递过:
“皇上,小女子自知无才无德但承蒙南安王错爱,所以大概也能猜到皇上心中对王爷颇有微词。不过皇上不反对王爷立小女子为妃,这已是莫大恩赐,所以,小女子敬皇上一杯,不知皇上是否赏脸?”
绝色倾城的美人近在咫尺嫣然而笑,阵阵沁鼻的幽香传来,这让嗜好美/色宋威立即神魂颠倒。色迷迷的眼神里浸染着丝丝暧昧,他谄笑着接过月落尘玉手中的酒杯借机在她滑腻的手背上摸了一把,哈哈大笑:
“月姑娘敬酒,朕焉有不喝之理?虽朕不像铿儿那样千杯不醉,区区几杯可难不倒朕。”
就在宋铿正奇怪为何向来清冷的月落尘会忽然间对自己皇叔温言软语笑意盈盈时,只见身着青色长袍的龙沐庭带着几个带刀侍卫冲了进来。
眼见宋威将杯中的酒喝得一滴都不剩,背对门口的月落尘正欲走至宋铿身边告知事情不对时就发现宋威已紧紧抓住她的手腕,冷笑下令:“沐庭,将铿儿将我拿下!”回头一看,冷面如玉的龙沐庭已挥手示意随从捉拿宋铿。
“皇叔,这什么意思?”将酒杯放下,宋铿怒目相视,将宋威吓得心底一颤。不过想到他已喝下不少含有玉滑散的酒又在龙沐庭在场,他又底气十足:
“铿儿,你身为晏国王爷竟然为了区区一个女人阻止东征大计,这让朕失望透了。不过念在你父王同朕手足情深以及你立下的汗马功劳份上,朕只是将你软禁,待东征完毕后就恢复你原职。”
若在平时区区几个人宋铿当然不放在眼里,可早已喝下多杯的他此刻却隐隐有晕眩之感,手脚也越来越没力气。摇摇头,他无力瞪向宋威道:“皇叔,如若你将我拿下,你觉得围城之兵能退吗?还有,你先放开落尘,其它一切都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