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故发生得太快,朱可可慌忙地将目光移回,却堪堪见到司马恪那一瞬的反应。
他似要躲开,可眸光一动后,又装作全然不知的样子,端坐在原处。
他明明已经发觉,却还是要用身体去生生地受那一剑。
电光石火间,朱可可还想不通其中的关节,手却已经下意识地伸了过去,拽住司马恪的胳膊,身体往下一倒,自己也往他身上扑了过去。
天可怜见,她绝对不是舍己为人的英雄,只是,任谁在此刻,都不会让一个自己认识的人死在自己面前,何况,那个人还是自己名义上的夫君!
长剑堪堪擦过她后背,只听到‘撕拉’一声,背后一凉,也不知受伤没有。
被她护在身下的司马恪眸光微闪,有点惊奇地看着自己上方、正呲牙咧嘴的朱可可。
上官云游与刘温已经应声而起,刘温似乎没什么武功,只会将桌上的水壶啊,杯子啊,或者拎起椅子,朝刺客扔过去。
上官云游的身手却是不错,他从腰间抽出一把泥金做柄的檀木扇,手腕翻卷,瞬间已出了十几招,将三个刺客逼地连退了好几步。
“你没事吧?”等时局稍缓,上官云游一面警惕地与此刻对峙,一面腾出手来,将倒在地上的朱可可拉起来。语中的关切和熟稔让朱可可没来由得一阵感动,也让司马恪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
这个上官云游,也许并没有那么讨厌。
“你和王爷先走,救兵很快就会到,这里交给我吧。”他粗略地看了看朱可可,又见司马恪面色如常,松了口气,急道。
司马恪欲说点什么,朱可可却已经一把拉住了司马恪的手,丢下一句,“劳烦上官公子了。”然后拽着他,连拖带拉地朝楼下跑去。
她倒不是贪生怕死——当然,谁不贪生怕死呢!她又不是革命英雄!——不过,之所以这么着急着离开,是因为:她看出来,司马恪似乎有求死之心。
不然,刚才那一剑,他为什么不避开?
司马恪被她扯着,有点身不由己,脚步踉跄地跑到了月湖边。
他意欲甩开她,手刚一动,朱可可便转过头,瞪着他恶声恶气道,“小屁孩!我最讨厌找死的人!你给我安静点!”
在朱可可心目中,此刻司马恪的行为,便像前世那些衣食无忧、一面吃喝父母的,一面伤春感秋寻死觅活的小屁孩一样。
大概是活得穷极无聊了。
司马恪被朱可可的话弄得一愣:这样认真严肃的朱可可,有点陌生,也……让他心底一动。
吼完话,朱可可还是不由分说地拉着他,往城内的方向跑去。
朱可可的手是温热的,这样紧捏着他,那汩汩流动的热气,几乎要顺着手心,淌进他心里一样。
司马恪的这一瞬的恍惚,让朱可可又拉着他跑了老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