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宫杀:凤帷春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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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6章

只是此时慕如风既然已经这样吩咐了,我也推辞不得,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内心深处更隐隐有一种兴奋,这是不是代表,我其实已经算是插手政事了的。

而慕如风既然有这样的决定,更说明,在他的心里,信任我比信任阿昆更甚,如此,至少在他病好之前,他都不会再有杀我的念头了!

这样想着,我就边命春竹急速赶回紫薇宫,让她通知青绫亲自护送凤印过来,慕如风的玉玺就在我的手边上,捧着玉玺沉沉的盖在这道折子上时,我整个心都直要蹿出喉咙来。

就从这天起,我每天都帮着慕如风念奏章,再按着他的吩咐执笔回复,每道奏章上都会在玉玺后盖上凤印。

一时间,满朝文武都知道,每道奏折都会由我和慕如风同时看阅后才被批示,有不知道慕如风病了的老臣们,一时群情激发,接连上折子反对声讨着我!

牝鸡司晨,他们这样定论我!

只是他们却万没有想到,就算这样的折子能通过司察院(烟记得每个朝廷都有个机构,就是将各地如雪花似的奏章筛选重要的给皇帝看的,因为关了小黑屋,没有办法去百度,就自己随便起个名字,)递上来,却始终还是落在我的手里,给慕如风念折子这段日子,我已经学会了一目十行,无关的事详详细细的念给慕如风,而骂我的这些,我一目扫过后,就掩上折子,只用黯淡至极的向慕如风道,“皇上还是换个人来念折子吧,臣妾……臣妾……。”

慕如风微合的眼轻轻一睁,“怎么了?”

我犹豫良久的样子,“他们说……说臣妾牝鸡司晨……,后妃不得干政,臣妾觉得这样确实不妥。”

“胡说,”

慕如风顿时就怒了,他一捶床沿,“是谁说的?”

我却将那几个折子都摞好了丢到一边,笑道,“嗯,也没有谁,不过是大臣们有些质疑罢了,皇上不必动怒。”

慕如风虽然看不清折子上的字,我这样大的人他却还是能看得见的,向我伸出手,指着那叠才被我放到一边的折子道,“来,给朕瞧瞧。”

我咬着唇犹豫良久,才极为难的样子,将那叠奏章捧到他面前,他接过去也不看,却向边上一个叫喜禄的小太监招手道,“你过来。”

喜禄忙脚下无声的来到他身边,“皇上。”

慕如风将那叠折子向他一推,“看看,这是哪几个人呈上来的?”

御书房里伺候的奴才,都能识得几个字,喜禄不敢怠慢,将折子翻一本念一本,“回皇上,这本是光禄寺上大夫陈长春,下面一本是都察院李念,嗯,还有户部尚书张凡……。”

慕如风越听脸色越黑,咬牙道,“这几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朝廷上但凡有事,他们都缩在后面绝不敢哼半个声儿,却在这等事上上跳下窜,兴风作浪……。”

我忙过来替他轻轻揉着背,“皇上息怒,这也不能怪他们,这些老臣并不知道个中情由,为着朝廷的体制,他们有这样的反应也是无可厚非的。”

慕如风就冷笑,“不了解个中情由,哼哼,只怕让他们了解了个中情由,就愈发的无法无天了。”

我正给他揉着背的手就轻轻一顿,“皇上这话怎么说?”

慕如风摆手示意喜禄带着御书房里的奴才们都退下了,就对我轻轻的叹了一声,“皇后,你不知道,太子年幼,静宁王死后,朝廷上虽然瞧着风平浪尽的,然而别藩的郡王藩王等,也难免心中藏着什么,一旦知道朕病得连折子都看不了,定不知要兴风作浪成什么样子呢。”

他的语调虽然平淡,却让我的心里陡然一紧,放在他背上的手止不住的颤抖起来,“是……是么?”

他反手轻拍我的手背,“你别怕,朕就算真的治不好,也一定会帮你母子平等了乾坤再宾天。”

“皇上——”

我脱口喊了出来,脸上不知道何时已是满脸的泪。

他感觉到了,回身将我抱入怀中,轻轻的帮我抚去脸上的泪,“云雾,你哭什么,你是不是担心朕的身体真的看不好了,”说到这里,他附在我的耳边,语气轻柔得仿佛夏日清晨的风,“你放心,朕真的没事。”

我心里刺刺的难受,却也不敢再任性的哭下去,只得含泪轻轻点头。

“臣妾……臣妾不担心,臣妾知道皇上一定会好起来的。”

慕如风这才放心了的样子,他松开我,就扬声唤人,传旨道,“传陈长春,李念,张凡……,”

他念的这一串名字,都是这次上折子反对我的老臣。

小黄门迅速的出去传旨,慕如风还身躺好,对我吩咐道,“继续念后面的。”

我轻轻点头,将后面的折子都搬过来一一念了,再按他的旨意批复盖印,忙不多时,小黄门就回报说,“皇上,陈长春等几位大人来了。”

慕如风就招手命我扶他起来,命人取水来洗了把脸,看看脸色不好,又命人取来女人用的脂粉,由我在他脸上淡淡敷了一层,这才打起精神,摆手命传他们进来。

陈长春几人躬身而进,猛抬头见我也在时,各自脸色就有些古怪起来,有眼尖的,已经看见了自己所呈的奏折被尽丢在了地下,当下就变了脸色。

跪地见驾后,慕如风就道,“你们的折子,写得很好啊。”

我在边上坦然的坐着,目光却一直都只停留在慕如风的脸上,他虽然病弱,可是脸上涂了脂粉,又是脸背着光的,人眼瞧来除了说话时有些中气不足,倒也不觉得怎么。

见慕如风当着我的面提到这个,陈长春几位吃不透慕如风到底要说什么,都忐忑着不敢抬头,就见慕如风“啪”的一拍桌子,怒喝道,“你们好大的胆子。”

脚下几人立时便吓得将身子直贴在了地上,惶恐的叫着,“微臣该死。”

“该死,哼哼,你们确实该死,”

慕如风低着声音冷喝,“朕和皇后双印齐发,自然有朕的原因,尔等不说体察维护圣意,竟然上这样的折子诬蔑皇后,说皇后是牝鸡司晨,难道在你们眼里,朕是个昏君么?”

陈长春等人顿时吓得仿佛筛糠似的颤抖,“皇上息怒,臣等死罪,”

转而又对着我磕头,“皇后娘娘息怒,臣等冒犯皇后娘娘,求娘娘责罚。”

我看着这戏剧性的一幕,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不但不觉得欢喜,更有一股无名的慌乱涌上心头。

慕如风这样做,明显是在袒护我,可是,就是他这样做,真的仅仅只是为了因为他在病中,需要我给他念折子?

想着他方才那样温柔的对我说话,这样的柔情,分明在我初次进紫薇宫时有过,那时的我,抱着甜蜜幸福至极的心为他生子,等着当他的皇后,就算,我也知道那个皇后之位交给我,亦不过是他政治上的一个需要而已!

可是,可是为什么他要在我满怀绮丽的时候,那么残忍的将我心中所有关于美满,关于幸福,关于信任的所有所有,全都无情的打碎?

可是纵然陈长春等人磕破了头,慕如风也是眼皮不抬,冷冷道,“既然自己也知道是死罪了,就自己去找个地儿领二十大板吧,可是你们都记住了,这次的二十大板是朕念在你们也是为朝廷辛劳过的份上,只略作惩戒,若有再犯,朕定斩不饶。”

“皇上……,”

那几个胡子已经一大把的老头子吓得魂飞魄散,虽然只是二十大板,可是以着他们的年纪和身子,只怕也是要去了半条命的了。

我忙站起身子,向慕如风求情道,“皇上,这几位大人也是为着朝廷体制的缘故,望皇上念在他们对朝廷的忠心上,饶了他们这一遭罢。”

我这话一落,那几位老臣顿时感激涕零,向我和慕如风连连磕头,“谢皇后娘娘,皇上饶命啊。”

慕如风许久的不说话,我因离的近,到底发现他的不对来,知道他已经撑不住了,就忙向那几位老头子摆摆手,道,“皇上已经同意赦免你们了,还不快退下。”

说着,我急忙来到慕如风身边,轻声道,“皇上?”

陈长春等人何曾敢抬头看半分呢,一得了我的话,连连的磕了几个头后,屁滚尿流的退了出去。

等到他们终于全退了,就见慕如风扑的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身子一歪,就跌在了我的怀里,我两手死命的抱住他,慌不迭的喊了起来,“皇上,皇上……。”

慕如风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却向我轻轻的笑,“云雾,你别哭,朕没事的。”

我却哪里还能忍得住,拼命的揉着他的胸口,“皇上,您不能有事啊,天下百姓都离不了您,烨儿也离不了您,皇上……。”

他像是终于能喘过气来了,浅浅一笑,道,“你为什么不说,你也离不开朕呢?”

看着他眼里的温柔,此时此刻,我再也想不起他曾经那样的要杀我,我真的愿意相信,他是发自内心的在问我这句话,可是这样的话,我前些天在天牢里时,已经对另外一个男人说过了,我怎么能再对他说呢!

虽然,天牢里的那个男人我对他只有歉疚,我真正爱的人,还是眼前的这一个!

但是,但是那个男人,他为了我连命都不要,无冤无悔无欲无求,这样的一个人,我还能拿什么去回报他。

如此,我越是对他只有尊敬只有感激只有内疚,我就越是要让他觉得,他所有的付出并不是一场浮云一阵风,我都是记在心里的,一直都是!

我越是不爱他,就越不能欠他!

因为我太知道被所爱的人伤害是怎么样的一种绝望了,我不是慕如风,我做不到心狠似铁!

在他为我付出那么多以后,若是连这样的念想都不给他,我就太过残忍!

我能给他的,就只有这些了!

但是,我到底也不算是水性杨花的女人吧。

同样的话,我对那个男人说过了,那么纵然眼前这个男人我还爱着他,我也再说不出口来。

太医很快进来,把脉灌参汤下银针,好一阵的忙乱,只有我颤抖着身子愣愣的坐在床前,茫然的看着屋子里来回奔跑的人,我突然就在想,如果,如果慕如风真的治不好,龙驾宾天了,我该怎么办?

想到慕如风之前对我说的,太子年幼,各路藩王郡王表面平静,心底里未必不是在蠢蠢欲动,一旦慕如风病重的消息传出去,他们围绕着那把龙椅不定折腾成什么样,而不管是他们哪个赢了,慕如风遗留下来的孤儿寡母都定死无疑的。

古往今来多少这样的戏上演过,就算是在评弹戏谱上,我就看了不知道多少!

终于,我猛的就扑到床前,紧紧抓住慕如风的手,轻声而又绝望的叫了起来,“皇上,皇上您怎么样了,您可不能有事,您一定不能有事案啊……。”

慕如风虽然虚弱,却依旧对我笑,“朕没事,朕一定没事的,你放心,你别哭……。”

可是他越是这样说,我就越是泪如雨下。

突然,我猛的站起身子,转身就向外冲去,边上的宫人都唬了一跳,不明白我想要做什么,床上的慕如风却明白了,他急促的催促着宫人,“拦住皇后,快,快……。”

宫人太监就飞快的过来将我拉住,我死命的挣扎不开,急得回头向慕如风叫道,“皇上,您都这样了,为什么还不叫他来,为什么?”

却见他轻轻摇头,“他来了,朕死得更快,咳,咳咳……。”

他这句话,分明是在我的心里投进了一块大石头,我竟惊得忘了再动了,停了片刻才回过神,忙回身又扑回床边,急声问,“皇上,您这话是……是什么意思?”

慕如风艰难的抬手,轻轻一摇,示意姜怀安等人退了出去,等人都散光了后,他将手覆盖在我的手上,轻声道,“你是要去找石头吧,呵呵,朕告诉你,他其实恨朕入骨呢,等了这么多年,要是被他找到了机会,他除了让朕死得更快,绝不可能再有第二个可能。”

我身子轻轻的一软,就瘫倒在了地上,“您……您是说?”

“是的,”

他轻轻的点头,却又喘了起来,只等了许久,才缓过一口气,语气也终于恢复了平静,慢慢告诉我道,“石头原名石非凡,是朕还没有被封太子时,在宫人认识的杏林奇人,而墨染则是他的未婚妻子,朕能登上皇位,他二人实在出了不少力,当年,朕曾经许诺过要与他们共享江山,可是这两人却不知中了谁的挑唆,跟朕窝里反起来,朕本不是强人所难之人,却唯恐他们出去后为别人所用转而来对付朕,更加上朕还有许多事离不开他们,所以,朕很卑劣的将他们内外分开,将石非凡禁在万梅宫中为朕炼制所需要的毒药,而墨染就成了朕的隐士,他们彼此用情很深,为了对方甘愿被朕牵制,只是心里对朕的恨,只怕也和那东海里的海水一样多了。”

我牙齿不停的打着站,想不透他此时跟我说这些是为什么,而这个反应看在慕如风的眼里,却只以为我是惊诧于他和石非凡之间的真相,他向我轻笑着,“云雾,你说,纵然他医术再好,朕能让他来么?”

我轻轻摇头,却又轻轻点头,“皇上,您对他说,只要他诊治好了皇上的身子,就让他出宫和墨姑娘相聚,他一定会愿意的。”

慕如风却只是一笑,“不,他已经不再信朕了,朕的身子变成今天只样,只怕就是他的作为也说不定了的呢?”

“皇上,”

我又脱口而出,然而,却已经不知道能再说些什么了?

我到底没有听慕如风的,这天夜里来到了万梅宫,自从慕如风病后,我在宫里的地位权势就有了极微妙的变化,像万梅宫这种地方,已经是我想来就能来的了。

石非凡闲适的倚在梅林中的小亭子里看着书,见了我也不起身拜见,只道,“皇上病重垂危,皇后娘娘应该高兴才是,怎的却是这样的一副表情呢?”

我定定的看着他,突然,我一下子跪在了他的面前,“石先生,我求您去救救他,我……我不想他死,他也不能死!”

他放下书,只问,“为什么?”

我的泪默默的落下来,“太子年幼,他若驾崩,这天下就乱了,那时百姓遭殃,生灵涂炭,实在不是我心中所愿。”

他就又拿起书来,眼皮也不抬的淡淡一句,“那个不关我的事。”

我急了,膝行着到他跟前,一把揪住他的衣襟,“石先生,您不能这样说,您当年肯帮他争江山,难道不正是为了天下百姓吗?”

石非凡听了这句话,神色间就有些幽远,可是很快的,他就将书向下翻了一页继续看着,“年少轻狂时的蠢事,皇后娘娘还是别提了,皇后娘娘还是起来吧,回头让奴才们瞧见了,不成体统。”

我看着他冷漠的样子,心里的激越仿佛六月钱塘江的潮水,一阵一阵的上涌,我叫道,“我知道你恨他,我也恨他,可是我后悔了,他再怎么不好,他再怎么样的阴险卑鄙,可是他稳固皇权之后,民间就安定平静了许多不是吗,老百姓免去了多少的涂炭战乱不是吗?石先生,如果此时他死了,那时各地藩郡王起乱,我和太子孤儿寡母,该当如何,石先生纵然有心情看着他死,难道也有心情看着天下又起逐鹿,百姓遭殃,皇家宗室间血流成河吗?”

石非凡将书一丢,向我却只有冷笑,“皇后娘娘好一腔凛然正气,可是皇后娘娘,您扪心自问,难道您真的是为了天下百姓着想,而不只是顾念几十年后拿张属于你儿子的皇位以及你的太后之位?”

我的身子慢慢的挺起,咬一咬牙,我道,“石先生惯用毒,您大可先让我服下一颗无药可解的药,再让皇上将烨儿废黜为民,之后再给皇上医治,就算烨儿的太子之位将来或许还有可能恢复,但是我却必定是死,石先生,我所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石非凡久久的看着我,却终于叹道,“凡世间沧桑,老天爷都已经注定,既然你这样坚持,我就去瞧瞧,只是我先把脉,但凡我能治得了,就叫他先放了墨儿。”

【很多人在为结局着急,吼吼,烟也急啊,今天有点儿忙,绝情相公的那个就不更了,明天再说吧,明天要是还不更,就后天再说,反正,宫杀就这几天了,等宫杀更完后,绝情相公就不会停了,嗯,大家相信我吧,虽然信也白信,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