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中天,将深夜里的景象照得虚无灰白。
慕殇然没有回宫,想是同凤袭柠宿在了宫里。
音瑟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睁眼闭眼都是萧烬那张若无其事的脸,床板在她的身下发出“吱嘎”的抗议声,难听得紧。
终于她再也躺不住,霍地坐了起来,快速地穿了衣服鞋袜,推开门风驰电掣般地冲了出去。
她一路疾跑,除了经过那片唱情歌的林子前停了一停,其余时候都未曾有过歇脚,因为那片林子更增加了她心里的坚定。
夜深人静,满天满地里都是她急促的脚步声和呼吸声,她从未像此刻这么迫切,迫切的希望离开这里,远远的离开,永生永世都不要回来。
摇摇晃晃地闯进了汀兰水榭,她直奔向楼雨过的卧室,在他门前毫不犹豫地将门推开,而后向内绕过屏风,跳上了他的床。
她大口大口的喘息,双腿跪在他的床.上,对着他那双因惊醒而猛然睁开的眼睛道:“楼雨过,我们私奔吧!”
楼雨过睁着眸子呆愣了好半晌,在她第三次重复这句话时,才陡地从床.上坐直了起来,“你说什么?”
音瑟咬了咬嘴唇,在黑夜里与他对视,“我说,我要和你一起离开这里!”
他心里某一处“砰”的开始跳动,却不敢相信地道:“你说的可是真的?不要一时冲动——”
“我就是一时冲动!”她略高了声音截断他的话,“可是就算是冲动又怎样?当你无法用理智来解决一件事情的时候,那就让老天爷来安排你的命运!”
楼雨过又是一阵无言的沉默,又是过了好久,慢慢抬起手插入她柔滑的发丝,在音瑟尚不知他何意之际,猛一扣按,将她扣在了自己的胸前。
左耳是他如鼓的心跳,右耳是他沙哑的话语,“好,我带你走!”
音瑟闻言略微心安,他的话让她觉得温暖,觉得总算有一个人愿意将她重视。从他怀里抬起头,她拉下他的手,“那我们现在就走!”
“现在?”楼雨过一愣。
音瑟却重重的点头,“是的,现在!王爷和王妃今日都不在府上,你不知道吗?”
楼雨过稍一沉吟,掀开被子迅速穿衣,“他们在不在府上都无关紧要,只要我想走,便可随时!”
音瑟被他轻狂的口气弄的一呆,抬眼瞧时,却见一片酒红在眼前脸边如风扫过,下一刻,他已穿戴整齐的坐在床里。
“好俊的伸手!”她忍不住赞叹,真是想不到,凤袭柠的夫侍果真如外界传言,各个身怀绝技,就连一直被她认为是“受”的楼雨过都有这么一手俊朗的本事,难怪凤袭柠怎都不愿放他。
楼雨过弯眉一笑,黑夜里他白色的犬牙尤为炫眼,“可会游水?”
“嗯!”音瑟点头,“虽然比不上游泳运动员,但还不至于淹死!”
“呵!”楼雨过一笑出声,虽然对那几个词意思不大懂,但也八分明白,“那就好!”
“我们要走水路出去?”她想了一想,问。
“是的!”他轻微的皱了下眉头,“你可知道后院里有一处寒池?”
寒池!
一提到那里,她的心里就蓦然疼痛,手不自觉的按上胸口,粗喘着想平息那痛感。
楼雨过默了片刻,便想到了原因,她那一晚浑身湿透,原来就是在寒池被人给……
音瑟扭着心口,但心思却清明,低声道:“此时夏季,那里的水却冰寒入骨,一定是在外界有源头!”
“不错!”他断声赞同,“所以我们只要探入池底,循着那水流逆流而上,便可找到出口!”
“是了,你说得对!”音瑟目色露喜。
这让楼雨过的心情也好了几分,“真的要现在就走?”
“嗯!”音瑟重重的点头,她不想再等了,冲动就冲动,冲动之下做出的事未必就全是错的。
楼雨过唇角挂起笑,就要去扯她,她却道:“等一下,你有银票吗?”
“有!你要银票做什么?”他嘴上虽问,却跳下了床,从一个锦盒里拿出一大叠银票。
音瑟将那些银票接过,她只知道金银沉重,没想到大叠的银票可也不轻,将银票整齐放好,她也下了床,去寻了不透水的油纸过来,将那些银票同她怀里慕殇然的两幅字放在油纸里包了起来。
而后将它们往楼雨过的怀里一塞,“没有银子,我们出去岂不是要喝西北风?”
楼雨过忍不住失笑,“你想得倒是周到!”
其实他只要能出去,就可以去找他的心腹,银子对他来说,或者并不需要。但她既然将这些放进了他的怀里,他便不会拿出去,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想拂了她的意。
音瑟按了按他胸前由于放了大叠银票而微鼓的地方,微微轻笑,抬眸看他,正了正神色,“走吧!”
说着,就扭身朝外,谁知她刚跨出一步,腰腹就被人揽紧,紧接着一股强大的力道带着她快速后退,然后脑袋一昏,身.体霍然跟着身后的力量翻滚。
耳边听得“吱呀”一声,好似什么东西从她的身下挪到了身上,而后眼前陡地一片漆黑,惊得她即刻便要尖叫。
突然一个温软滑润的东西覆上了她的双唇,那温软的东西像极了她爱吃的果冻,竟有着丝丝的甜腻,让她将要出口的喊叫全数咽了回去。
楼雨过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要摸按机关,无法之下只好对她以口封之。
当双脚着地,他微微将唇启开一条缝,在她嘴边小声道:“不要大声说话,会惊动上方暗卫的!”
他唇上的热气喷进她的口里,她这才意识到那堵住了她嘴唇的东西是什么,急忙伸手拦在了二人唇畔之间,轻轻“嗯”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