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瑟蓦然抬眸看他,心里一抽一抽的难受,“你想说什么?”
他指的是将她扔到别人床.上的那件事吗?他会痛?会比她还痛?这话几分真几分假?
他将手指从她的手臂划过,顺延而上,划上她尖巧的下颌,音瑟没有退缩,眸子圆睁紧锁着他的眼,他的手指在她的下颌上流连了一番,而后摸上她的左手,轻轻一握,有力而坚定。
音瑟反射性地欲攥握成拳,却被他给阻止,她脸色赫然冷了三分,口气又硬又凉,“萧烬,如果你敢对我做什么,我发誓,这一次一定会杀了你!”
他没有因她的恐吓而松手,慕殇然的话久久回荡在耳侧:再不把握,不再相让!
紧盯着她的眉眼,轻轻拉着她的左手伸向他的衣领,从领口缓缓向内探去。
“萧烬!”音瑟想挣扎,可一动之下受伤的部位钻心的痛,只能口里大喊。
他并非如她想的那样想做什么,只是用她的小手拨开了自己的衣领,带着她摸上脖根处一道细细的疤痕,“这里,一直很痛,比什么都痛!”
音瑟的指端如触了电一般的陡然颤栗,她没忘,她曾在他那里咬了一口,她清楚地记得当时尝到了他鲜血的滋味。
按理说那么一点小伤,只要他细心打理或者事后涂抹些药膏,疤痕不会留下,但他却故意拖慢了伤口的愈合,甚至让它发炎,为的就是留下这道疤痕,虽然极细不易查寻,可终归是留下了。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音瑟快速地眨着眼睛,曲着手指往回缩。
他喉结滚动,声音竟然有丝颤抖,“不需要懂,只要你知道就行了!”
音瑟身子僵了僵,忽而眼睛发潮,忙撇了头不再与他对视,轻喘片刻道:“我困了!”
萧烬眉心一痛,赫然松手,翻身撑在了她的上方,双手搁在她的身.体两侧,居高临下的将她俯视。
片刻单手入怀取出一张宣纸,抖开在她面前,“我想知道,你写这个的时候,可否是真心?”
音瑟本不愿再说话,可他抖开的纸就在她的眼前,她的眸子正对的地方,是个“悦”字,一惊之下抬眉看向上,竟是那句: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将头一转,翻向上看他,毫不留情地道:“闲来无事找事做,写着打发无聊时间!”
他拿着宣纸的手一紧,却没说什么,而是将这张扔向一旁,从怀中另取出一张,“那这个呢?”
音瑟瞟了一眼,淡看上面写着的“清清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无甚表情地道:“不过是陪着小公主玩儿玩儿罢了!”
萧烬手又是一紧,可片刻又大松,宣纸顺势飘落,落在了她的身上,音瑟将眼一闭,“如果你不想睡,可以出去!”
唇边划了个苦笑,他翻身而下,动作滞缓完全不似刚才,在她身旁慢慢躺下,如果不是担心有人夜袭,他还真想开门出去。
屋内很静,所有的一切都陷入了长时间的沉寂,包括人心……
※※※
第二日天刚亮,啸天便骑马赶了回来,他在来木屋必经的路口埋伏,紧紧盯着四面八方一直不敢松懈,直到天露曙光才将一颗心放在了肚子里,想着也许萧烬一早便等着他,早点启程早点离开是非之地。
他回去的时候,果然萧烬已经站在了屋外,正负手立着不知在想些什么,见他回来勾唇颔首,“辛苦了!”
啸天从马上跃下,将缰绳缠在一旁的树干上,“保护小姐是我的职责!”
职责?这两个字像根刺猛地扎进了萧烬的喉咙,他忙深吸口气,看向啸天,“如果让你为了职责而将心上人送上死路,你会那么做吗?”
啸天绑系缰绳的手一顿,回身朝他走过来,“会!”
萧烬一怔,旋即苦笑,“你也会……”
啸天深深看了他一眼,“我会陪她一同去死!”
萧烬继续苦笑,“嗯,是啊!”如果有这样的选择,那该多好!
音瑟昨夜不知何时睡去的,醒来时忙侧脸去瞧,床边早已没了人影,只有他白色的衣服歪歪斜斜地堆在那里。
从床.上坐起来,她低头去看自己的身上,右侧的袖子早被撕碎,几乎露出一整条手臂,呼了口气,左手伸出准备去够拿他的衣服,但却在那上面停顿不前,她在犹豫,到底该不该穿。
停顿了半晌,最后一咬牙,将那件白衣披在了身上,起身下地,朝外而去。
门缝开启,萧烬正对着门的身姿即刻落入眼帘,他身上穿着不知从何处翻出的青布衣裳,正背对着她与啸天说话,那青衣粗糙简陋,可即便如此,他依然站若青松劲柏,朗朗烁烁。
三人草草的就着水吃了些干粮,而后上马启程。
音瑟想跟啸天坐一匹马,但啸天一再的说要好好护着兔子,音瑟便说兔子她来抱,啸天又推说这样一来有危险时他又要顾及她又要保护兔子,怕是会有闪失,音瑟无法,只能认命的去跟萧烬挤同一匹马。
音瑟被萧烬圈在怀里,往后靠是他的胸膛,往前去是他拉缰的双手,左右又是他强劲有力的手臂,看哪儿哪儿不自在,便低着头盯着自己随着马儿奔跑而摇晃的脚尖。
她心知那鹿皮短靴是他买的,虽然凤希儿没说,没人说,那她就当做不知道。
想起凤希儿,便长长叹了口气,像是自言自语地道:“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能回来?”
一个五岁的小娃,离开娘亲不会哭吗?即使现在不哭到时候想起来了,还是会难过的吧!
“谁?”背后的萧烬开口问。
音瑟顺口答道:“小公主!”说完又后悔,理他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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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还是原谅不成,我抽,明天再接着原谅~